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車沖到了哈德森的身邊,從上面跳下來三個人,清一色的緊身黑甲作戰服,作戰服的款式與正規軍團的軍服又有不同,他們軍裝的材質更接近皮質,上面也沒有任何裝飾,非常簡潔。
兩男一女三個人站在哈德森的身邊,一人抱著12.7毫米G82大狙,一人舉著有大半個人高,弩臂長達兩米的弓弩,另外一人手中拿著iP手機一個樣式的電子終端正對哈德森拍照。
三個人都是外國人,一個身材魁梧,幾乎有兩米多的身高,站在三人中間帶有很強的壓迫性,就是他拿著G82狙擊步槍,在他身邊站著身材嬌小的銀發女郎,女郎其實并不矮小,一米八的個頭在中國來說相當可觀,女郎手中拿著就是錯綜復雜的滑輪弩,全金屬滑輪弩散發著銀白的光華,看上去就不輕,至少一兩百公斤的樣子。
還有一個男人金發碧眼,看上去很年輕,嘴角還有一絲很像胡子的絨毛,他將哈德森的照片與電子終端的存檔照片對比,隨后向另外另外兩人點頭。
還站在飛機邊的飛行員正舉著雙手一動不動,眼巴巴的看著三人將地上的項圈撿起來套到哈德森的頸子上,然后用沉重的腳鐐手銬銬住哈德森,將他像死豬一般拽上軍車揚長而去。
當哈德森在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處黑暗靜寂的狹小空間之中,這里有股難聞的惡臭,身下的底邊冰冷潮濕,陰森的寒意逐漸從他的身下侵入骨髓,讓他進化者的體制也抵擋不住。
空氣中的惡臭他知道是什么,連他身處的環境也猜到了一些,這里是新紀元軍團處罰士兵的禁閉室,按照新紀元嚴苛的軍規,士兵犯錯之后永遠只有一條處罰,關禁閉,根據時間的長短決定士兵的生死,一般來說,只要超過三天,抬出去的就是尸體,新紀元是不會管你死了沒有,就算死了,時間沒到,依舊得關在里面,很多時候,死尸就在里面腐爛,等到時間到了被清理出去之后,臭味就在這個封閉的狹小空間里留存。
哈德森頓時驚出冷汗,連忙摸索起他的頸子,在手銬叮當作響中,頸子上冰冷的項圈牢牢地固定在他的喉間,感受著喉間的冰冷鋼鐵,他的心急速下沉,一直沉到深淵,一旦被套上這東西,就算被死神勾畫了名單,只需要等著被收割靈魂,想到以后的命運,心中的寒冷超過了身體的寒冷,讓他全身顫抖起來,腳鐐的叮當聲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回蕩,猛地坐起身,他發現,自己是光著身子的,使徒長袍,靴子,身上的裝備包,還有他的暗藏在身上的一些小玩意和值錢的東西都不在了。
哈德森全身縮成一團,雙臂抱住腦袋低聲抽泣,絕望的環境擊垮了他所有的外殼與憤恨,在這個時候,他唯一擔憂的只是自己的小命,這次出來是個錯誤,失去了兄弟,失去了元老會的信任,也失去了他第四使徒的身份,發生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實,仿佛一場噩夢,而他在噩夢中掙扎的想要醒過來,可是,也許他永遠沒有機會醒過來了。
“叮當…,哐當…。”
在他的頭頂上傳來異響,接著鐵板被人打開,新鮮空氣隨之涌入,讓他貪婪地吸氣,頭頂上的亮光仿佛天國的朝霞,讓他瞇起雙眼才覺得到不會被刺瞎,一個身影隨即擋住了明亮刺眼的光線,隨即他看出來是個看不清面目的男人,男人緩緩地蹲下,居高臨下的俯視哈德森,空氣中的惡臭讓男人掏出手絹捂住口鼻,但是一雙眼睛始終盯著縮成一團,臉上還掛著淚珠的哈德森。
“元老會需要一個替罪羊,這一次的事兒出大了,損失的資源就連大議長都不能承擔,軍部和執政部都向元老會問責,作為元老會派出的監督者,你將會是所有責任的承擔人,哈德森,你這次死定了…。”
男人說話平淡自然,始終用一種古怪平緩的語氣說出來這些話,讓哈德森覺得這個男人說話的方式更接近那種猶如死水的電子合成音,男人說的這些話,他之前就猜測到了,只是沒有男人解說的這樣清楚,很顯然,他這次徹底完了,新紀元開發超新星和護衛艦耗資巨大,平白無故的損毀,沒有一個交代是不可能的,而他作為唯一的活人,只能承擔所有的責任。
“你是誰…。”
哈德森盡力揚起頭顱盯著這個男人,似乎想要保持自己最后的尊嚴,但是作為光豬形象的他表現出來的傲氣很是可笑,讓那個男人的眼睛微微彎起,他仔細將哈德森從頭看到腳,讓哈德森突然涌出一股驚悸,難道這個男人的口味和一般人不一樣,想要在他死前,玷污他?
