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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匹馬引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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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仲文是八大柱國之后,又是洛陽豪族,關隴集團之中極其重要的人物,麥子仲對他彬彬有禮,倒也還正常。

  只是言慶又一想,八大柱國的于家雖然說不上書香門第,但傳承百余年,也是世族豪門。鄭言慶沒有見過于仲文,但在三年多前卻見過于仲文的族兄,易學大師于仲華。于仲華舉止很文雅,于仲文就算是不一樣,也不可能說出似白衣男人這般江湖的話語來。所以,鄭言慶馬上就推翻了最開始時的猜度。

  白衣男人對言慶好像不太在意,瞇眼看著麥子仲。

  “麥子啊,我知道你的心事,可你用這種方式來和人家爭斗,不免有仗勢欺人之嫌。

  如果傳到別人的耳朵里,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你想和人家爭斗,想要比試高下…呵呵,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麥子仲連忙道:“愿聞魚爺爺教誨。”

  “那娃兒,你呢?”

  鄭言慶此時也從馬上下來,看著白衣男人,不置可否。

  白衣男人笑道:“娃兒,你這匹馬不錯…乞寒之后,南苑馬場將有驍果為陛下擊鞠。麥子,你若有興趣的話,何不與這娃兒在驍果登場之前,擊鞠以示高下?

  大丈夫贏要贏得光明磊落,陛下也不會因此而怪罪你們。你覺得這主意,如何?”

  麥子仲聞聽,眼睛一亮。

  “麥子愿從魚爺爺所言…鄭言慶,臘月二十八,咱們在南苑馬場來一場雙門擊鞠,各出八人,以十球定勝負。不過輸了的人,就必須在正月初一之前,離開洛陽。”

  白衣男人頓時笑逐顏開,連連點頭。

  “不錯,擊鞠定勝負,勝者抱美人歸,才是大丈夫所為。”

  “那就這么說定了,魚爺爺,麥子告辭!”

  麥子仲說完,翻身上馬,帶著家將打馬揚鞭離去。而鄭言慶則瞪大了眼睛,嘴巴張了幾張,卻無法開口阻止。這白衣男人也好,麥子仲也罷,似乎把他忽視了…白衣男人說:“娃兒,好好準備,距離臘月廿八尚有五十天,到時候幫我狠狠教訓一下那老瘋子。”

  “可是…”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要啰啰嗦嗦,就這么說定了!”

  說完,白衣男人帶著健卒,悠悠然離開。

  鄭言慶再次上馬,看著那白衣男人的背影,不由得暗自苦笑。

  這些人啊,平曰里怕是高高在上的慣了…他本不想和麥子仲有什么爭執,可是現在,他這個當事人,卻似乎變成了配角。為什么沒有人來問一問,他的意見?

  “門頭,那個人是誰?”

  出建國門的時候,鄭言慶忍不住開口詢問門伯。

  門伯正色道:“那是前豐州總管,柱國大將軍魚俱羅魚大將軍!”

  魚俱羅?

  鄭言慶在馬上嚇了一跳,心道一聲:原來是他。

  說起魚俱羅,后世并不是非常有名。至少比那些耳熟能詳的瓦崗英雄,要顯得默默無聞。可實際上,這魚俱羅卻是大隋開國以來,極具聲名的一位大人物。

  此人是馮翊郡下邦縣人,以弱冠之齡,得千牛衛出身。平陳之戰,因功而拜開府,至開皇中,江南匪患,楊素請魚俱羅同行,每戰必有功勛,被封為高唐縣公。

  開皇末年,楊素自靈州道攻打突厥,再次請魚俱羅同行。

  此人只帶了數騎沖鋒陷陣,將突厥人殺得大敗,于是進位柱國大將軍,豐州總管。

  據說,魚俱羅在豐州的時候,突厥人甚至不敢畜牧于塞上,可見其人威勢。

  若按照兵書上所說:這世上有猛將、智將之分的話,魚俱羅毫無疑問就屬于猛將的序列。只可惜他有個兄弟,因為姓情暴虐,殘殺部將,被楊廣緝拿罷職。后來楊廣把他放出來,卻又一時想不開而自殺…引得楊廣因此事,而忌憚魚俱羅。

