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五位面壁者
養病期間有大史和羅輯陪著，江帆并不覺得孤獨，
反正在三體世界里他就是個孤兒，勤工儉學讀完本科，幾乎沒朋友，4
后來更是為了勾搭羅輯連工作都辭了，
所以，住院的時候根本不用擔心其他事，不會有人來看望，手機消息的源頭不是移動，就是某某商品又降價了，
反倒是羅輯，這小子今天一個女人來看看，明天另一個女人來看看，艷福不淺嘞。6
這時候都開始保密了，怎么可能還來這么多人。。。
江帆和羅輯只在床上躺了三兩天，感覺身體差不多就都急著下床活動，
醫生的原話是，說不清會不會產生其他問題，建議住院觀察，因此兩人一直呆在醫院，直到大史帶了幾個人進來，
“江帆，羅輯，有人找你們談話。”大史豎起食指往上戳動，示意來人是上頭的。
江帆往門口看，大史伙著幾位黑衣夾克男已經開門進來，
黑衣夾克男中為首的中年男人走到江帆身前，打開手里的文件夾朝向江帆，正經嚴肅地說道，
“江帆同志，你好，我是國家特殊情況管理局的柴紹，你可以叫我柴隊長，這是我的相關資料。”2
資料是一張蓋著印的個人簡介，那印的名字就叫做：國家特殊情況管理局。
江帆收回目光，看向男人，微笑應道，
“柴隊長你好，請問找我有什么事？”
柴紹又將資料面向羅輯，
“羅輯博士也看看吧，我這次的任務與你們二人都有關。”
羅輯隨意瞟一眼，點頭道，
“你請說，我們一定配合。”
柴紹合上文件夾，
“那我就長話短說，組織需要你們二位去個地方，我負責護送。”
江帆心有所感，深深望了柴紹兩眼，
“什么地方？”
柴紹沒有隱瞞，直接回道，
“行星防御理事會。”
“那是什么地方？”這話是羅輯問的。
柴紹道，
“你們早晚都會知道的，我只能說，它是聯合國牽頭成立，包括我國在內的所有常任理事國都投票同意通過而舉行的一場莊嚴議會，事關重大。”
籌謀許久，終得收獲，江帆略微有點激動，而這在柴紹等人看來，是正常人遇到大事件的正常表現，
“什么時候去？”
“按照既定行程，現在出發。”
這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的行事風格，不愧是我東大。3
江帆點頭表示自己沒問題，又轉頭看向羅輯，羅輯也是驚訝過后選擇點頭。
前往行星防御理事會的路上，兩人是分開的，這叫保險。
理事會的地址同聯合國一樣在大漂亮的紐約市曼哈頓區，說是為了方便，實則暗含大漂亮的小心思。
默思室里有一塊塊重六噸的石頭，是瑞典贈送的高純度生鐵礦石，象征永恒和力量，
江帆和羅輯暫時呆在這里，
環境很肅穆，
讓人不由靜心，
江帆轉頭看向大史和羅輯，
“我們好像來了個不得了的地方。”
大史一直在觀察四周，職業病了，
“聯合國進行的不對外公布的重大會議，嘖嘖嘖，我大史這輩子能進入的最高級會議估計也就這次了。”
羅輯則是面露思索，
“就是不知道叫我們來干嘛。”
門被推開，
進來一位美國官員，先是用著流利的英語呱啦呱啦說了一大堆，見屋內三人均一臉懵，轉而用并不熟練的中文說道，3
“歡迎來到美利堅，我叫坎特·布朗托爾，會議期間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向我提。”
坎特說完，肉橫油溢的大臉朝著江帆和羅輯露出自認為友善的笑容，可他的眼神里充斥著貪婪與向往，
權力啊，哪怕是即將公布但還沒有公布的人事任命，也能讓眾多投機者開始表露態度，坎特只是其一。
江帆看了羅輯一眼，示意羅輯出面交流，
羅輯不服氣地瞪了一眼，憑什么我去？
江帆挑了挑眉，就你一個高材生、博士，你不去誰去？
羅輯抿嘴，對坎特道，
“坎特先生，可以問一下我們需要在這里等多久？”
“噢，很快，大約半小時后您將出席藍星史上最偉大的會議，”坎特同時看了一眼江帆，“您也一樣。”
羅輯繼續道，
“這期間，需要我們做什么嗎？”
