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帕爾大師,您這么急匆匆的忙著走干什么?”
戰士之國,帝都。
加帕爾一臉黑線的走在前面,走路虎虎生風,任憑身后國王邦托烏派來輔佐他的侍從如何呼喊都不帶停下腳步的。
或者說他沒有一抬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已經算是在尊重人了。
“我放心不下那丫頭,現在去瑞德看一看。”
加帕爾寬大的衣袖伴隨著手臂的甩動上下翻飛,這場景以往看起來挺瀟灑的,但是現在再看的話就只能瞧出衣服主人的急躁。
自從在邦托烏國王那里聽到自家女兒跑到前線去了之后,劍圣這幾天就是寢食難安,就連研習戰技的時候都塌不下心來,偶爾還會走神。
直到今天,在聽說援助瑞德的軍隊還沒有從那邊回來,而且他的女兒尤菲還自作主張的孤身一人深入前線,他身為老父親的擔憂達到了極點,說什么也得親自去看一看才行。
“可是尤菲將軍向我們展現出了可靠的實力與計謀,在下敢說她是全世界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您的擔心會不會有點.多余?”
哪怕再怎么丟失戰士精神傳統,戰士之國的人終究一時半會還是改不了說話大大咧咧的樣子,哪怕是王宮里面出來的侍從,他這話要是在較真的人聽起來甚至還有點冒犯。
但加帕爾這些天來已經習慣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我聽說你也是個父親吧,要是你的孩子遠行遲遲不歸,你會擔心什么?”
侍從想也沒想就說道:“別給我帶個孩子回來就行。”
加帕爾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不知道為什么侍從的回答讓他心里面更毛躁了,稍稍一想自己那個處在叛逆期的女兒某天領個孩子回家的樣子 不行,絕對不能想象!大腦會宕機的!
“尤菲和我年輕時候一個樣,說話做事毛毛躁躁,太年輕太輕浮,我怕她得罪人,必須得去看看。”
“以尤菲將軍的實力,怕是沒多少人會在被她得罪了之后對她不利吧?”侍從說道。
“那更壞了。”
加帕爾像是在給侍從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若是她得罪了比她強的高手,那么被狠狠揍一頓就差不多了事了,反過來也能激發她向上的積極性。”
“但要是得罪的都是不如她的人,那反而是壞事,最壞的結果就是養成她靠著實力隨便欺壓別人的壞習慣,這種事情我絕對不能允許!”
他的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下定了決心。
您是不是擔憂的有點太過頭了.
侍從最終選擇了沉默不語,目送著這位保護欲過頭了的老父親離開,搖頭嘆道:
“算了,該想想怎么給國王陛下交代吧。”
與此同時,瑞德,薩維斯城。
“嚇傻了?”
劍圣加帕爾的女兒,戰士之國的榮譽將軍,全世界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兼榜樣人物——尤菲抬起了一點斗笠,疑惑的打量著面前陷入了呆滯的伊莎,按照一般的劇情發展現在對方不是該撲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嗎?
她這一路上幾乎是從寄生蟲里面殺過來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活人,可得好好打聽打聽消息。
“明明看起來有點實力在身,怎么這點場面就能嚇傻過去?”
雖然嘴上這么吐槽,但是她善意的從懷里掏出一瓶治療藥水,正打算潑過去。
“哥!”
結果伊莎發出了一聲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叫,朝著范恩被踹飛的方向跑了過去。
“哥?”
尤菲歪了下頭,伊莎是在叫被她踹飛的那個狂暴被寄生者嗎?
