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胎,是我的。
這個名稱的來歷，要把“墟落穢濕”與“阿耨諸塵”拆分開來理解。
關于前者，乃是古人眼中的菌類生長于“墟落穢濕之地”，通過寄生和腐生來生長，“菌生賓階軒坐之正”，更是一種兇兆。
至于后者，“阿耨塵”是佛教經文記錄之中，眼識所取色中最微細者。
極微之物聚集在一起，就組成了世界萬物。佛和菩薩以神通力觀測萬事萬物，通過色量的長度大小，依七進法，漸次稱銅上塵、水上塵，兔毫上塵，羊毛上塵，牛毛塵、向游塵等。
黑姬山葛花的異能，就是操控極為細微的微生物和細菌，這才會被冠以這種名號。
當然，二小姐的能力用于戰斗相當棘手，但是比起用于戰斗，她的能力還能夠用于賺錢。
生老病死本來是世間無常之理。
可是，病痛本來就是一種折磨。葛花在醫學上亦有天賦，她將能力用于制藥、治病，出售各種治病的藥劑，那是要比殺妖怪來得賺錢。
退魔師殺死妖怪們，利用它們的尸體充當武具、咒具以及術式材料，整體市場才多大，哪里比的上出售藥物的市場廣大。
制藥以及精煉藥物這個產業，已經在黑姬山一族諸多產業的總份額里占比越來越大，成為了一族堪稱支柱的賺錢買賣。
在給家族營利這一方面，葛花這個二小姐可以說是居功甚偉。這也讓她能夠成為黑姬山內部派閥的領袖人物，甚至到達了連現任家主也不能小覷的地步。
要知道島國的諺語，早就說過“地獄是非也看錢多少”，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件事，絕非是一句空話。
“呵呵…姐姐大人真的有閑情雅致，特意讓佐古一族的人居中協調，把我找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妹妹葛花用長長的袖子，把手放在嘴邊。
她的身上穿著黑色和服，是特制的咒具，上面涂著以死者骨灰和血，質地像是銀粉。編織這件衣服的咒布，還有防范咒殺的多重術式，多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因為金錢上的各種糾紛，還有與各地藥材經營的商人利益上的沖突，她經常遭受暗殺和詛咒，為了保護自身，這種程度的防護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們本來就是姐妹，也同為本家的后裔，時常碰碰面，也不是什么壞事…”
黑姬山小萩露出完美的笑容。
“不過，這一次是有事相求，想必我可愛的妹妹，已經知道夜明大人身上發生的事了吧？”
這里是黑姬山宅邸的會客室，兩人一邊在傭人和隨從的陪同下交談，裝成是一副友好交流的姿態，一邊暗中以“念話”互相進行溝通。
‘陰濕女，你是不是太閑了，沒事來找我干嘛~~你的未婚夫，該不會是指你養的那個寵物，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關系？’
念話是類似心靈感應的能力，被改造成術式，退魔師可以在近距離，以念話隱秘溝通。
‘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教養，不愧是鄉下出身的野猴子。’
小萩以念話反唇相激。
‘你不打算好好學一下禮儀嗎？要跟我親自學一下嗎？就算是野狗在我的調教下也可以變得很有教養喔，像吃了致命毒藥一般地乖巧。’
‘閉嘴，殺了你哦。’
‘想死的話，隨時都能送你去地獄旅行~~’
兩人都一邊擺出虛假的笑容，一邊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好了，不說這些…說些正事吧！’
小萩壓抑住怒氣和殺意，她在心底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
‘我是知道的，你一直在暗中給那個女人做那種實驗吧…在體外授精，進行第三方母體培育的實驗，那個代孕術式應當已經成功了吧？’
——代孕術式，是真實存在的。
黑姬山一族從很早開始，就在研究解決難以懷孕生子這個問題的術式。
小萩早就知道生母的計劃，也知道葛花是參與者，并且，在這位生具特殊異能的妹妹主導下，這個術式已具備實用性。
當然，之前她跟夜明扯的什么“使用血液生成男精”，那就是鬼扯，完全是糊弄月伽羅家的長男。
黑姬山小萩壓根就不打算與對方生下什么孩子，她的目標一直是想要借助夜明的女體，孕育她和那人的孩子。
再由完善這種術式的葛花出手，從那個人體內取出男精，再由自己貢獻出胞卵，在體外受精成為胚胎。
之后，再把胚胎轉移到月伽羅夜明的體內。
待到十個月后，自己和他的孩子就會呱呱落地。
讓那種低賤的家伙，成為自己孩子的母體，倒也是便宜了她。
與此同時，葛花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你的狗耳朵還真靈啊，宅邸里有多少你的耳目…哼哼，沒錯，老太婆是有委托我進行那個術式。’
老太婆，自然是指的兩人生母。
只是，對于小萩和葛花兩人來說，那也是未來必須打倒的敵人。
那個女人，與祖母，都是這個家族的共同支配者，也是最惡劣的存在。
正因為那個女人的關系，某人才會淪落到現在的這個地步。她們無時無刻都想替他復仇，徹底擊潰那個惡女。
然而，不管是力量，權勢，地位，能力上，她們都與自己的生母，還有巨大的差異，現在只能忍辱負重，默默等待時機。
奇妙的是，就算同母異父的姐妹二人有共同的愿望。只是，她們也無法忍受對方的存在，視對方如仇讎，也是必須排除的對象。
‘我想要那個術式。’
小萩以念話傳達自己的意圖。
‘不，我想要自己的孩子。’
‘找條公狗給自己受孕，不是更方便快捷。’
啪嚓。
小萩的頭上青筋爆裂。
她都有立刻抽刀，手起刀落，給這女狐貍做腦袋和脖子上下分離手術的沖動。
——好在，大公主還是忍住了。
‘我今天不打算跟你玩這種吵架游戲，聽好了，我想要用代孕術式獲得一個孩子，是我跟那個人的親生骨肉，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
這句話說出來，輪到葛花心態爆炸。
她的臉繃緊了，咬緊了嘴唇。
——你當你是誰啊臭女人想死是吧你這個低級的蟲子活著連屎都不如想要生孩子為什么不找公狗配種在這里講這種笑話你是想要讓我笑死吧去死去死去死給我去死…
考慮到周圍還有下人和隨從在，以及這次會面是佐古家居中協調的，葛花只能忍住狂怒，用手指按住蹙起的眉心。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白癡吧~~我為什么要把代孕術式交給你？’
她怒極反笑。
垃圾一樣的陰濕女，你根本就不配擁有他的孩子，想要我幫你利用術式生下孩子，門都沒有的事。
‘再說，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想要利用術式來懷孕，生下他的孩子，你覺得這種事可能發生，就算神允許我也不允許。
‘好處？’
黑姬山大公主微揚嘴角。
‘我對小孩子本來沒什么興趣…煩人，很吵，我沒興趣給予那種會動的肉多余的感情。但是有個繼承人，以及是他和我的骨肉，這才是我需要的東西。’
她不緊不慢地說。
‘第一胎，是我的孩子…之后，第二胎、第三胎…你想要幾個都行。’
葛花的眼睛緩緩張大，狡黠的黑色眼珠轉動著，她在大腦里飛速地計較著得失。
‘成交！’
她像是精明的商人，雙眼閃閃發光的做出了“交易”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