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空中絞殺戰
約翰，哈爾斯是斯特拉斯王國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
在這個位于大陸中部的小國家里面，辛辛苦苦耕種著自己的一塊巴掌大的土地。
每天頂著烈日，面朝黃土北朝天，汗珠子掉地上摔成八掰子，累的如牛如馬一般。而且為了節約糧食，每天只吃兩頓飯。
縱然如此，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多少，只能勉強混一個溫飽而己。
但就是這樣，自耕農哈爾斯卻過的極為充實。起五更爬半夜的，躬身耕種，除草施肥，沒事兒的時候，就背著個筐子四下溜達，到處撿馬糞，以便回頭施在地里面。
為了這片貧瘠的莊稼地，他幾乎刻薄算計到了骨子里面，甚至于咬牙切齒，揮汗如雨的趕上三五里地，就為了能把屁放進自己的地里。給地里的莊稼增加一丁點兒的養料。
因為，比起村莊中的其他人，他也是幸運的——因為他擁有這片小小的土地。
這個貴族遍地走，地主多如狗的封建末期，大規模的土地兼并已經如惡狼一般顯露出冷酷殘忍的利齒。每每當它張開大口，都會留下一片的尸山血海。
他能擁有這片土地，而沒有被旁邊圍伺的惡狼給吞掉，得益于他的一位祖先。一名他曾經當過小軍官的祖上。
當年，小軍官和其他的小人物一樣，為了出人頭地，浴血沙場，斬殺無數，又在一次如山倒的兵敗當中機緣巧合的救了當時統帥，這終于換來了祖墳上冒出青煙，最后得了這片土地。
雖然這土地貧瘠，瘋狂飛長的野草到了這里也是無精打采，發育不良。但是這卻足以讓哈爾斯擁有一份屬于自己的優越感。
而更讓哈爾斯在這個保守，沉悶。似乎一萬年不變的小村中受人尊敬，是因為他上過幾天學，能寫幾個字。
偶爾他還能拿到本地貴族老爺的什么報紙，每到這個時候就是哈爾斯最光彩的時候，他會在村子中心，大聲宣讀這一份早已過期好幾天的報紙，向那些和呆頭鵝一樣的佃農，解釋這個世界上發生過的大事。
雖然那些佃農們如聽天書一般。只有眼睛偶爾的間或一輪。才能證明他們是一個活物。到是他們每每談起隔壁老母豬的時候，一個個全都眉飛色舞。唾沫橫飛。
世界大事對于他們來說，太過遙遠。以至于產生了一種超脫的隔離感。讓這些被生活折磨的疲憊不堪的人們感到麻木。
不過哈爾斯卻還是可以從那些人敬畏的目光當中，得到滿足。
那些佃農們雖然并不了解，那些世界大事對他們有什么用處，但是卻清楚的知道哈爾斯和貴族老爺們一樣。了解一些只有貴族老爺們才知道的消息。
這一些時日，哈爾斯尤為感到滿足。
因為報紙上的消息漸漸多了許多，雖然報紙很多的版面上還是登著那些個‘老軍醫。治花柳，治梅毒，割包皮。手到病除，隨治隨走‘之類很不和諧的廣告，但是主要的新聞版面上的各種貴族私奔，決斗、緋聞等風花月雪的新聞少了很多，多了許多信息量很大的嚴肅性報道。
比如說最近這兩天。聽說魔族又打過來了。
貴族老爺們人心惶惶，就連居住在王城的國王老爺好像也在害怕，都準備逃跑。
哈爾斯知道魔族是什么東西，鎮上的牧師每隔幾天就會下來布道，讀讀《神典》上的故事。
雖然按照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子民福音宣傳指導部的要求，所有故事一定要保持輿論正確導向性，因此上，魔族，不死族等等黑暗邪惡的種族最終都會被光明神所消滅。
但是為了從側面突出光明神的強大，所以他們的對黑暗一族設定的時候，對于他們黑暗的特質，也下了很多的功夫。
因此上，通過那種種的宣傳，老百姓都知道，光明神確實是很牛叉很牛叉很牛叉的，教廷也確實是很牛叉很牛叉。但是魔族做為人類的死敵，他們雖然屢屢失敗，但是卻也不是打醬油吃干飯的。
