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家
夢境結束，黎恩倒是可以如日常一般晨練，開始新一天的節奏。
那些候選者的生活......整個人生軌跡，卻已經徹底就被打亂重組了。
“英魂傳承？我也有資格......”
“碎骨”迪蒙從睡夢中醒來，卻沒有夢中的桀驁不馴。
前任BOSS的房間奢華龐大，他住不慣，依舊住在自己當廚師的后廚里。
木床被壓得咔嚓作響，龐大的身軀滿是冷汗，死亡的記憶襲上心頭，提醒他那一切的真實。
“......這是一場夢，還是真實的？”即使理智告知他這一切是真實的，他依舊有點震驚不敢信。
英魂、世界的危機、王國的未來，這些東西，離在泥潭中打滾的他實在太遠。
別看他一路懟圣騎很給力，作為唯一的非超凡者和灰色人士，他內心其實一直猶豫和不安。
已經沾上鮮血和污濁的自己，真有資格成為神壇上那個神圣之人的繼承人？小時候聽過不少童話和史詩的他，知道一個從一個古代歷史中走出來的史詩英雄意味著什么，他的傳承又意味著什么。
太多史詩故事的開端，就是一個普通人接到了這份來自歷史的傳承......但自己配嗎？自己既不是出身高貴的王子貴族，也不是淳樸的鄉村少年，而是滿身血腥的幫派份子，是大部分傳奇故事中的出門小反派。
“老大？”
但是，從昨日斬下前任BOSS首級那刻起，他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斷尾的那個事情，有消息嗎？有人阻止你們查嗎？”這個案子是開端，家人的遭遇讓其迪蒙徹底理解什么叫做人善被人欺。
當廚子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當混蛋可以。
他成為BOSS第一個命令，就是讓碎骨的小弟們都去查自己弟弟的案子。
“沒有，都很配合，各個幫派的老大都知道，那個越來越發瘋的兇手，始終是一個隱患......”
很順利？看似粗鄙實則心細的“碎骨”皺起了眉，這并不是他期待的。
他猶豫了，并不是因為手下們沒有打探到有效消息。
“派出去的人，也沒出事？”他派出去的人，本來就沒指望得到消息。
那些草包勒索惹事的能力有的，查案追兇？這些家伙是用來主動打草驚蛇，是用查案來逼迫對方犯錯的。
在他看來，那個兇徒能夠在這里橫沖直闖，始終抓不到尾巴，背后肯定是有本地勢力作為幫兇。
那么，自己派出去人應該會被某些人阻止，只要阻力出現了，至少知道誰在幕后。
但現在，卻什么都沒有發生......碼頭區的其他幫派和組織甚至相當配合，難道他們真的與其無關？
那么，那個殺人犯是怎么做到來無影去無蹤的，超凡的隱身能力不僅有極限，還會留下諸多痕跡的。
他甚至做好了打算，只要自己這邊出了事，就有小弟把情報遞給......那一天來吊喪的年輕圣騎士！
恐怕整個碼頭區警局，只有那個已經被當瘋子的圣騎士，值得信任了吧。
“讓他們繼續，動作大一點......”或許，是力度還不夠？或許，投石問路的石頭分量不夠，自己要親自下場？
同樣的清晨時間點，在更加富裕的城區之中，卻是激烈至極的家庭爭吵。
在比黎恩家大無數倍的房子之中，父與子.....女的爭吵，正在白熱化。
家主閉緊的房門外不斷傳出激烈的爭吵，外面的傭人們被嚇到不敢說話。
時不時還有東西破裂的聲響傳出，最終，轟的一聲，大門被甩開，怒氣沖沖的年輕圣騎士離開了家。
敞開的大門里，留在房間里的，只有又氣又怒，卻滿臉的無奈的老蜘蛛。
“啪！”越想越氣，他直接把桌上的擺設全部丟到了地上。
“去查，她是怎么知道的！是誰告訴她的！”這一次，拉博爾男爵徹底暴怒了。
而在另外一個角落，小小的龍女......依舊在睡覺。
本來，她就是最后一個離開的，作為龍裔，她的睡夢質量一向相當不錯。
都十點多了，她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終于，門被外面打開了，女仆們緩緩進來時，她還在裹著被子呼呼大睡。
