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贗品
林躍閃身一避，躲開了中年男子的手，怒視著對方道：“把你的錢收起來，我是不會收你的錢的，如果你再給我就請你出去吧。”
林躍真的怒了，對方把他當什么人了。他可不是一個勢利小人。
中年男子見林躍動怒了，訕訕的收回手，略帶尷尬的說道：“小兄弟，你這是干什么，我又沒什么惡意。”
“說吧，你來這里到底有什么事？”林躍將怒氣壓下，問道。
中年男子手里的瓷器放到一個桌上，然后道：“我是來找賀老鑒定這個瓷碗真偽的。”
“你直接說不就完了，還給我錢干什么？”
林躍疑惑的問道，心中同時也在感嘆對方的手勁好厲害，剛才那么大的動作竟然將手里的瓷碗抱的如此結實。
聞言中年男子一臉的苦樣的道：“我和賀老并不認識，我貿然找他老人家鑒定，他肯定不會給我鑒定，如果隨便一個人都能來鑒定，他老人家豈不是忙壞了，所以我才讓你幫幫忙，說說好話。”
林躍聞言點點頭，賀老卻是不能給隨意一個人來鑒定，要是都鑒定的話，生意就別做了，他也會整天忙得半死。
林躍隨即想到了一點，問道：“離這條街不遠處就有博物館，你去那里做鑒定啊，怎么來到這了？”
“這個…”中年男子囁嚅半天才說道：“那里鑒定的不好，我還是相信賀老。”
林躍覺得中年男子有什么難言之隱，也就沒繼續問下去，而是說道：“這個我恐怕不能幫你，我和賀老不太熟悉，可能幫不上你。”
這還沒拜師就給師傅惹一大推麻煩，還好他沒收錢，如果收了錢他更過意不去，要是讓賀常和知道他一兩千塊錢就把老師賣了恐怕直接就會將他掃地出門。
中年男子聞言又想掏錢，卻被眼疾手快的林躍制止了，道：“你別這樣，我不會收你的錢的，這也不是錢的事。”
“難道真不能通融一下？”中年男子苦著臉問道。
林躍無奈的搖搖頭，雖然他很想幫但是這件事作為徒弟的他根本就不能幫，他道：“如果你真想找賀老鑒定的話就直接等他回來找他吧，這個中間人我做不了。”
中年男子無奈的嘆了口氣，抱起瓷器正準備往外走，卻被林躍喊住了。
“等等！”
“你手里拿著的可是明成化年的青花瓷？”
林躍驚呼一聲，昨天他剛從賀常和那里學到了明成化年青花瓷的相關特點，沒想到今天有人竟然送來一個。
“小兄弟，你認識這個碗？”中年語氣中帶著詫異和驚喜。
林躍點點頭，問道：“能讓我看看嗎？”
看到林躍動瓷器，中年男子也算是有病亂投醫，伸手就要將瓷器遞給林躍。
林躍見狀忙道：“瓷不過手，你還是先放到桌上吧。”
中年人恍然，立刻將瓷碗放到了了桌上。
瓷不過手是古玩界一個隱性的規定，這就防止在瓷器過手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拿穩把瓷器摔壞了，這樣到底屬于兩方誰的責任根本無法說清，為了不出現這種情況，看瓷器的時候都先將瓷器放到桌上，另一個人再從桌上拿起來。當從賀常和口中得知這個規定的時候，林躍也在感嘆收藏界的長輩們的腦子好使，竟然想出這么絕的辦法。
林躍從桌上捧起瓷碗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一個纏枝蓮紋碗，碗身畫著藍青色的花紋，每個花紋都連在一起，雖然看起來很復雜，但還是給人的感覺卻錯落有致。碗身一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個牡丹花。牡丹葉呈鋸齒狀，外廓留一圈白邊，葉脈清晰，葉子畫成雞爪狀，花果帶藤須。圈足沒有裝飾，僅畫兩條藍色弦紋，看似簡單但里面的工藝卻一點都不簡單。但是林躍感覺眼前的青色有些過了頭，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而且成化青花瓷器胎質潔白、細密、胎體秀美而輕薄。施釉肥腴，釉質獨特，潤如凝脂，呈半透明狀，若迎光透視，隱約可見胎體泛出淡淡的肉紅色，這個釉色卻略顯粗糙，而且看不到肉紅色。
林躍又看了看碗口，碗口平整細滑，沒有粗糙的感覺，然后又看了看碗底。從碗底讓他看出了一些問題。
足緣寬厚，器物外底面也顯太規矩，成化時的瓷器一般都是足緣外端呈圓弧，這個明顯的不對。
足底的款識更是不對，上面寫著“成化年制”四字款，而且是黑地綠款。明成化年的根本就沒有四字款，而是“大明成化年制”雙行六字款，更沒有黑地綠款。林躍判定眼前的這個碗時仿明成化的，最多也就是清朝乾隆時期的。
林躍將碗放到桌上。
旁邊的中年男子見林躍已經看完了，急忙問道：“這是不是真品？”
林躍沒說自己的判斷，反而問道：“這個碗你是花多少錢買的？”
“十五萬,怎么了？是不是假的？”中年男子臉色有些難看的死死的盯著林躍的臉，生怕對方說出什么自己不想聽到的結果。
“十五萬”林躍想到昨天賀常和講的知識，大體的估計一下，知道對方肯定賠了，而且賠的還不少。古玩的價值你要看是誰來買，如果讓專門喜歡的人來買價格肯定會高，如果讓其他的人來買這個肯定便宜，林躍也不敢給價，只能說出了實情：
“這個碗不是明成化的，而是清朝康熙至乾隆年間的仿品。”
“仿品？”中年人臉色一凝，臉色變得很難看，頗有些喪氣的問道：“清朝的應該也值一些錢吧，應該能賣多少？”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如果孤身一人，林躍還敢估價，但是他現在身在榮樂軒，而且被對方當成了榮樂軒的伙計，萬一他開價太高，對方要賣給榮樂軒，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怎么知道這是假的？”中年人隨即疑惑的問道，一個伙計怎么可能這么確定瓷碗的真假？
想到林躍“伙計”的身份，中年人心里對瓷碗的真偽存下了一絲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