“我來這里并不是恐嚇你,我之前所講的一切都只是稱述一個事實,你現在什么希望都沒有了,如果方便的話,你能不能告訴我,在被送到總部審判前,你心里在想什么?說吧,我愿意傾聽,作為一個神職人員傾聽你最后的告解。”
說完,男人煞有其事的拿出十字架比劃著,看到那只十字架,哈德森的嘴角閃過一道諷刺,他認定這個男人只是閑得無聊,欣賞他這個第四使徒死前最丑惡的一面,不管是哀求,乞憐,或者哭號,都會成為這個男人以后炫耀的話題,他見證了第四使徒最后小丑一般的摸樣,從自己身上找出能夠撐托他身份的一些東西,這種人是他最憤恨的,因為他自己也是這種人,他知道這種人心里在想著什么。
“哼!我沒什么能讓你開心的悲慘話題,我只是可惜,不能親手毀滅新紀元,不能殺掉大議長那個老變態,都是老雜種松了褲帶派出了馬倫娜那個婊子,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我失去了哥哥,失去了名位,失去了一切,但是我的靈魂將會化為惡鬼,永遠徘徊在老雜種身邊,讓他無時無刻在驚悸中度過…。”
哈德森是用詛咒的語氣說出這話的,話語中的憤恨讓上面的男人能感受起深深怨念,哈德森身下的地窖此刻升起一股陰寒的氣息,讓這個男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隨即認真的看著哈德森的眼睛,似乎在辨認哈德森話中的真偽,哈德森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最終男人收起了嘴角的輕蔑,搖頭說道:
“你不用再嘗試著控制我了,你的能力對我無效,就算有效果你也逃不出去,不管是鎖定項圈,還是你身上的合金鎖都不是我能打開的,即使你控制我去拿,過了五十米的距離,我也會慢慢清醒…。”
男人的話讓哈德森一陣冷笑,隨即將腦袋埋在臂彎不再理會那個男人,不多時,一陣重重地巨響,鐵板被重新蓋上,縮在一起的哈德森腦子一片空白,等候著他未知的命運,哪知道他頭頂上的鐵板再次被人拉開,跟著男人蹲在上面向他微笑,手中搖晃著一個大大的鑰匙圈:
“想繼續活下去么?”
哈德森用鑰匙打開了手銬腳鐐,順著垂下的木梯上去,等他站到了地面之上,雙手還捂住襠下時,一件衣服扔到了他的身上,抱著衣服哈德森才看清那個男人的摸樣,這個男人是個黑人,短曲的頭發,厚實的嘴唇,白晃晃的牙齒,還有他的兩撇紳士胡,男人沖哈德森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
“我是昆塔科傣,你可以稱呼我為昆塔,趕緊穿衣服吧,我們不能在這里呆太長時間…。”
摸了摸頸子上的項圈,哈德森疑惑的看著以前在他眼中的低賤人種,隨即將他手中油跡斑斑的連體工作服穿上,接著戴上昆塔扔過來的工程帽,將臉頰用機油涂滿,低著頭和昆塔一起走出了低矮的房門,剛剛走出去,他就看到門口兩排衛兵雙眼呆滯的立正,沒有人對他們出來有任何反應,仿佛這不是二十個活人,而是二十個全副武裝的蠟像。
“走這邊…,還有五分鐘他們就能恢復正常…。”
昆塔低聲對哈德森說道,隨即捂住自己的工程帽向前,沖每一個迎面走過來的白人士兵欠身示意,哈德森趕緊跟在昆塔身后,低著頭在那些士兵審視的目光中向前走去,一切的一切都是這么詭異,一個陌生的黑人居然救了他這個純粹的雅利安人,黑人走的很小心,在這個大街上都是白人的世界中,他仿佛變成一只過街的老鼠,小心的不讓別人將他踩在腳下,這時哈德森才從脫困之后的呆滯中清醒過來,駭然發現,他們居然身處一個巨大的城市中,城市里到處都是工地,一臺臺吊車將一根根粗大的鋼梁吊上圍著防護網的樓層,一輛輛攪拌車旋轉著橢圓形的攪拌箱從外面的公路開進來,更多和他一樣打扮的建筑工人推著翻斗車將一車車建材運進工地,在更遠處,一座巨大的圍墻聳入云霄,放眼望去,幾乎高達三五十米,讓人的后頸都望的發酸。
趕緊上前兩步綴在昆塔身后,哈德森顫聲問道:
“我到了澳大利亞?”
黑人責怪的看了他一眼,見周圍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并沒有什么扎眼的人物,小聲說道:
“你明天會被運到歐洲本部,這里是最后的機會,跟緊我…。”
現在的哈德森相當于新紀元的通緝要犯,哈德森不敢耽誤,連忙收聲緊跟其后,突然,在他們身后傳來空襲警報,城市靠近圍墻的軍營炸窩一般涌出無數的軍人,向警報響起的地方沖去,一輛輛軍車,一輛輛裝甲車都開動起來,而城市所有的哨塔全都掛上了子彈鏈,拉開槍栓,將重機槍的槍口指向路口的交匯處,一具具拒馬也抬上來架在街口之上,在封鎖街口的時候,一些建筑工人大呼小叫的沖過拒馬之間的縫隙,士兵們拿著步槍用槍托驅趕著這些工人,并沒有刻意的阻止他們過去,而是大聲斥罵的同時,敲打這些不老實的家伙。
哈德森與昆塔雙目對視,兩人眼中都閃過驚駭,警報響自他們身后,顯然是哈德森出逃被人發現,就在他們身前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街口,這個街口已經戒嚴,兩邊都有高聳的機槍塔,更遠一點更能看見一個個身穿銀色軍服的尤銀花在高樓上巡視,就算哈德森發動能力也不能逃脫,要知道他可沒有本事一次控制超過兩個以上的進化,雖然他們即將接近街口,但是還是晚了一步,嵌滿鋒利掛鉤的拒馬已經封閉街道,在他們身后,街上的行人都被驅趕到路邊被人仔細辨認。
“跟著我…。”
哈德森突然拽了呆滯的哈德森,猛地向前沖去,他看到在拒馬中間有兩個沒有相互咬合,露出五十公分寬的縫隙,雖然后面占滿了士兵,但是足夠他們沖過去了,只要能沖過去就意味著他們不用接受別人的辨認,至少這些士兵只是普通守備兵,并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戒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