她瞬間腦補出了一大段凄慘痛苦的故事,臉上露出了憐憫的表情,不由得搖了搖頭,從槍身上一躍而下,反腳踢起長槍,令其在空中轉了幾圈之后才穩穩地將其接住扛在肩上,朝著伊莎跑去的方向走過去,嘴里念叨著:
“所以我才支持危險魔物滅絕計劃,每年因為魔物造成的凄慘事件都有一大堆,學會還說什么要保護物種多樣性,終究還是要以人類本身的安全為主才行啊。”
她掃了眼地上的肉球與布滿鋸齒狀傷痕的怪物尸體,再回想了下范恩手里的鋸肉刀,頓時明白了過來。
也就是說那個男人為了保護他妹妹而與怪物廝殺,結果把怪物都干掉之后自己也被蟲子寄生而發狂了,應該就是這樣對吧。
“那邊的女孩,放開他吧,已經沒救了。”
尤菲橫起長槍,說道:“我來幫他結束痛苦,很快的。”
伊莎那邊給范恩連打了兩支鎮靜劑,可是范恩卻像是得了癲癇一樣全身上下劇烈的震顫,喉嚨里時不時發出獸性的低吼,并沒有完全從接近野獸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怎么會沒用呢,以前明明見效很快的”伊莎焦急又疑惑的喃喃自語,忽然想起來,大家因為血之回響不太夠,所以從信使那邊買來鎮靜劑之后都是摻水再用的!
以前沒人像范恩一樣這么接近獸化,所以才沒有覺得兌水了的鎮靜劑效果有什么差別,偏偏是在今天這種時候出現了問題!
“你等一下,我哥沒有被寄生蟲寄生,給點時間他能挺過來的!”
察覺到尤菲已經走到了面前,伊莎趕緊說道。
尤菲露出為她悲哀的表情,說道:“很遺憾,我剛才看到很多蟲子鉆進了他的身體里面,這種情況是救不回來的。”
她在來的路上也發現過活人,然而還沒等她對話,對方就被鉆進身體里的寄生蟲轉化為了怪物,哪怕只有一只寄生蟲鉆進身子里面,那也是無解的死局。
所以她才會無時無刻都用斗氣覆蓋全身,為的就是防止寄生蟲鉆進來釀成大禍。
“不是的,我們的身體受過了地下城的血療,已經不會害怕寄生蟲了!”
“瑞德哪來的地下城?”
尤菲覺得這姑娘恐怕是急的開始說胡話了,幸存者可是很少見的,她得保護對方才行。
“那你和我詳細說說吧,地下城和血療是什么?”
她笑瞇瞇的靠近伊莎,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她都要趁著對方放松警惕的時候將其從范恩這個她眼中的危險被寄生者身邊拉開。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用意,哪怕是依舊處于癲狂狀態中的范恩也躁動起來,這在外人看來自然更加危險。
就在尤菲將要伸出手的時候,身后的肉球紛紛破裂,一條又一條寄生蟲撲了過來,卻被她身上的斗氣給彈開,眼見偷襲無果才凝聚成了新的怪物軀體。
“是沒見過的新品種。”
尤菲手中長槍一轉,槍刃立刻纏繞上洶涌斗氣,就連余波都讓怪物身軀搖晃。
她將槍身向前一遞,斗氣立刻破空而出穩穩的命中怪物的胸口,怪物的軀體頓時被旋轉的斗氣扭曲,眨眼間炸成了漫天的血花。
而尤菲呢,她根本就沒有觀看怪物爆炸的樣子,而是瀟灑的甩袖轉身,食指與拇指捏著斗笠的邊緣,擺出了個有些賣弄瀟灑的姿勢,問道:“我看起來帥不帥?”
要是平時的話伊莎應該會說帥,但是現在實在沒那個心情。
一擊秒殺了怪物,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的實力遠超她的想象。
“我啊,一直想像父親年輕時候那樣,在全世界各地都留下屬于自己的傳說,而且父親留下的所有傳說都一定伴隨著帥氣的姿勢,所以我得從這方面開始學習,如果打分的話你覺得我剛才的姿勢有多少分?”