他們殘忍嗜殺，所過之處雞犬不留，聽說還會吃小孩，把人變成骨頭架子，總之就是魔族來了，所有人都得死。
也難怪一聽到魔族來了，莊園里的貴族老爺要逃跑。誰會不害怕？
哈爾斯同樣也很害怕，但是他知道自己無處可去。
他只是一個貧窮的農夫，家里統共只有不超過十個銅板。
離開他的土地，他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
他這種窮人又能逃出多遠？
如果同樣都是死，哈爾斯至少希望能死在自己家里。
眼下，不管魔族來沒來，他一家幾張嘴每天都是要吃飯的，他的首要任務，還是侍弄好他的土地。
也許…魔族也得要人種地？
再過一個多月這些麥子就應該收獲了，未來一年家人的生計就全指著這一季收獲。
望著眼前綠油油的麥田，哈爾斯無奈而又辛酸的嘆了口氣，今年可是一個難得好年景，但是卻又遇到了這種糟心的事情。
哈爾斯抬頭望著天空，做一件大陸的農夫們在遭遇困難時都會做的事情，祈禱。
認真虔誠，全心全意地向仁慈的光明神祈禱。
這時一群空中一群黑色的斑點，進入哈爾斯的眼睛。
“這個季節，大雁早過了…”哈爾斯手搭在眼睛上，凝神望向天空、
“到底是什么東西？”哈爾斯抓耳撓腮，努力開動自己腦子。
幾分鐘之后，天上的黑點越來越近，哈爾斯能夠用肉眼分辨出，它們是一些黑色的方塊，有著尖尖的頂端。
“戰爭堡壘～！”哈爾斯心中立刻跳出這個名字。
他曾經在報紙上見過戰爭堡壘的樣子。報上說這是一種恐怖的殺人武器，普通人一旦看到它，最好立刻就躲到地窖里面。
哈爾斯為此還專門記了一下，以防未來真的遇到的時候還不知道逃跑。
他抬著頭緊緊盯著天空中的戰爭堡壘，目視著他們從自己頭頂飛過，筆直的向著東方而去，最終消失在在天幕中。
哈爾斯扔下鋤頭，腳不沾地的向莊園里跑去。將這一情況報告給本地的貴族老爺。
這位六十多歲的貴族老爺非常上心。他也是楓葉丹林戰略科的畢業生，特意派了自己的馬車，將哈爾斯送到附近的小鎮上。
那里有飛鷹鐵通的電報站。雖然只是區區一個只有兩個人的中轉站，但是卻也足以將電訊發出去。
哈爾斯將發現戰爭堡壘的消失報告給電報站的主管，他們在核實了之后，立刻向楓葉丹林發出了警告——不止一個人看到了頭頂飛過的怪物。在這個人心慌慌的時候。并不是只有哈爾斯一個人望著天空向光明神祈禱。
做為第一個過來報信兒的人，電報站主管還賞了哈爾斯一個金幣。
這尤其讓哈爾斯喜出望外，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黃金。
這令哈爾斯對他們很有好感：這幫飛鷹人真是講究啊～！
電報員詳細記錄了發現戰爭堡壘的時間。然后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拍發了出去。
楓葉丹林在接到警報后高度重視，然后又根據其他地方接到的警報進行了一翻推算，很快就推算出敵人的距離和將要到達的時間。
敵人預計將要在午夜時分到達楓葉丹林～！
整個校園立刻為備戰而行動起來。
檢修員檢查所有戰爭堡壘的狀態。后勤兵為每個作戰單位配發雙倍的彈藥和能源。
派出偵查部隊，制定作戰計劃…等等。
在此同時，學院也行動了起來，疏散校園內的老弱婦孺，將重要設施移入地下。
在雷斯特和保羅斯他們的領導下。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有了上一戰的經驗，楓葉丹林人有信心再打退一次敵人的進攻。
年輕的機長伊文納茨坐在自己的戰爭堡壘前，因為長時間的等待升空命令，而變的有些心浮氣躁。
他們從中午開始就守在自己的戰爭堡壘前，隨時準備升空作戰。
