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殘劍藏鋒,劍道真解
“對了，麻煩老師，告訴學生這把黑劍持劍者的經歷，我很感興趣。”
少年阿風從萬劍閣主手中取過黑劍，鄭重請求道。
他握劍便感覺此劍不凡，尤其是劃過空氣，那種暢快感，可這黑劍明明很鈍，所以他剛剛又仔細觀察過，在老師手中此劍又變得平平無奇。
而且，利器級的劍器，可沒有增幅微風呼吸法的能力。
只有寶器層次的劍器，才會生出這種——神異。
“上等凡器，也就三百兩銀子，一件下等利器價值三千兩，中間可不止十倍的差距。”萬劍閣主低頭翻找登記冊，還不忘勸說阿風一句。
“多謝老師。”少年阿風笑了笑，抱著黑劍不松手，“不換了。”
“你啊。”萬劍閣主抬起頭看了眼阿風，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咦？”他翻開登記冊，找到黑劍記錄，神色詫異，“這殘劍，竟然是飛燕衛統領親自送來的。那可是位高階劍士…”
萬劍閣主將登記冊遞給了少年阿風。
飛燕衛，作為北玄郡的巡查使，直接隸屬于軍方，其成員無一不是劍術高手。
少年阿風接過萬劍閣主遞來的登記冊，翻到了記錄黑劍的那一頁。
黑劍，上等凡器，來歷不明，鍛造火候不足，無鋒銳，無神異。
唯一劍主——北玄郡桃源縣·劉休，劍道曾評級“劍徒二”，曾任北玄軍百夫長，因重傷瘸腿而退役，其孫劉衛在學院比試中被人廢去手腳，跳河自盡。
此后，劉休不知所蹤。
三年之后，劉休突然現身。
斬清源縣令。
斬浩鴻學院院長。
斬劍徒共一百七人。
斬入品劍士·斷空劍。
據推測，劉休可能已將呼吸法修煉至大成，領悟真意，但并未在其身上找到傳承。
可惜。
可惜。
——飛燕衛·龍毅，調查記錄。
“呼吸法大成？真意？劉休？”
少年阿風猛然想起幾年前轟動一時的傳聞，“這是那位瘸腿劍士的劍？”
他暗自忖道：“劉休年輕時才達到劍徒二，根骨至多下中。悟性，心性可以改變，可他年老瘸腿之際，只修行三年，卻逆斬入品劍士·斷空劍。”
“這種改變，是這把黑劍的緣故嗎？”
他低頭凝視這把黑劍，意識到，這可能是他的機緣所在。
少年阿風帶著黑劍離開，尋人做了個劍鞘，他將黑劍取名為——藏鋒劍。
七天之后，少年阿風持劍，除了出劍速度快些，并無其他神異，與學院“第五首席·丁櫻”比試之中，藏鋒劍對撞數次，竟然意外從缺口斷成兩截。
藏鋒劍變成一柄殘劍。
第五首席·丁櫻一個勁道歉，說會補償他。
阿風遭到眾人譏諷，他失魂落魄回了自己的宿舍，盯著手中斷掉的黑劍發呆，一晚上沒睡。
清晨，他終于昏昏沉沉睡去。
我吞噬“劉休之魂”，此時“劍魔心眼”大漲，在阿風心神失守之際，進入了他的識海。
阿風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座云霧纏繞的山峰上，狂風呼嘯而過，山峰上突兀出現一個負手而立的青袍青年。
他目光凝視背影片刻，眼眸竟然感到微微刺痛。
他小心問道：“你是？”
“少年，你差點把我的容身之所搞壞了。”我轉過身，淡淡說道，我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活人說話，反而沒有一開始那么想搞死“持劍者”了。
當初劉休一步步變成劍奴，連語言能力都喪失了，完全是劍在操控一具尸體，我什么都感知不到，跟待在魔劍之中沒什么區別。
我也就熄了奪舍之心，我必須重新想個辦法活過來，而現在得把這“魔劍”重新裝修一下，劍碎，我也會死！我不想死！
少年阿風一愣，反應過來：“你是藏鋒劍？！”
我點了點頭。
少年阿風深呼吸幾次，終于平復心情，忙道：“對不起，我不該拿藏鋒劍去比劍。”
“藏鋒劍只是區區上等凡器，比不過那些利器和寶器。不過，我可以教你青山劍術。”對于這少年舉止，我微微詫異。
“青山劍術？”少年阿風點頭，他深呼吸一口，看著我，鄭重承諾道：“我會將藏鋒劍修復的。”
我輕笑一聲，手中多出一把青銅劍，少年阿風驚奇發現自己手中也多出一把青銅劍。
我一步踏出，突然抬手一劍，慢悠悠刺向少年，阿風本能格擋，那劍卻只是虛晃一下，從詭異的角度刺中阿風手腕。
哐當一聲。
阿風手中的青銅劍掉落在地，但他并未感受到疼痛，而是細細體會剛才的一劍，明明出劍比他慢，實際卻比他快，很古怪的感覺。
“看。”
我持劍而立，四周山峰古樹驟然化作一副水墨畫——天地皆白，唯我獨黑。
“七十二路縱橫劍法，始于——縱橫。”
動指之間，劍已出鞘，隨心而動，風無聲，劍無痕，在天地間留下一道道水墨殘影，招式越來越快，越來越繁瑣。
恰在此刻，一道漆黑身影從劍光中躍出，同樣施展七十二路縱橫劍法，兩人劍鋒相對，殺意四溢，招式變幻莫測。
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七十二劍，再化一百零八劍，直至無窮劍，轉瞬間，天地被劍影所覆蓋。
“這種立意，這、這是上乘劍術。”阿風目瞪口呆，在東洲每一個上乘劍術都是由“劍圣”創出，能夠悟出真意。
我一劍刺破人影，緩緩停下，凝視著空中的劍影，輕嘆一聲：“七十二路縱橫劍法過于繁復，精髓應凝于四式。”
話落。
劍影隨心而退，萬劍歸宗，天地間僅余一人一劍，這平凡一劍，人望去卻能感受其中蘊含四重意境：一為縱，二為橫，三為快，四為慢。
我心有所感，悟出“劍道真解”，無形無相，無招無式，天人合一，劍即是心，心即是劍。
我兩世積累，三次人生，以身化劍，萬物寂寥，只余一人，得以借此機遇，創出絕世劍道無雙天劍。
時光荏苒，六年轉瞬即逝，少年阿風再未以“藏鋒劍”與人比劍，忍受三年冷嘲熱諷，阿風從不回應，久而久之很少有人記得住他了。
他默默練劍，終于將“七十二路縱橫劍”化為“三十六路縱橫劍”。
微風呼吸法大成！三十六路縱橫劍大成！飛燕劍術大成！
次日，北玄學院結業那天。
飛燕衛·龍毅蒞臨觀禮，為北玄劍主挑選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