“.”伊莎還是不知道該怎么接話茬,要說強者傳說的話,她記得小時候從別人那里聽說過“劍圣加帕爾用石子擊落飛行魔物”等等傳說。
下一秒,她眼前一花,只見尤菲趁著她走神的功夫,一把將范恩從身邊搶了過去。
“你要干什么!”她立刻急躁起來。
“抱歉,我并不是不相信你說的話,但是現在他看起來太危險,我必須保證他不會傷害你。”
尤菲正欲以手指戳破范恩的穴位令其失去行動能力,這份說做就做的行動力和加帕爾真是如出一轍。
可就在這時,摔在地上的鋸肉刀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操控,突然自動變形,變形后的長柄瞬間被范恩抓在手里,沖著尤菲砸去。
后者一下子松開了手,腳尖輕點地面向后躍起,完美躲過了攻擊,而范恩卻做出了意想不到的動作,他眼中還有著尚未褪去的獸性,雙手緊握鋸肉刀在躍起的同時旋轉身體,順帶著還擦了個火紙,鋸肉刀在空中斬出了旋轉的火焰,甚至燎到了尤菲的衣角。
一連三次不帶停的旋轉火焰讓他立刻逼近了尤菲,這份姿態讓后者眼睛一亮,夸贊道:“動作很帥啊,我能學一下嗎,會付你版權費的。”
她動作略有些浮夸的抬起長槍,正欲以槍身砸倒范恩,或許是因為她過分強調了動作的帥氣程度,多余的動作顯得有些多,但這又如何,就算有了多余的動作她一樣能夠將其打倒在地——
“砰!”
一聲槍響。
尤菲突然覺得胸口猶如被閃電擊中,雙腿不自覺的無力下跪,再一抬頭,只見范恩的另一只手握著的獵人手槍正從槍口冒出煙氣。
哎?被打倒在地的反而是自己嗎?
一絲錯愕在眼中閃過,她還從來沒設想過實力比她低了不少的范恩能有辦法反制自己的攻擊。
那是什么武器?發射類型的魔法道具嗎?
但是不管怎么說,對方使用那奇怪的魔法道具時的動作姿勢有種簡潔干練的帥氣,意外的不錯啊!
范恩正欲上來跟對方來個掏心窩子的交流,可是后面的伊莎卻大喊一聲:“別打了!”
他眼中的思緒頓時一滯,兌了水的鎮靜劑終于是發揮了作用,令他的眼神出現了清明。
我剛才不是在和怪物戰斗嗎,眼前這個跪倒在我面前的白毛少女是誰?
還沒等他搞清楚現狀,對面的尤菲脫離了無力的狀態,突然抬起了頭,像中二病一樣單手捂住一只眼睛,興奮起來了似的說道:
“抱歉了,我要先學一下你的動作姿勢再付錢!”
沒有被捂住的那一只眼睛忽的睜開,亮起了琥珀色的光芒,一行行細小的魔法符文從中劃過。
尤菲的獨有天賦同感,效果為令使用者與目光所接觸到的目標感同身受,體悟對方的一切感受。
而尤菲憑借著自己對武學方面的強大天賦,在使用同感的瞬間就能夠模仿對方的動作,令自己迅速學會對方的武藝。
但這個效果還不錯的能力很多時候都被她用來復制看得上的帥氣姿勢,以期待有一天能超越自己的老爹!
范恩不知道對面想干什么,他眼中的獸性還未褪去,意志依舊在與瘋狂做著抗爭,他的腦子里面不斷地閃過各種怪誕生物的身影,甚至伴隨著不知名存在的囈語,若不是他曾經習慣了這樣,再加上血療的效果,早就無法承受了。
所以他沖著尤菲大喊道:“別做多余的事情!”
晚了。
尤菲的臉上掛著笑容,目光掃遍了他的全身,還保持著中二的動作。
這個動作持續了好幾秒,一動不動。
直到范恩試探著撿起地上的樹枝戳了戳她,對方依舊是紋絲不動之后才喃喃自語道:
“她怎么不動了?”
倒不是完全不動,少女光潔的額頭流下了一滴冷汗,雖然嘴角掛著笑,但是眼神里的興奮卻消失了。
她看到了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怪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