此時正是夏季最炎熱的時候，雖然太陽已經下山了，但是從地面蒸騰起的熱氣，依然烤的人難以忍受，仿佛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伊文納茨抬頭望著瓦藍色的天空，半彎的殘月依然還是慘白的顏色，天空中水之女神星已經閃閃發亮，看不到任何飛行物的身影。
指揮長機也懶洋洋的臥在地上，臨近同是豬頭三中隊的一位機長也急得在原地轉圈。
等待戰斗的這一段時間是最難熬的，他們這些參加過戰斗的士兵們難免會胡思亂想。
楓葉丹林在第一次戰斗中損失了兩座戰爭堡壘，重傷兩座，輕傷十幾座，傷亡六十多人。
看到用白布單遮蓋的犧牲者尸體，即便是最勇敢的人，心中也會泛起戚戚焉的感懷。
“下一個死的是不是就是我自己？”
像這樣的疑問在每一個參戰人員的心中升起，攪的他們心神不寧。直到戰斗打起來之后，他們才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想這些東西。
伊文納茨瞥了一眼自己座駕上一個鮮紅的擊落標志，得以的微微一笑，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有了這一個戰績，伊文納茨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和他招呼，搞得他感覺自己現在像個明星一樣。
伊文納茨挺起腰，深吸了一口氣，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座駕，然后按照標準操作規程，又回憶了一次戰前準備。
“人員，
二十六，到齊了。
炮彈，
二百發，補充完畢，
能源，
十二個小時裝滿了。
動力系統。
正常。
控制臺，
正常。
信號燈光，
正常。”
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一聲令下就升空作戰。
就在這時，一道俏麗的身影出現在宏偉的戰爭堡壘之間，跳動著向這邊小步快跑了過來。
即便是在夜晚，伊文納茨一眼也能認出這個他熟悉的身影。
伊文納茨聽到鄰居機長的一聲口哨聲和放肆的大笑，無奈的搖搖頭。心中暗罵一聲。這幫死宅，有賊心沒賊膽，就會調戲別人的女朋友。
琳迪手中拎著一個古香古色的藤條籃子，像個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跑向伊文納茨，夜風吹起她寬松的長裙，白色的衣襟隨風擺動。宛如傳說中只有在夜晚才會出現的小仙子精靈。
旁邊同一個中隊的機長嘻嘻哈哈的調戲臉皮薄的琳迪，琳迪紅著臉一聲不吭，低著頭從他們跟前快步跑過。
來到伊文納茨跟前。將籃子往他手中一塞，像個蚊子一樣低聲哼哼著道：“我自己做地，給你的人分一分。”
伊文納茨只知道咧著大嘴幸福的傻笑。
琳迪說完轉身就跑。還是伊文納茨手下一名年輕的女法師，上前親熱的拉住了琳迪。
機組也一擁而出，從伊文納茨手中搶過籃子，瞬間將里面的點心抓的一干二凈，最后又將空籃子塞回伊文納茨手中。
對此伊文納茨機長也只能苦笑一聲。
夜色越來越濃。但是楓葉丹林校園里依然黑沉沉的一片，因為實行燈火管制，往日校園內漂亮的燈光不見了，只剩下三座高塔在夜空中黝黑的身影。
周圍響起啾啾的蟲鳴，身旁是同伴們愉快的笑聲，伊文納茨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
突然一陣急促明亮的警鐘聲響起，伊文納茨驟然一愣，旁邊傳來聲嘶力竭的大吼：“升空，升空，升空～！
“準備戰斗～！”
猛然清醒過來的機組成員立刻往戰爭堡壘內沖去，伊文納茨向琳迪揮揮手，示意她趕快回去，隨即一頭扎進了戰爭堡壘，甚至沒看到琳迪向他揮手。
