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居五指伸展,伴隨著體內氣血涌動,道道無形勁氣自指尖竄出。
只是輕輕一劃,堅硬的實木桌案就多出五道深深的裂痕。
若是落在人的身上,定然能輕松撕裂皮肉,乃至透體而入、刺穿臟腑器官。
赤血神爪!
作為赤血教的頂尖武技傳承,‘赤血神爪’自非泛泛,不僅招式玄妙,氣血搬運法門更是有其獨到之處,說是江湖第一爪功也不為過。
此等繁復爪法,常人即使有武學根基,也要數月乃至年余才能入門。
若是換做以前的朱居…
怕是要好幾年才能修煉純熟。
而今!
不過十幾天的功夫,他就已經能運轉隨心,甚至把其中某些氣血搬運法門融入混元鐵手之中,以增其威力。
能做到這種地步,一來是因為成就了歸藏后底蘊深厚、世間武學大都捻手即來,二來則是得了獨孤鳴的習武天賦。
獨孤鳴年紀輕輕就已淬體有成,掌握多達幾十門武技,這等武學天賦放眼天下也不多見,再加上朱居原有的基礎…
好吧,
原有基礎再差,也非庸人一個,兩者疊加終究打破了原有的極限,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氣血狼煙,凝練如甲,謂之氣血罡勁…”
朱居在屋內活動了一下筋骨,周身氣血激蕩,體外竟是匯成一層無形氣勁。
氣血罡勁!
赤血教有赤血神罡、五行拳有五行拳罡,純陽一氣訣自也有純陽罡氣。
有著這層‘罡氣’護體,歸藏武宗才能不懼箭矢射殺、刀槍攢射。
宗師!
這才名副其實。
“彭!”
曲肘側擊,勁氣激蕩。
“氣血武道有其玄妙之處,尤其在養身、淬體方面,要遠勝勁力,至于肉身孱弱、不善爆發,淬體境界已經開始彌補,歸藏宗師更是補齊這方面的缺陷。”
“可惜…”
搖了搖頭,朱居暗道:
“只是比入勁強,與內氣高手相比,卻要遜色一籌。”
“若是破限之后沒有其他的變化,屆時還是要走回此界武道上來。”2
氣血武道上限太低,破限就已經是極致,而此界武道內氣卻非巔峰,后面還有先天煉氣士一說。
“不過現在還為時過早,氣血武道當能輔助我修至內氣大成階段,頂尖傳承還能補足十三橫煉的不足。”
“現在…”
朱居默算了一下:
“我的實力應該與初入內氣的人相差不大,實際戰力可能會更強,畢竟掌握了混元鐵手的三大殺招。”
十三橫煉打下的肉身根基,加上歸藏境界的氣血武道,底蘊已經不亞初入內氣之人。
而武技…
武道第三境的混元鐵手,可是老爺子成就內氣外放時才達到。
“少爺。”
秦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藥鋪、林場送來了這個月的賬簿,您要不要看一下?”
“放一邊吧。”朱居停下動作:
“等有時間再看。”
“是。”
“秦伯,可按時服藥?”
“有勞少爺關心。”秦伯面露笑意,滿臉褶皺微微展開,躬身回道:
“一直都有按時服藥。”
“那就好。”朱居點頭:
“下個月姐姐的孩子過百日宴,到時我們一起去府城,再找位大夫給您仔細看看。”
“少爺…”秦伯抬頭:
“沒有這個必要,我的身體我最清楚,找人診治不過是浪費時間。”
“就這么說定了。”朱居皺眉,不容回絕道:
“秦伯安心靜養就是,藥鋪、林場的事不用太過理會,我們不差那點收入。”
現如今布行已經走上正軌,單單每個月的分紅就有上千兩,確實已經看不上這邊的生意。
“這…”秦伯遲疑了一下,方點了點頭:
“是。”
回到前院,就見馬洵在整理賬簿,他除了跟秦伯習武,也在學著讀書識字。
不識字,武學同樣難成。
“師父。”
見秦伯回來,馬洵急忙迎上:
“您慢點。”
“我還沒到走路都要小心的地步。”秦伯翻了翻白眼,開口問道:
“賬簿如何?”
