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人誤會可不好受

　　寧州是一座地級城市，這座城市被江水分成江南、江北兩片區域。氣候潮濕，全年有超過四分之一的時間，都在下著雨。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早就習慣上班帶著雨具，誰也不清楚什么時候就會下起雨來。

　　寧州的早上起了大霧，陸天宇下了樓，望了一眼這霧蒙蒙的天氣，心里暗罵一聲“真是鬼天氣”。他在家休息了兩天，今天決定去黃浦路上的分店上班。

　　既然老天給了他一個新的身份，他就要以這新身份生活下去，眼前的現實就是他需要保住工作。以前的那個“陸天宇”實在太窩囊，工作幾年下來都沒能存住錢。每個月的工資不等花到月末，就花光了，不得不跟唐婉馨借錢。這唐婉馨也很奇怪，她花錢很省，買的衣服都是在天津街那種廉價市場買的地攤貨，至于吃的更不用提了，魚、肉很少見，大多以青菜為主，但只要陸天宇跟她借錢，唐婉馨總是毫不猶豫地把借錢給“陸天宇”。

　　從陸天宇所住的地方到他上班的城西區黃埔路的分店要倒一趟公交車，陸天宇站在車站的站牌前，等著23路公交車。

　　霧氣很大，公交車來得也很晚，陸天宇足足等了將近二十分鐘，才看見一輛掛著23路牌子的公交車緩緩駛過來。在車站牌下等車的至少不下四十多人，黑壓壓一大片，一看見公交車來了，那些人一窩蜂擠了過去。這架勢反倒嚇了陸天宇一大跳，陸天宇沒有想到這些人會如此瘋狂，就連六七十歲的老人也身手如此矯捷。

　　“這個世界實在太瘋狂了！”陸天宇掃了一眼公交車里擠得密不透氣的情景，微微搖了搖頭，想不到自己有一天還會淪落到此，竟然要擠公交車。

　　好不容易擠進公交車里面，陸天宇這額頭也見了汗。這擠公交車就像做劇烈的運動一般，擠進來就像是脫了一層皮。陸天宇在密不透氣的人群中極力擠著，盡量讓自己向公交車后半部擠去。

　　“別擠了，擠死人了！”公交車后面有人大喊道，“后面沒地方了！”

　　凡是擠過公交車的人都清楚，公交車最擁擠的地方都在前部，那里人擠得最多，甚至于連伸手的地方都沒有。陸天宇擠到一半，再也擠不過去。他只好停下來，右手費力地舉起來，握住上方的把手。

　　陸天宇身前是一名年紀大約在二十多歲的俏麗女孩，那女孩子留著一頭烏黑靚麗的披肩發，身穿著一件粉色的短袖T恤，露出那令人心旌神搖的粉頸。下身是一條白色的百褶短裙，兩腿套著肉色的絲襪。不需要看清長相，光從后面望去，就能想象得到這名少女的美貌。她的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仿皮手包。這女孩子本來站得好好的，結果陸天宇一擠過來，擠得她動彈不得，她那高翹的粉臀正頂在陸天宇的下身。

　　這名美少女轉過頭來，她那清澈如玉上清泉的俏目中閃爍著一絲怒色，那薄薄的嘴唇張起，冷哼道：“你讓讓，干什么靠得這么近！”

　　那俏麗的女孩子個頭也就到陸天宇的下巴處，陸天宇微微低下頭，剛巧能瞧到從那美少女短衫T恤領口處露出來的那深深的乳溝。陸天宇并沒有把心思放在那少女隆起的酥胸上，他的目光直視著那少女的雙眼，嘴里說道：“我是被人擠到這里的，你以為我愿意在這里站著啊！”

　　那美少女沒有料想陸天宇會理直氣壯地和她說話，狠狠瞪了陸天宇一眼，轉過臉去，鼓起腮幫子。雖說陸天宇剛才說話時理直氣壯，但他也感覺自己下身頂著那美少女隆起的粉臀的行為確實有些不太好，他極力向后面撅著屁股，但這里實在太擠了，以至于陸天宇沒有辦法挪開分寸。

　　那美少女鼓著腮幫子，心里有氣，卻發泄不出來。擠公交車被人占便宜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那美少女把陸天宇也誤會成一名專門在公交車占便宜的猥瑣男。

　　她強忍著心中的不滿，指望著公交車快點到下一站，她寧愿打車上班，也不要和這個猥瑣男擠一輛公交車。

　　她這樣想著，就感覺似乎有一只手在她腰間摸來摸去，好像是那人故意這樣做，瞧這架勢，那只手是打算向她的粉臀摸去。

　　她再也忍不住，把頭轉過來，怒不可遏地罵道：“流氓！”說著，就準備抬起手，給陸天宇一個耳光，卻哪里想到她的手還沒等舉起來，陸天宇反倒握著一只手舉了起來。

　　“我說小姑娘，你可看好了，是這只手摸你的！”陸天宇抓著一名年紀在十五六歲年輕少年的手，嘴里說道：“這年頭，幫你忙還要被人罵成流氓，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陸天宇這一嚷起來，滿車的人都聽到，紛紛把目光投向那名少女身上。