帶著眼鏡的黑發女仆長，先是拉開了窗簾，看著光曬在床上的同時，也看到她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
她拿出懷表耐心等了半響，依舊完全沒有反應，才無奈發出呼喊。
“小姐，小姐，醒醒，約定的時間到了，蘇達爾子爵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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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職業戰士來說，一天不練手生。
晨練已經是習慣，練完劍之后，黎恩也沒急著出去巡街。
好人好事刷滿意度還要繼續，黎恩還要為更高層次的“獎勵”努力。
尤其是最后那個心魂能力能留下多少，他自己也把握不住......蘇爾老哥或許已經無法再喚醒，但英魂還盯著他在。
同步率42.6%，滿意度25.6%
同步率再度大幅上漲了，滿意度也漲了點，但依舊有限。
“爭取在結束之前，把同步率刷過半，滿意度過三成吧......過半應該會有更高檔的獎勵吧，如果是我自己來設計的話。”
作為考官的黎恩，其實依舊是蘇爾的考生，他需要證明自己有資格接受這份傳承。
但是，伴隨著有些秘密被揭曉，有些事已經不能被當做不存在，有些麻煩已經不能再逃避。
“該去看看了.....”
再度走回臥室自帶的衛生間，黎恩把門關緊，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露出了苦笑。
“必須要承認，很有可能，上一任的李恩肅.......不是什么好人。”
新的情報到手之后，有的猜測就得到了佐證。
“失蹤的勇者......”勇者萊娜是兩年前失蹤的，而現在她被束縛在自己的圖鑒之中，還瘋了大半。
誰下手的？為何下手的？如果圖鑒真的是徹底綁定了李恩肅，那么，上一任的李恩肅下手的可能性實在太高。
“如果真是他下手的，恐怕活動周期很近。”
這才是天大的麻煩，一個很有可能是邪惡陣營的李恩肅，兩年前還在攪風攪雨。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經歷塑造性格，如果和蘇爾一樣臨死才完全恢復記憶，走上歪路完全可能。
現在他只能期待，對方習慣蒙著臉，或者獸化特征嚴重點，讓人看不清臉。
觸摸著圖鑒古書，空間的裂口再度敞開。
即使是當做一個空間道具來使用，這本書的價值依舊很高。
但現在，黎恩沒時間考慮這些騷操作了......
“吼！！”
突然的獸吼，從中傳出來了，仿若遠古巨獸的怒吼。
她，醒了？！
這一刻，黎恩的表情越發緊張，但是，他并沒有退縮的理由。
他走入了空間裂口，緩緩踏入了深紅的通道.......
“紅色......等等！好燙！！”
觸碰的墻壁之上，是如巖漿一般的烈度，僅僅只是一霎的觸摸，黎恩都感覺到了燙傷。
他咬了咬牙，繼續踏前.......
“.....嗯，有點臭，這......我的頭發點燃了？！”
才走兩步，黎恩就轉頭就跑。
眼前的已經不是普通的炙熱的程度，他的皮膚、衣服居然被燃燒，再往走的空氣都被高溫直接扭曲。
獸吼依舊在通道中回蕩，但這樣的通道，現在的黎恩顯然走不了。
此刻，通道之中仿若有一個活火山，不斷傳出致命的高溫。
“.......等圣騎士套裝來了，再試試吧。”
最終，黎恩只能暫時放棄了。
這下好了，身上已經汗透了，還有些輕微的燙傷。
黎恩重新洗了一個澡，上好了藥，而原本約好見面的客人，也已經在客廳中等待。
“三層洋樓，最低限度啟動一樓大廳、會客室、仆人房、廚房的話，需要至少一個廚師一個傭人，花園您如果自己打理的話，能節省一點。至少需要兩位女仆來打掃和照顧起居，一位男仆跑腿，園丁、護衛......”