“藥房不溫不火,林場的收入又少了。”馬洵好奇問道:
“師父,除了藥鋪、林場,少爺到底還有什么生意,府里一直都有進賬。”
不止有進賬,收入還不菲。
自從他拜了秦伯為師,在這朱府住下,就從沒見過少爺缺了銀兩。
甚至就連他,都能時不時得到賞賜,日子比其他大院的管事還滋潤。
如果只靠藥房、林場,他們的日子雖然也能過得下去,但肯定不怎么富裕。
“不該問的就別問。”
“是。”
馬洵眼珠一轉,又道:
“師父,剛才你走后那藥房管事劉游偷偷告訴我,說林場的丁主管想見少爺。”
“丁犴?”秦伯皺眉:
“他能有什么事?為什么不自己來說?”
自從去年發現林場惡意壓低山民收購價格,林場管事就由袁沖改為丁犴。
袁沖父子只負責護衛林場安全。
丁犴作為管事負責收購殷桃木,而給錢的則是藥房,三方彼此制約。
在秦伯看來,少爺的安排可謂完美無缺,御下之法絲毫不比老爺差。
“唔…”
略作沉思,秦伯轉身朝后院行去:
“少爺。”
無人回應。
“唉!”
秦伯輕嘆一聲,似乎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也并未深究朱居的去向。
“馬洵,準備驢車,跟我去一趟林場。”
“是。”
雨水剛過,又迎寒霜,道路因此變的泥濘不堪,馬洵操控著驢車搖搖晃晃前行。
他正值活潑好動的年紀,一路上東張西望,不時逗趣甩動手中長鞭。
“啪!”
鞭聲清脆。
秦伯蜷縮著身子躺在驢車上,隨著驢車的節奏搖晃,看向馬洵的眼神帶有艷羨。
年輕真好…
“咳咳!”
“師父。”
馬洵轉身看來,音帶擔憂:
“您沒事吧?”
“沒事。”秦伯緊了緊衣袖:
“這點風寒不礙事。”
“要我說,咱們就該牽府里的馬車,少爺不會怪罪的。”馬洵皺眉:
“如果少爺知道,也肯定會讓您坐馬車,車廂遮風避雨也更穩當。”
“尊卑有別。”秦伯垂眸:
“少爺不會怪罪,做下人的卻不能去做,況且驢車一樣能夠上路。”
“好吧!”馬洵嘆氣,操控著驢車轉入山道,眼眉隨即一挑:
“有人去了上面?”
“哦!”秦伯直起身,面色微變,騰身躍下馬車,朝著林場所在靠近。
“啪!”
“啊…”
“我再也不敢了!”
還未靠近,就聽到一連串的慘叫聲傳來。
“住手!”
秦伯沖入場中,朝著正揮舞長鞭的幾人怒斥:
“你們在干什么?”
“秦管事。”袁沖雙手交叉抱于胸前,眼眉挑動:
“您老怎么有時間來這里?”
“袁沖!”秦伯陰沉著臉喝道:
“誰給你的權利鞭打丁犴,他是林場主管,你只是負責林場安全的護衛。”
卻見林場主管丁犴,還有平時負責采購的幾人被按在地上,遭人鞭打。
理論上,丁犴與袁沖屬于平級,就算有什么矛盾沖突,也該去找朱居來做出評判,不該擅自動用私刑。
“秦管事。”袁沖笑了笑:
“袁某負責守護林場安全,卻發現這丁犴私通外人,偷偷售賣殷桃木。”
“作為林場護衛,發現這等事豈能不管?”
“?”秦伯皺眉,垂首看向丁犴:
“就算是如此,你也該告訴少爺,豈能私自用刑?”
“秦老。”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位中年男子踱步靠近:
“此事怨不得袁兄,是周某發現有人走私藥材,所以請他幫忙擒拿。”
“這不過分吧?”
“周業!”看清來人,秦伯眼神微變:
“周捕頭也在這?”
“是。”周業點頭:
“因為事情緊急,未曾告知朱公子,是周某做的差了,過幾日定當登門賠罪。”
秦伯沒有吭聲,自從年后剿滅黑虎幫,周家在樂平縣的地位就越來越高。
周業更是升任總捕。
“丁犴。”他垂首問道:
“周捕頭所言可是真的?”
“…”遍體鱗傷的丁犴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隨即垂首悶聲道:
“是。”
“呼…”秦伯深吸一口氣:
“既如此,理應當罰。”
“馬洵!”
“我們走!”1
他并未就此糾纏。3
這個秦伯看起來也不像是沒有心計的啊,他不是過來過問丁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