隨著地面一陣震顫，浮土被氣流向四周卷起，龐大的戰爭堡壘緩緩離開地面。
它在距離地面兩米的高度稍微停留一下，然后猛然一晃，快速垂直向上拔起，帶起一陣漩渦式的勁風，吹的琳迪的衣服獵獵飛舞。
伊文納茨跟隨著保羅斯的指揮長機一口氣升到極限高度，隨后懸浮在空中靜靜的等待著。
夜空中滿是防撞燈強烈的燈光，如繁星一般燦爛，和頭頂的銀河相映成輝，煞是壯觀。
剩下的又是等待，伊文納茨感覺過了好像一輩子那么久，實際上一個小時之后，北方的夜空亮起戰爭堡壘防撞燈的閃光。
派出偵查的戰爭堡壘飛快的趕了回來，疾速飛行的同時，窗口的信號燈頻頻閃動。
“北方，四十分鐘…”不需要翻譯，伊文納茨就行讀懂長短不同的閃光表達的含義。
“數量兩百…嘶～！”伊文納茨倒吸了一口涼氣。
上一次一百五十座，已經打的楓葉丹林疲憊不堪，這一次出現的是兩百座，那該怎么打？
伊文納茨望向前方保羅斯的指揮長機。
指揮長機燈光一閃，一馬當先沖了出去，伊文納茨也趕忙帶領著自己的編隊跟上。
幾十分鐘之后，編隊停在空中，副官瞪大了眼睛，探著頭問道：“該到了，敵人在哪兒？”
“那些星星就是。”伊文納茨抬手指指天際的星光，沉聲說道。
亡靈族戰爭堡壘的光芒和星光混雜在一起，他們的數量甚至超過了北方夜空中的星辰。
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遠遠的望去只能看到一片密集的星光。
敵人很明顯也發現了楓葉丹林人。
那些光點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忽然從中分成兩部分，向左右兩邊散開。
“敵人分兵了。”副官大聲的叫道。
一隊直接向楓葉丹林人迎了上來，另一對開始繞行，往校園而去。
“糟糕～！”伊文納茨心中一沉，捏著拳頭用力一砸控制臺。
看來亡靈忽然學聰明了，只要一部人上前纏住楓葉丹林的戰爭堡壘，剩下的一半，可以從容的去轟炸楓葉丹林。
亡靈一擊敲在了楓葉丹林人的軟肋上，數量劣勢。
敵人可以從容分兵，他們楓葉丹林卻不行。
“這個戰術他們該怎么破？”伊文納茨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嵌進肉里，擰著眉頭思索著，同時抬頭望向隊伍最前方的長機，等待保羅斯的命令。
指揮長機打出一串信號，當先啟動，劃過一個弧形向側面迂回。
“回撤。”伊文納茨同時對自己的副官命令道，保羅斯看來也沒有好辦法能破了這一招，只能無奈的選擇回到楓葉丹林上空防守。
楓葉丹林的隊伍轉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折回。
兩群亡靈族的戰爭堡壘一左一右，緊緊追在他們身后。
回到楓葉丹林上空，伊文納茨和編隊穩穩的停在魔法塔的攻擊范圍內。
兩群亡靈族的戰爭堡壘也適時的停了下來，一東一西，將楓葉丹林校園夾在中間。
雙方隔著十幾里的天空遙相對峙。
就這樣沉默了數分鐘之后，一聲刺耳的尖嘯聲驟然響起，亡靈族的戰爭堡壘同時沖了上來。
“小隊各自為戰，將敵人阻隔在外圍，驅逐為主。”保羅斯無奈之下也只有命令硬拼。
伊文納茨緊緊的抿著嘴，雙眼仔細盯著飛速接近的綠色光芒，他在心中思索了片刻，用力向下一揮手，道：“給僚機發信號，跟緊我，上～！”
閃著防撞燈的楓葉丹林人，彪悍的迎頭沖了上去，幾個呼吸之間，雙方的戰爭堡壘同時插進對方的隊伍中，一場比拼技術和膽量的大混戰開始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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