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靈焰痕跡

　　看著眼前聚集區的慘狀，李季安心中一緊。

　　這種狀況他不是沒有預想過，幾十年前初來此界，在荒原聚集區大概明白了此修行界資源為王，人人為了那一線之機，與天爭、與人爭、與己爭，且又擁有強大戰力后，便一直心存敬畏。

　　特別是聚集區雖然多是未踏足修行的凡人，但卻因為價值互換，有修士需要的資源，難保不會有腌臜之輩，欺軟怕硬，對聚集區凡俗動心思。

　　雖然一般聚集區都是緊鄰靈脈地的勢力，受到附近勢力一定程度庇護，但畢竟有限。

　　所以他返老還童前就多有擔心。

　　直到有了呱呱，稍微有些保證。

　　這也是他轉世前費盡心思想要保證呱呱不脫離掌控的原因。

　　收斂心神，讓呱呱緊跟蕭長風，萬一有危險，可以稍作輔助。

　　只見蕭長風到了此處，看到不遠處慘劇，亦是滿面驚容。

　　蒼云州境內有規矩，不得肆意屠戮境內凡俗，至少千年間未發生過如此大規模屠戮凡俗之事。

　　蕭長風臨近之際，遁入地下，謹慎感應。

　　片刻后，其在聚集區中破土而出。

　　看著滿街的尸體，至少已經過去半月之久，血跡都已經干涸浸入地下。

　　其隨即在聚集區各個角落搜尋幸存者。

　　李季安也吩咐呱呱搜尋。

　　可惜的是，沒留下一個活口。

　　蕭長風當即傳訊宗門，將此事告知，并且又朝著附近一個練氣家族而去。

　　那個練氣家族占據著百里外的一處一階中品靈脈，族內最高族老是練氣后期修士。

　　不多時，那個練氣家族的慘劇同時印入蕭長風和李季安眼簾。

　　同樣的一片狼藉，未留一個活口。

　　待到蕭長風回返，兩人達成共識，此處慘劇當是天源州流竄而來的另一股散修所為。

　　恐怕人數不會少，且以練氣后期為主，說不定還有筑基期散修。

　　否則不會舍棄此處一階中品靈脈。

　　蕭長風詳細匯報此間慘劇之際，李季安心中一動，傳訊顏清婉，將此事告知。

　　天源州那一個散修團體，據說有結丹真人統領，號召了數量龐大的散修，最終領頭者被萬法宮以雷霆手段解決，從眾四散而逃。

　　半年前碧云宗仙城附近的一股逃竄散修就有筑基道人帶領。

　　而這一支，恐怕是另一伙從大澤山脈靠東的地方逃竄到了此地。

　　此地再往南，便是五大家族的御獸劉家，過了御獸劉家，便到了荒原地界。

　　若這伙流寇里沒有真人，大概率會繞過劉家，直入荒原。

　　荒原遠離天源州，又局勢混亂，進可搶奪荒原八大家的二階靈脈道場，退可深入墮龍嶺。

　　提前告知顏清婉，讓其有個準備。

　　“不好！李兄，我們得加快速度，我擔心其萬一再朝東走，就到了我父母寄居的家族。”蕭長風上報之后，宗門表示知道了，會派人前來調查緝捕。

　　而蕭長風則想到再往東不到萬里的家族。

　　他父母皆是散修出身，憑借煉體實力得以進入附近家族，成為家族中堅力量。

　　若這伙流寇繼續往東，勢必難以幸免。

　　宗門招錄，需要斷絕以往情分，除了培養宗門凝聚力外，亦是擔心宗門弟子摻和進家族爭斗，導致宗門內部派系林立，不利于團結。

　　但是實際上血脈親情怎么可能真正斷絕？

　　宗門一項手段就是禁止門內弟子和父母家族保持聯系，意圖靠時間慢慢生疏，最終一代人之后就徹底是宗門之人了。

　　李季安點頭，不過，卻不認為此時趕去能有什么用。

　　以此處痕跡看，那伙流寇已經離去半月之久，若真對蕭長風父母所在那個家族有想法，恐怕已經晚了。

　　而很明顯這伙流寇行事粗暴，手段粗糙，應該就沒有想要在此留下的想法，目標應該就是荒原。

　　當然，能去確認一下安全，也能讓蕭長風放松一些。

　　接下來一路，蕭長風幾乎全速激發，十日的路程，僅用了六日便到達。

　　慶幸的是，此處安然無恙。

　　“見過蕭道友。”