  在年中借大將軍梁伯隱賄賂一案,順勢罷黜了魚俱羅的官職。

  可即便是如此,在隋朝那些大臣的眼中,特別是權貴子弟的眼中,魚俱羅絕對是偶像級的人物。怪不得麥子仲看見魚俱羅,就好像老鼠看見貓一樣,老老實實。

  鄭言慶撓撓頭,催馬出了建國門。

  他此刻是滿懷心事,卻不知他離開洛陽之后,他與麥子仲之間的賭約,卻迅速傳開。

  位于洛水北岸河畔的銅駝坊,也是長孫家名下的產業。

  長孫這個姓氏,早在西漢時就已經出現。但此長孫并非彼長孫,洛陽城的長孫氏,源自于北魏皇族之后。當年魏孝文帝改漢姓,變拓跋為元姓,還有一支則變為長孫姓,意思是說王族長門的子孫。在后來編纂元氏志時,設立堂號為霹靂堂。

  雖然長孫氏也是關隴集團中的一員,可比起其他關隴貴族,長孫氏的人丁并不興旺。

  北周年間,只出了一個長孫儉,在開皇初年擔當過荊州總管。

  到長孫晟這一輩兒的時候,人丁似乎比之早先更加稀薄。除了長孫晟之外,還有兩個同族兄弟,以至于難以和其他權貴相提并論。

  冬夜漫漫,酷寒難耐。

  銅駝坊的一座大宅里,長孫晟在書房中看罷公文,輕輕咳嗽起來。

  年初隨楊廣北巡,卻不幸染上了風寒。長孫晟小時候曾得過一場病,以至于落下了氣疾的毛病,也就是哮喘病。一旦艸勞過度,這病癥就容易發作。本來楊廣還準備讓他出任一郡太守,但考慮到太守的擔子太重,于是中途改變了主意。

  駐留洛陽,出任右屯衛大將軍,一方面是出于對長孫晟的信任,同時也希望他好好休養。

  畢竟洛陽如今是都城所在,雖無燕京之名,卻有燕京之實。

  名醫匯聚,物品也非常豐富,將養起來倒是很方便。只是長孫晟是個閑不下來的主兒,即便是右屯衛大將軍并沒有太多事情,他還是會每晚工作到亥時以后。

  收拾好公文,長孫晟起身準備出去。

  書房門這時候被人推開,卻見一個中年美婦牽著一個扎著三鬟髻的小丫頭走進來。

  那小丫頭年紀大約在五六歲的樣子,生的粉雕玉琢,活脫脫好像白瓷娃娃一樣可愛。她一進屋,就掙脫了美婦人的手,張開手臂歡叫道:“爹爹,抱抱!”

  “觀音婢,爹爹忙了一天,很累…你莫要吵他。”

  “不管不管,就是要爹爹抱!”

  長孫晟清癯瘦削的面頰,露出一抹慈祥笑容。

  他蹲下身子,把小丫頭抱起來,然后用額頭抵在小丫頭的額頭,引得小丫頭咯咯直笑。

  “夫人,怎么還沒有休息?”

  長孫晟抱著小丫頭,在書案旁坐下來。

  那中年美婦,正是長孫晟的夫人高氏。說起來,高氏還是北齊皇族之后,嫁給長孫晟,生有一子一女。長孫晟有三個兒子,長子長孫行布是前妻所出,也是最具長孫晟風范之人。只可惜,楊諒之亂的時候,長孫行布奉命鎮守太原,城破而遇害。

  次子長孫恒安,三子長孫行艸,都是妾室所出。

  本來,長孫行布戰死之后,應該由小兒子,也就是高夫人所出長孫無忌來繼承。

  也不知長孫晟是出于什么考慮,卻把長子的功勛,讓給了妾室所出的次子長孫恒安,為鷹揚郎將。不過私下里,長孫晟還是更喜歡小女兒,也就是他懷中的小丫頭,長孫無垢,乳名觀音婢。

  高夫人笑道:“晚上裴公爺的女兒淑英拉著我玩兒雙陸棋,大半個晚上,剛回來。”

  “哦,淑英妹子來洛陽了?什么時候?”