　　那美少女羞紅了臉，等公交車一停下來，就急急忙忙下了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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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已經早上八點半，但這大街上還是霧氣很濃。陸天宇在黃浦路公交車站下了車，就從黃埔路口朝北走，今天是他第一天到分店上班，黃埔路這邊的環境并不是很熟悉，多虧他記得那家分店是在黃浦路上，只要沿著黃浦路一路走下去，就能看見他要上班的那家寧州藝術投資公司的分店。

　　前方傳來嘈雜聲，大霧天氣中，陸天宇只能瞧見前面有人影晃動。他聽到前面傳來男人的罵聲道：“操，你眼睛長到屁股上了，走路也不看看，你說你這個老不死的，你知道我這是什么嗎，你……！”

　　陸天宇加快了腳步，等他走到時，就看見在人行道上，一名年紀三十多歲的光頭男人，穿著一件花格子襯衫，滿臉都是橫肉，右手抓住一名年紀大約六十多歲的老頭的衣服領子，瞪著一雙嚇人的大眼珠子，罵著那老頭。

　　那老頭嘴里連聲解釋道：“是你碰到我的，我就在那邊站著，你碰到我….！”

　　在老頭的身邊，一名背著書包、年紀在七、八歲的小女孩兩眼驚恐地看著那光頭男人，那小女孩子粉嫩的小手一直握住她爺爺那皮包骨頭的手，嚇得連哭都忘記了。

　　就在那老頭的腳邊，有一個摔成四瓣的盤子。

　　“媽的，老家伙，明明是你碰到我身上，你還狡辯！”這男人罵道，“你知不知道被你碰碎的那是什么東西，那可是元青花，少說價值也十萬多塊錢，就被你給碰碎了，你以為說聲對不起就沒事了，門都沒有，拿錢來，少說一萬塊錢！”

　　這些年，古董收藏熱了起來，尤其是中國瓷器在國外拍賣連創新高，導致一批眼紅者加入古董收藏行列中，總期望能一夜暴富。這元青花盛名大起還是因為2005年倫敦拍賣的一件“鬼谷下山”元青花大罐，當時拍賣價折合人民幣2.3億，導致國人對青花份外獨鐘，收藏元瓷必收藏青花。

　　那老頭哪里懂什么元青花，一聽說要一萬塊錢，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浮現出哀求的表情，老頭嘴里哀求道：“我哪里有一萬塊錢啊，我身上就五十塊錢！”那老頭說著從身上拿出五十塊錢，嘴里說道：“我把這五十塊錢給你，求求你，放我走吧，我還要送我的孫女去上學，要是我孫女上學晚了，我媳婦又要罵我了！”

　　“老家伙，你就拿五十塊錢打發叫花子啊！”那光頭男人嘴里罵道，“你媳婦罵不罵你跟我有什么關系，像你這種老家伙就是活該，走路不長眼睛，我告訴你，你今天不拿錢來，就別想走！就算警察來了，我也不怕，我這東西價值十萬塊錢，你撞壞了我的東西，你就要拿錢來賠！”

　　“我給你跪下來，求你行行好吧！“那老頭被這光頭男人逼得實在沒辦法，雖說是那光頭男人撞在他身上，但遇到這種不講理的，那老頭只能被那光頭男人逼得要下跪。

　　在旁邊，圍著七八個看熱鬧者，這些人中有些實在看不下去了，好言勸道：“就算了吧，看那老爺子也不像有錢的主，剛才好像是你碰上那老爺子的！”

　　那光頭男人一聽，瞪眼道：“你哪只眼見看見我碰上他的，告訴你，你別在這里給我胡說。你要是給我一萬塊錢，我馬上放了這個老家伙。你要是沒錢，就別在這里唧唧歪歪的，給我滾！”

　　這光頭男人說話的口氣很嚇人，這話一說出來，就沒有人再說話了。這年頭，誰也不愿意惹閑事，這光頭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鳥，要是真惹到身上，有個什么意外，那就不值得了。

　　陸天宇就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他本不想管這閑事，但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陸天宇分開圍觀的人群，蹲在地上，把破碎的四瓣拼接在一起。只看見那盤子口徑大約50cm，盤折沿，菱花式口，盤心坦平。器身施青白釉，底素胎無釉。盤內外繪青花紋飾多層，盤心邊緣環以卷草紋一周，空間襯以白色的蓮花及朵云紋，盤外壁為纏枝蓮花6朵。

　　陸天宇拍了拍巴掌，把手上沾的塵土拍掉，站直身子。看了眼那幾乎要被逼得要哭了的老頭，陸天宇又把目光投向那名光頭男人，嘴里說道：“兄弟，你就算把這老頭給殺了，他也沒錢，要我說，不如你松了手，慢慢說！”

　　那光頭男人一聽，嘴里罵道：“你算哪根蔥啊，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陸天宇聽完，冷哼一句道：“我能證明你這件元青花是假的，其價格不過二十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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