　　“拜見蕭前輩。”

　　“長風，你怎么回來啦？”

　　甫一進入族內，蕭長風長出一口氣的同時，曾經熟悉的馬氏族人紛紛上前招呼。

　　馬氏族長，更是急忙帶領族內長老迎了出來。

　　曾經的外姓小長風，如今已經身著碧云宗內門弟子制服，是他們需要恭敬對待的大人物。

　　好在蕭長風測出上品靈根的那一瞬，馬氏族長以及長老們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其日后定然不凡，不僅贈予不少族內珍品，更是出資贊助蕭長風前去參加宗門試煉。

　　而后這些年對于蕭長風父母，更是以供奉身份對待。

　　蕭長風見過眾人后，被族長安排單獨和父母敘舊。

　　其它人則重禮款待李季安和小喬，將其也當做與蕭長風等同的大人物對待。

　　而后得知李季安資深精品丹師身份后，更是恭敬不少，當場讓馬氏的掌上明珠親自服侍。

　　此地遠離仙城，又地處偏僻，資源更是稀缺，便是仙城最尋常的丹藥，他們這里都不那么容易買到，若是遠去仙城購置，路途花費以及風險又不劃算。

　　等到蕭長風和父母敘舊完，得知半月前此處也差點出事，幸好那個被滅的家族聚集區有與馬氏交好的散修，第一時間傳訊馬氏家族。

　　馬氏家族沒有任何猶豫，將族內重要物資打包，率領族人就往東面跑，一口氣跑了上千里，在一處靈瘠地躲了數日，前幾日派人回來探查無危險后才返族。

　　這讓李季安不得不佩服修行界底層家族的生存智慧，亦是替他們捏了一把汗。

　　在馬氏家族待了三日，蕭長風父母催他趕緊走，別讓宗門對他生出不滿。

　　臨走前，馬氏族長向蕭長風求助，能否請李季安賣給他們族內一點后期的凝氣丹。

　　李季安很欣賞馬族長的人情世故，答應其要求。

　　可惜的是，李季安出行前為了籌集這一路可能的花銷以及制備符箓，已經交付過一次丹藥，身上剩的都是精品級別的凝氣丹。

　　價值超出馬族長預期太多。

　　其最終只能尷尬的自嘲一笑，主動放棄了。

　　再次出發，一個半月后，李季安終于如愿到達疑似發現天地靈焰痕跡的火焰山絕地外圍區域。

　　此處已經是蒼云州的東面邊界，再往東萬里就真正進入火焰山絕地范圍。

　　相比于一路上的靈瘠地，這里靈氣更加稀薄，幾乎感應不到。

　　抬眼看著寸草不生，并有熱氣蒸騰撲面的無垠裸石紅土，李季安神識被熱浪影響，只能發揮出八成實力。

　　丹田法力更是因為缺少天地靈氣補益，日益萎縮。

　　此界修士之所以無法長時間待在靈瘠地，便是因為丹田法力若長時間無靈氣進補，會日益削弱，最終導致修為倒退，甚至若丹田法力耗盡過久還得不到補益，還會有損丹田，影響潛力。

　　所以李季安此行準備了不少補靈丹。

　　到了火焰山外圍后，蕭長風收起飛舟，盡量減少法力消耗。

　　李季安放出法力護罩護住自己和小喬，避免被熱浪引起的不適。

　　值得一提的是，此處雖然沒有靈氣，不適合人類修士，但是對于一部分火系妖獸，卻是有吸引力，妖獸晉升，主要靠血脈蛻變、進化，而對妖獸血脈蛻變有助益的，除了靈氣外，還有各種特殊物資。