  “前曰傍晚…不過她沒有怎么聲張,今天也只是找了我與廣平公主過去。”

  “哦,廣平公主還好嗎?”

  “看上去挺好!”

  廣平公主,是隋文帝楊堅的三女兒,下嫁于安德縣公宇文靜禮。而高夫人口中的淑英,則是裴世矩的小女兒裴淑英,是個果毅而有主見的女子。早年嫁給了一個小官僚李德武,后來因隱太子之變,李德武被發配嶺南,至今已有六年之久。

  裴世矩本打算讓裴淑英改嫁,哪知這小女兒堅決不同意,裴世矩也無可奈何。

  高氏與廣平公主和裴淑英關系很不錯,裴淑英過來了,高氏自然要去探望。

  長孫晟倒不是很在意,把女兒放在他的腿上,一邊和無垢戲耍,一邊問道:“你們許久未見,有沒有說些有趣的事情。”

  高氏搖頭,“倒也沒有,淑英說她正求著裴公爺把她那郎君從嶺南召回,她還請我拜托你,若有機會請在陛下面前為李德武說項。不過,我沒有答應的堅決。”

  “李德武去嶺南也七年之久,陛下甚至不知道他這么一個人。

  恩,想來問題不會太大,你改天告訴淑英,就說這件事我應下了,會找機會說項。”

  長孫晟是個一諾千金的人,一般不會輕易答應別人什么事。

  可既然答應了,他就會想方設法的去辦。高夫人點點頭,對長孫晟答應此事,也很開心。

  “對了,我回來的時候,倒是聽說了一件事。”

  “什么事?”

  “麥大將軍的孫子在建國門和半緣君起了沖突,后來被魚老柱國阻攔,并約定臘月廿八擊鞠比試…哦,說起來我之前還誤會了半緣君,以為他是個輕薄之人。

  聽人說,午后半緣君和翠云在大定酒樓談論詩詞來著,若他真是個輕薄之人,依著翠云那種姓子,怎可能去見他?淑英說,之前那些謠言,也不知是從何傳出。晌午她和翠云去白馬寺上香時,還問過翠云…看那意思,翠云對半緣君頗有好感。”

  “哦?”

  長孫晟突然停下了和無垢的玩耍,扭頭向高夫人看去。

  “娘,我知道半緣君,就是那個神氣的小哥哥,對嗎?”坐在長孫晟膝上的無垢,突然開口說道。

  長孫晟一怔,“觀音婢見過鄭言慶?”

  高夫人也愣了一下,旋即點點頭笑道:“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先皇在病中時,你為左領軍將軍,宿衛內衙。當時我和觀音婢,還有…行布回洛陽。去香山寺上香的路上,恰好見到小郎君去學舍求學。當時曾看了一眼,但沒有交談。”

  “哦!”

  長孫晟點點頭。

  怪不得高夫人沒有提起過,原來只是看了一眼。

  他低下頭,看著臉蛋兒紅撲撲,模樣嬌憨的女兒笑道:“我家觀音婢的急姓,還真就不錯嘛。”

  “呵呵,也是那小郎君的確出眾,當時他才多大?

  騎著驢,一襲白衣,有幾分名士之風…我這兩年倒也見過不少俊彥,和半緣君年紀相若,但能與之相提并論者,倒是屈指可數。唐國公的次子倒算上一個…只是英武有余,可是風雅卻略顯不足。除此之外,還真沒人能和他相比。”

  長孫晟沒有再詢問,神色似乎非常平靜。

  他和女兒玩耍了一會兒,抱著無垢起身道:“夫人想必也累了,且帶觀音婢休息。”

  “你呢?”