上門服務的商會雇傭管家，越說黎恩越是大汗淋漓。
這是這個世道的規則之一，貴族宅邸、大房子都是要雇傭幾個仆人充當臉面的。
這，還不是按照伯爵子弟標準來的，已經是破落貴族了，稍微計算一下，就至少需要雇傭十幾位傭人。
最貴的，還是管家、護衛這種技術人才，尤其是商會推薦的職業者守衛，他們是拿金幣月薪的。
而黎恩自己那份外包顧問工作的報酬，還是用銀幣周薪計算。
“那個，我好像已經不能算是貴族了，平民標準.....”
“平民可用不起您的房子。”對方笑的相當禮貌，這可是自帶院子保持完好的三層樓，二十幾間房間，平民都是一間平房湊合。
黎恩思量了一下，懷疑對方是不是把自己當冤大頭了。
他原本只打算雇傭一兩個“保姆”定期打掃一下衛生的，才找上本地商會的中介服務的。
由于他完全用不慣本地的廚具和食材，最多再雇一個廚娘。
“那商人也有用大房子的吧.....”
“他們可比小貴族奢華的多，這樣的房子可以塞的滿滿的，還會配備年輕女仆和馬夫，院子里修專門的馬廄和仆人房。”
這世道相當不公平，而在這一刻，黎恩再度見識到了。
黎恩只是委托商會來看下房子，讓其運作起來需要雇多少人，卻沒想到輕輕松松就開出了巨額的單子。
這個時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黎恩直接說了自己的情況，要求最低限度的雇傭。
貴族的臉面啥的，貌似根本不重要。
“最低限度的話......雇傭一個廚娘兼女仆，年齡大一點手腳麻利一點的，再帶一個清潔女傭。其實你可以購買我們商會的定期清潔服務。這樣的話，您雇傭一兩個女仆照顧自身起居就湊合了。”
對方很專業，直接說那您這情況，可以放棄、二樓三樓大部分房間，只啟用一樓、二樓有限的幾間房就行了。
而如果是女性傭人的話，中年以上的又能干又便宜。
現實相當殘酷，即使是穿越異世界，銀發紅瞳的可愛貓女仆也是沒有的，能雇傭的起的大概只有熊軀大媽。
黎恩稍微問了一下，外表漂亮的年輕女仆可比中年婦女貴得多，而那些可以暗示提供某些服務的，更貴幾倍......黎恩完全沒有興趣，他只是問問，好奇的問問。
“.....其實，您可以試著購買奴隸，雖然前期投入貴點，但很快.....”商會，似乎也有這方面的服務。
“不。”想都不想，黎恩直接拒絕了。
“不管如何，您這樣的房子，護衛還是需要的，這世道可不安全......”
這話，黎恩倒是能夠理解。
如果不想半夜被盜匪摸上門，這種“大戶”至少要配備一些武裝。
在不夠和平的時代，“富裕”本身也是一種罪過。
他思量了一下，還是打算拒絕，對方卻提出了一個建議。
“我們商會，其實還提供一些中介服務，您是知道的，我們輝光城最有價值的就是地下探索產業，每一年都有無數的外來者過來，同時，我們還有專門的培訓機構.......”
如黎恩這樣的外來者，數量相當不少。
長期居住旅店并不是好事，一方面比較貴，另外一方面就是情報外泄帶來的不安全感。
而黎恩接觸到的這家商會，就提供一直中介服務，為一些口碑比較好的冒險者，提供長期租房服務。
“您獨自在家，至少空出了六個客房，可以長租七八人了，和我們交易的冒險者都誠實可信，他們住下了的話，還能提供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護衛的錢也省下來了。”
黎恩這房子，都可以住下一兩個冒險小隊了，又空又破還外環......這意味著租金不高，很適合囊中羞澀的冒險者。
黎恩想了想，打算拒絕，他的秘密不少，并不適合分享。
再說了，他手上亂七八糟的事情可不少......