　　比如一些深山老林中，人類修士無法吸收煉化的暴虐混亂靈氣，還如此地火焰山絕地附近溢散到此處的滾滾熱浪中蘊含的火焰靈機。

　　不過，呱呱對于此處的環境很不喜歡，甚至有些受到影響，它更適合土性和水性靈機。

　　再深入數百里后，到達當年那散修所言見到天地靈焰痕跡的地界，李季安和蕭長風不再急著趕路。

　　李季安此前已經向蕭長風說過此行目的，就是想要碰碰運氣。

　　對此，蕭長風很理解，沒有哪位丹師沒奢望過擁有一株天地靈焰。

　　雖然這種機緣比之尋到一份筑基機緣都小得多，但每年都會有無數丹師為此四處探索。

　　這一路上也遇到三個貌似碰運氣的丹師。

　　不過，也可能是想要捕獲火系妖獸的御獸師。

　　李季安他們也見了不少妖獸身影，但表面都是初級的火蜥蜴之類，遇到他們就遠遠避開了。

　　到了此地后，二人分頭行動。

　　李季安將天地靈焰的一些可能痕跡全盤告知，并再次交給他一瓶補靈丹。

　　待到蕭長風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李季安將很不情愿的呱呱放出。

　　“克服一下，如果這次能夠捕獲一株天地靈焰，我筑基幾乎無憂，到時就能夠給你籌劃晉升血丹了，你一定行！”

　　雖然此行最大的期望是小喬，但，李季安還是習慣性的鼓勵呱呱一句，順便給它喂了一枚有辟火效能的獸丹。

　　“呱呱乖，我回去也給你做好吃的。”小喬也輕撫蛙頭，予以鼓勵。

　　“呱”呱呱積極性頓時被調動起來，一頭扎入地下，四處尋找起來。

　　“小喬，幫叔叔在地下找一找，就是之前我讓你看過的那種火苗。”李季安再對著小喬說道。

　　早在出發前，李季安就以法力幻化過在古籍中看到的天地靈焰的模樣。

　　雖然靈焰形狀各不相同，顏色亦是因為等級而有區別，但總歸還都是火苗的樣子。

　　“嗯。”小喬點點頭，開始朝著地下看去。

　　李季安因為神識被影響，且在這種地方以神識探查格外消耗神魂，索性不去看地下，而是專注于地表上的一些痕跡。

　　如此搜尋了半月，一無所獲。

　　“李叔，那里有一條火蛇。”這日，小喬再次指著不遠處的地下說道。

　　李季安當即通知呱呱避開。

　　這些日子，呱呱著實有些狼狽，已經被本地妖獸襲擊數次了，身上現在還有不少傷痕。

　　主要這里地下深處有不少一階后期妖獸，且占了地理優勢，呱呱意外闖入其領地，就會受到攻擊，雖然大部分最終都敗在呱呱舌頭下，但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所以如今小喬除了尋找靈焰外，還要幫呱呱提前掃雷。

　　“李叔，那里還有一株小草。”

　　不多時，呱呱露出地面，嘴巴里含著一株“三焰草”。

　　李季安滿意點頭，讓其存放在口中乾坤里。

　　這是一株一階后期的靈草，是很多后期丹藥，甚至二階丹藥的輔藥。

　　這也是小喬給李季安帶來的另一個意外之喜，其除了能夠“看見”地下的活物外，還能“看到”具有靈氣之物。

　　經過這么久的試探，李季安對于小喬這個能力，有了更深認知。

　　應該是一種感應，但卻只對地下有感應。

　　而且他試探過讓呱呱將一塊普通石頭放到地底，結果小喬“看”不見。

　　所以排除了“靈目”之類。

　　不過，小喬自己對自己的能力并不明白。

　　李季安感覺應該是某種勾連大地靈機的能力。

　　他無法確定是否是某一種神眷者的神通。

　　畢竟對修行界了解越多，越是感覺浩瀚修行界，當真無奇不有，除了道薨后的天地法則碎片附身的神眷者外，據說在上古時期便有很多尋常修士難以理解的特殊神異。

　　“李兄，速來！”突然，傳訊符傳來蕭長風略顯焦急的催促。

　　李季安眉頭一挑，難不成蕭長風尋到了。

　　當即抱起小喬，召喚呱呱朝著蕭長風那面趕去。

　　不久后，在一堆被熱浪長時間蒸烤的發紅的亂石堆前，李季安看到面色驚喜的蕭長風。

　　“蕭兄！”

　　“李兄，快看，此處蜿蜒灼燒之處，是否是你所言靈焰痕跡？”蕭長風指著面前說道。

　　李季安凝目審視，眼前一亮：“蕭兄當真是福緣深厚，你我各自尋了半月，你便當真發現了。”

　　他此話是心里話，相比蕭長風，他可是有小喬神通，以及呱呱在地下配合的。

　　而蕭長風靈識在此地效果微乎其微，僅靠一雙眼睛，還真給他發現了。

　　眼前痕跡還如此暗淡隱秘。

　　不過正如蕭長風所言，此處痕跡正是李季安翻閱不少古籍，得到的探查靈焰的標志性線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