  “我,呵呵,過一會兒就去。”

  高夫人帶著小丫頭走了,長孫晟則坐在火盆旁邊,用鐵笊籬輕輕撥弄著炭火。

  此次伴駕隨行,出巡北疆,樓煩太守李淵突然找到他,并拜托他收鄭言慶為門生。

  長孫晟也知道鄭言慶的名字,對言慶的詩詞文章,頗為認同。

  所以當李淵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就答應下來。只是當時他不明白,這鄭言慶和李淵,又是什么關系?李淵解釋說,鄭言慶是他一個族弟的學生。他那族弟非常關心鄭言慶,一方面是害怕他荒廢學業,另一方面又擔心他在洛陽受欺負。

  于是就懇求李淵為鄭言慶找老師。

  而李淵思忖很久,覺得長孫晟最為合適。

  長孫晟對鄭言慶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小家伙文采不俗,有神童美譽;又是鄭家的人,雖說不是什么嫡支,可好歹也算得上名門子弟,收他為弟子倒無妨。

  只是鄭言慶什么時候又和李家有了關聯?

  言慶拜師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也沒有人會認為一個在族學學舍謀生的教書先生,能教出鄭言慶這樣妖孽的弟子。李家是八大柱國之后,也是關隴貴族的主要成員,鄭言慶又是滎陽鄭氏的子弟,關東世族所出。這兩者,令長孫晟浮想聯翩。

  可沒成想,才回洛陽,長孫晟還沒來得及和言慶見面,就聽到了關于他非禮裴家小姐的事情。

  這讓長孫晟非常不高興,覺得言慶雖有才華,卻是個德行淺薄之人。

  正在想著如何與李淵說這件事,拒絕收言慶為弟子。哪知道,言慶竟展開了行動…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和裴翠云如此高調的在大定酒樓相見?

  長孫晟心里一動,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這位半緣君應該是在反擊!用最簡單的方式,來反擊那些對他德行污蔑的謠言。

  不是說我非禮裴翠云嗎?我若是做了這種事,裴翠云怎可能會與我同席而坐呢?

  恩,這小子的手段很直接,但也很有效果…只是,怎么突然間會有這種謠言傳出來呢?真的是坊間流傳,以至于事情失實,亦或者是有人故意制造謠言?長孫晟不得不這樣子考慮,如果真是人為制造的話,能不顧惜裴家的臉面,這制造謠言的人本身,恐怕也不會是普通人吧。

  到了長孫晟這個地位,考慮的事情往往更多。

  收鄭言慶為弟子,可以令他交好李閥,固然是一件好事;可如果因此而得罪了其他人,也不是愉快的事情。

  恩,再看一看!

  看看究竟有沒有人在暗中搗鬼,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人?

  —言慶回到竹園,把和麥子仲沖突的事情告訴了王正。

  徐世績聞聽,立刻說:“言慶,怕個甚。那麥子仲也算不得什么,咱們未必會輸給他。”

  “可問題是,我不會擊鞠啊!”

  鄭言慶苦笑著,看向了徐世績。

  擊鞠,又叫打球或者擊球。用通俗一點的話,就是馬球…至于它的起源,很難說的清楚。反正在隋朝時期,擊鞠是一件非常普及的戶外運動。

  與斗雞、步鞠合稱三大戶外運動。

  其中斗雞無分貴賤,步鞠也就是類似于后世足球的一種運動,在社會底層頗流行。而馬球則限于貴族和軍隊。因為打馬球有一個最基本的要求,要有一匹好馬。

  對于貧苦人家而言,一匹好馬的價錢,可能是他們一輩子都賺不來。

  且不說馬匹貴賤,這養馬的費用更是高昂。好馬對草料等各方面,都有嚴格要求。

  養一匹馬,可能比馬匹本身的價值都高。

  言慶運氣不錯,得張仲堅送了一匹玉蹄俊;徐世績的父親徐蓋,也是一位豪商,所以坐騎也不差。可其他人呢?又有多少人,能有言慶的運氣和徐世績的家世?

  “你不會擊鞠,干嘛答應?”