“租金四枚金幣以上一個月，您是圣騎士，很多團隊對房主的人品有很高的需求，如果是您的話，還可以再漲一點。”
“限制五位住戶以下的話，并不會影響您的日常生活。您還可以借此多雇傭幾個傭人，把屋子運轉起來.....至少，維持一下您的貴族體面，在本城，圣騎士也被視作貴族的一員。”
這世界是1金磅等于16銀輝等于1600多銅司，而黎恩的周薪是5銀幣50銅，已經算是外環的高收入了。
稍微算了一下，這租金就是黎恩月薪的三四倍了。
“.....介紹來看看，不要亂七八糟的人。”
果然這年頭，就是穿越了異世界，當房東也比打工賺的多得多。
黎恩無法拒絕，給小威爾家送上撫恤金后，他是真的沒錢，而且肉眼可見找不到來錢的方式。
花錢的需求倒是不少，裝備、職業者的修行、種族能力的開發都要巨額投入。
而黎恩也看出來了，對方這個精明的成功商人模樣，根本不是來為自己推銷傭人的。
幾十銀幣的傭金抽成后有幾銀，能賺幾個？他是給其他有錢冒險者提供租房服務的吧。
這個數額，黎恩根本無法拒絕，他是相當理解，沒錢可是萬萬不能。
另外一方面，對那些探索地下世界的冒險者，黎恩也的確有點興趣......理論上作為圣騎士的他也是超凡職業者的一員，但的確缺乏這方面的常識。
“或許，是一個接觸的機會。”黎恩思考了一下，借機將自己身上染上本地的氣息，未必不是好事。
好吧，直說了，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
在你總儲蓄兩千塊，周薪一千五還不知道能領幾周的時候，一個每月一萬多的租金收入，誰能抵抗的住。
即使是正義超人，也要吃飯的啊。
但即使如此，他依舊提出了一些要求，比如說不能是惡徒......
“放心，碼頭區正義瘋騎士的名字我們也是知道的，不會有人傻到來您這里送死的......事實上，有人就是沖著您的品行來的，他們比您更擔心自身安全，強者也可能死于睡夢中，一個道德可靠的房東可是超級加分項。”
黎恩擔心租戶出問題，租戶一樣擔心遇到惡毒房東，實際上租客還弱勢一些。
在要求對方商會先派一個廚娘一個女傭過來，把房子運作起來之后，這個小小的插曲一晃而過，黎恩也去上班了。
這一次，雖然很好奇那個碼頭區的新碎骨幫，他也沒亂打聽，只是走著之前的巡邏路線，進一步確定那個罪徒可能存在的活動范圍。
考慮到最近的作案頻率，還有對方需要迪亞哥作為運輸者的現實，黎恩估計兇手應該也住在外環區域。
他已經有了解決思路了，現在只需要等待援助到位了。
他就如日常一般行動，做著各種“好人好事”......中過彩票的人都知道，如果你身處并不安全的環境，想要活的好好的，除了匿名領獎之外，更重要是一段時間內都保持過去的生活習慣。
他倒是想假裝日常，有人卻不讓。
“黎恩組長，黎恩組長，出事了！有人來你尋仇了！”組員一下子找上來了。
“是.....是......”
“是個拉博爾，很強，好漂亮的劍，好漂亮的人！”
“......蛛......”
剛剛抵達專案組，黎恩就被兩個小家伙弄得一愣一愣的。
啥？有人尋仇？拉博爾直接干過來了？他們的手藝沒有那么粗糙吧，就算來了刺客，也不會光明正大找上來吧。
但很快，他就低估了“圣騎士”的憨直......
那個修長俊秀的身影站在了大街上，周遭是指指點點的本地人，那光輝燦然的銀甲，和本地的風格格格不入。
她的六臂都握在劍上，仰天長嘯！
“獵尾的惡徒！吾，拉里.拉博爾，誓言必將討伐你等兇徒！”
聲音在整個街區回蕩，所有人都看傻了。
啥？你不是來找瘋騎士報仇的？你是來查案找真兇的？
“獵尾的惡徒！！如果爾等不是只敢欺凌弱者的懦夫，就直接來找我吧！吾在此等著你！”她，還在繼續。
查案有你這么玩的嗎？直接罵街，然后全區嘲諷？
好吧，黎恩還真低估了圣騎士的憨直莽撞程度。
3號飛蛾滿意度上漲，契合度：31%，滿意度：30%
等下，蘇爾老哥，你要罵她啊，這個不能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