大地陷入一片黑暗,天上的星星也躲藏起來,在這靜靜的夜晚,離小工廠兩公里之外一處干枯的水渠里,兩個烏黑的人影摸索著跳了出來。
“看清楚他們是什么人沒?”一個低沉的男中音說話了,聲音不大,哪怕在這放個屁都能傳出老遠的靜夜里,也只有他身邊的同伴能聽到。
“是軍隊,他們開的是軍車,一色的軍車,軍車上還駕著機關槍,車上的人都是解放軍,軍裝頭盔步槍一樣不少。”
男人的同伴說話了,聲音帶著一種怪異的沙啞,跟像是變聲期小男孩的聲音,顯然,這個男人的年紀不大。
“芋頭,你看清他們都多少人沒?”
先前那個男人又詢問著。
“不··不知道··我一直在這邊趴著,沒敢動,隔得太遠看不清,他們的軍車就有十多輛,我想怎么著也有百八十人吧··”
聽到芋頭的回答,男人沉默了一會說道:“奇怪了···軍隊跑到這兒來做什么么,百八十人的軍隊可是與以前一個團差不多啊,難道這兒有什么東西?我在這兒活了30多年也沒聽說過啊。”
“云叔,你看他們時不時路過啊,就是臨時在這兒落個腳?”
芋頭說出了最接近實際的理由,云叔聽到后有些遲疑,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你不是說那些軍車是從你頭頂上開過的嗎?他們有槍,重機槍,還有那兩個管子的大炮,有這些東西隨便在哪兒不能過夜,還非得到這兒來過夜,我看肯定是有問題。”
那個男人想當然的說道,而且卻說越認為自己說的在理,不由得聲音開始大了起來。
“云叔,小點聲,別讓他們聽到。”
芋頭一邊警告者云叔,一邊張望著兩公里之外的小廠,他完全沒想到就算大聲唱歌,聲音也不一定能傳到兩千米之外。
隨著芋頭的警告,云叔也放小了聲音,只是嘀咕著。
“就算這里有東西也和我們無關啊,他們有槍有炮的,我們上去還不是個死,再說,就算東西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他們說一聲那是國家的,我們還不是只能干瞪眼,別忘了,上次···”
“別說了,我們先回去問問支書吧,他是大學生,知道的比我們多,馬了隔壁的,什么都是國家的,就連我們的祖墳都是國家的,挖了還說是考古,我操·他娘地個蛋額。”
兩道黑銀又重新下到水渠,順著水渠他們快速的往前摸索前進,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他的速度竟然與打著手電照亮前進的速度一樣,隨著兩道身影的奔走縱越,他們離小廠越來越遠,直到半個小時后他們從水渠中爬了出來。
“碰···碰碰····碰···碰碰·······”
一個人影在一座小土丘前敲著一根裸在土層外面的金屬管子,帶著特殊節奏的金屬悶音在這寂靜的夜里傳出老遠,三個循環之后,敲擊聲停下了。
接著,土丘無聲的露出了一個與水缸差不多的洞口,兩個提著煤油燈的男人從洞口里出來,他們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動靜,然后帶著外出偵查的兩人進到洞口。
洞子里幽暗深邃,在那羸弱的燈光下,洞子兩邊的土壁上,一些細小的土疙瘩隨著人走過帶起的小風悉悉索索的落下,一根根粗細不一的鋼筋,或木梁撐在地道兩邊,那時防止地洞坍塌而樹立的承重梁。
四個人無聲的行走在著狹長的地道中,除了濃濃地土腥味兒之外,他們再聞不到其他的味道,空氣也很渾濁,在他們的頭頂上能時不時的望見一根根埋在土里的竹筒,這些竹筒的另一頭都露在外面的隱蔽處,這就是通氣孔。
隧道不長,不多時他們就下到了一個寬闊的大廳,這個大廳與那簡陋的隧道截然不同,地面與墻壁全是用青磚鋪成,墻壁上還有一些顏色斑駁不堪的古代壁畫,雖然已經看不出什么人物風景,可從那高冠寬袖,長袍玉帶的穿著來看,這里的畫的都是幾百年前甚至是千多年前的人物。
這是一個古代墓穴,墓室里的陪葬器皿早已不知所蹤,在墓室中間的有個巨大的棺槨,棺槨里的棺材已經被人移走,一塊塊厚薄不均的木板鋪在那巨大的石質棺槨上,上面擺滿了各種零零散散的雜物。
墓室里以前住著死人,現在住著活人,在墻壁上懸掛的煤油燈的照射下,上百個簡陋的地鋪鋪在墻角邊上,多數人都在自己的被子里睡覺,一些比較警覺的則抬頭看向四個剛剛進來的男人,見到是熟人,他們才重新睡了回去。
四個男人并未在大廳里停留,他們小心地邁過地面上雜亂的地鋪,跨過一個個睡熟的男人女人進到一個同樣用青磚壘砌的甬道。
甬道不長,二十多米的樣子,在甬道上一左一右的開著兩個石門,他們在一間石門前站住,帶路的兩個人沖偵查的兩個人點了點頭,便提著油燈反身走向大廳。
石門是打開的,里面同樣是用煤油燈在照亮,微弱的燈光從里面射出來照在門外的兩人身上,將兩人的外貌照清,兩個人的年齡差距很大。
一個約三十多歲,滿臉的皺紋,額頭略尖,眼神比較渾濁,微張的大嘴里兩排黃色的牙齒露在外面,上面還有一些黑色的斑點,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積年地煙堿,這個男人應該是一桿老煙槍。
另一個身高卻是比老煙槍還要高一點,身子很單薄,和老煙槍比較起來,老煙槍要改他兩個,雖然他的臉上被各種泥斑污漬涂滿,可還是能看出他臉上的稚嫩,此時的他很是緊張,似乎石門內潛伏著一只史前巨獸。
兩個人相互對望一眼,同時吞了一口唾沫,望著那道大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如同到了兩個世界,外面的是古墓,里面是鬼域,這個房間以前是墓穴主人妻妾的陪葬室,原本里面的壁畫裝飾與外面不差分毫,現在這些壁畫全沒了,一層厚厚的石灰粉將整個墻面涂滿。
這也沒什么,可那些墻面被石灰涂滿后,又被人掛滿了裝飾物,這些裝飾物是末世里最不值錢的東西,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