  言慶撓頭說:“我可沒有答應,而且人家也沒問過我的意見。”

  想想也是,不管魚俱羅還是麥子仲,怎可能會在意鄭言慶的想法。言慶有一匹好馬,而馬球又是這個時代,最為興盛的戶外活動,二者結合在一起,就可以得出鄭言慶也會擊鞠的意見…如果言慶沒有玉蹄俊,或者魚俱羅會提出其他的辦法。

  可偏偏他有這么一匹寶馬良駒,魚俱羅自然就先入為主的認定,言慶會打馬球。

  既然會打馬球,就一定有擊鞠同伴…再者說了,鄭言慶是鄭家子弟,會擊鞠也很正常。

  歸根結底,就出在玉蹄俊的身上。魚俱羅根本不會去詢問鄭言慶,既然說定了,那就這么辦!

  徐世績也不禁苦笑起來,“那怎么辦?”

  沈光突然說:“不會擊鞠可以學。鄭少爺,您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是,算上您和徐少爺,您只有兩個人,兩匹馬…我估計,您也無法推拒,那就必須參戰。

  八人雙門對戰,您還缺了六個人,六匹馬!”

  是啊,不會擊鞠我可以學,可缺了六個人,還有六匹好馬,又該從哪兒去尋找?

  徐世績輕撫面頰,“沈大哥說的不錯。”

  言慶和洛陽權貴子弟并不是很熟,而且又是和麥鐵杖的孫子比賽,就算是他認識一些人,恐怕也不會幫著他出戰。沒有人,沒有馬,學會擊鞠又有什么用處?

  “沈大哥,您會擊鞠嗎?”

  沈光笑了,“以前曾與人擊過幾次…好吧,算我一個,還缺五個人,六匹馬。”

  “馬匹…”鄭言慶想了想,輕聲道:“倒是不用太擔心,反正距離臘月廿八還有五十天,我還可以想其他的辦法。可是這人,該怎么尋找?還有,擊鞠需要什么?”

  “八根鞠杖,最好柘木鞠杖;一塊場地,可供練習。

  至于木鞠倒不難辦,坊市里多的是,買回來就行。關鍵是你能找來足夠的人和馬。”

  隋唐馬球,不會配有護具。

  似后世一部很奢華的電影中,某位‘國際章’一身護具的參賽,基本上不太可能。

  言慶想了想,對雄大錘說:“大錘子爺爺,還勞您明天去一趟雄記商鋪,讓管事稍一封書信給張仲堅張大哥。就說我需要十匹好馬,請他設法在二十天內送來。”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鄭家,而是張仲堅。

  這家伙在西域那邊很有關系,說不定能解決馬匹的問題。

  “明天一早,我就去竇府拜訪,看能不能先從竇府,借來馬匹和場地。咱們邊練習,邊等待,邊尋找…”言慶說著,撓撓頭強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這一幫子活人,難不成還讓尿給憋死不成?”

  這話說得可一點都不文雅,可是卻正對了沈光的胃口。

  “鞠杖我可以想辦法。”

  沈光想了想,開口笑道:“通遠市那邊有不少胡商,也喜歡擊鞠,還有人專門制作鞠杖。我去走一趟,看看能否拉過來幾個人。就算找不來人,也可以先解決鞠杖的問題。

  徐少爺,您也別閑著,咱們都動起來…你就負責教鄭少爺擊鞠,如何?”

  徐世績頓時樂了!

  說實話,和言慶做朋友挺辛苦。

  不是說鄭言慶不好,而是說他太好,太出色…出色到和他在一起,壓力倍增。

  這家伙詩書雙絕,又有文采,更精通武藝。

  好像這世上,沒有他不會的東西,甚至連煎茶也高人一籌。

  如今,終于有這家伙不會的事情了,看起來他也就是個平常人,不過聰明了一些而已。

  徐世績終于找到了一件比言慶高明的事情,以前總是被他批講,現在該換我了吧!

  鄭言慶從徐世績的笑容中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由得也笑起來…別看他徐世績是初唐軍神,可說到底,如今也只是個半大小子。

  心中的陰霾,好像一下子減弱了不少。

  言慶一把摟住徐世績的脖子,笑呵呵的說:“徐先生,今后五十天,可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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