“不需要做什么，如果您二人有意也可以換一件衣服，正式的衣服。”
不等羅輯回答，大史便開口插話，
“不用了，我對他倆的安全負責，不接受一切未經過檢測的物品。”
坎特看了一眼大史，眼中的不滿甚是明顯，而當他看向羅輯時，這種情緒被隱藏得很好，
“我尊重羅輯博士的個人要求。”
羅輯當然是選擇相信大史了，便道，
“這就是我們的意思。”
“那好，時間到了我會在外面接您，請稍等。”
羅輯點頭，于是坎特帶著手下出去，屋內剩下三人彼此無聲。
幾乎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其他房間，被請入的人同原著沒有發生改變，分別是代表大漂亮利益的泰勒、代表埃非第三世界的雷迪亞茲、以及代表歐洲各國的希恩斯。
心緒復雜的情況下，半小時轉瞬即過，
坎特準時進來領著江帆和羅輯前往會議大堂，
大堂莊重，
該入座的人幾乎已經入座，
每個人該坐在哪里是有定論的，
所以江帆和羅輯尋到貼著自己名字的位置才坐下。
“老羅，我怪緊張的，你呢？”2
兩人的位置不出意外地挨在一起，羅輯瞇著眼睛目視中央，對江帆的話回道，
“有點，但不多。”
江帆撇了撇嘴，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裝？”
“我說的實話。”
“切！”
會議的主持人是聯合國秘書長，薩伊，一位優雅且知性的女政客，她邁著近乎標準的跨步距離走到中央，說的是英語，有翻譯器，
“行星防御理事會第十九次會議現在進入最后議程...”
“在此請容我進行一個簡單的回顧...”
“三體危機...”
“目前為止，人類唯一存在的秘密...”
“面壁計劃的核心就是...”
“面壁者被授予很高的權力...”
“為了保證面壁計劃的實行...”
“面壁者法案具有等同于...”
“接下來，我將公布面壁者名單，”
“第一位面壁者，弗里德里克·泰勒...”
“第二位面壁者，曼努爾·雷迪亞茲...”
“第三位面壁者，比爾·希恩斯...”
“第四位面壁者，羅輯...”
“最后一位面壁者，江帆！”
薩伊每念到一個名字，那人便站起來面向眾人，
輪到江帆站起身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成為全場唯一站著的人，亦是最高的人，下首之人只能默默望著他，像是行注目禮，又像是無聲打量。
五人一同走向主席臺時，江帆甚至感覺自己踩在云端，有種失重感。
身旁的羅輯同樣心不在焉，他的一切步驟都沒出錯，卻感覺像是變成了只會按照程序行動的機器。
入座主席臺，成為面壁者就要接受所有人每分每秒的注目，江帆感覺壓力就是這么來的。
好在不需要面壁者發表什么獲獎感言，江帆可說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誓詞，
人尚且昏昏的，會議已經結束了，
除開羅輯的其他三位面壁者在人群的簇擁下離開，
江帆和羅輯仍坐在主席位，羅輯是還沒想明白，江帆則是不好意思先走...
薩伊見狀從臺下方走上來，并不寬闊的身軀帶著猶如母鳥對幼鳥的關懷，輕聲說道，
“面壁者計劃是人類在絕境中的拼死反擊，被選中的面壁者擔負七十億人類的生存未來，如山岳的壓力足以讓任何人物感到沉重，”
“但，無論多么重的石碑之下，都會有生機勃勃的野草頑強地生長，直到頂開或者分解巨石，人類便是如此。”
“如果您二位還有其他疑問，或許可以向我訴說。”
薩伊雖然五十多歲，但歲月沒有讓她失去美麗，她嗓音如年輕時一樣輕柔溫暖，
聽說她本來選不上秘書長的，后來ETO事件以及三體世界的消息爆發才又選上，可能正是因為她身上蘊含著強大力量，厚重且不屈。4
而這，正是當下時局，藍星人類需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