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硬抗什么硬裝風輕云淡他又沒有受傷,何需硬裝他在不斷地尋找楚河術法之中的破綻,楚河則氣急敗壞地想破他的防,難道不是這樣 季憂聽著耳邊的喧鬧,表現的頗為不解。
“其實還是有傷的…”
云海之上,四位殿主負手而立,在方才的那一刻也沉默了許久。
楚河的強大還可以用“楚家底蘊”來解釋,好像這世間的所有玄妙放在仙宗、千年世家之中都不算稀奇。
可唯獨季憂,這個出身于玉陽縣的鄉野私修,強的已經出乎了意料。
他不可能有家族長輩傳道,也應該不會有什么妙法,可這肉身的強度卻令人無法理解。
于是那一刻,左丘陽動用了上五境的神念。
細觀之下,他確認季憂后心,也就是最先被擊中的那一拳確實連痕跡都沒有留下,但是腰間,也就是最后那一拳其實已經泛紅。
“這也許是渾天術法的特性。”
“特性”
左丘陽忍不住轉頭看向了師弟柴胡。
柴胡捋了一下長須:“楚河的力量一直在慢慢增強,看來這才是楚家渾天術法的強大之處,若氣息不斷,楚河的氣勁會越來越沉重,這才是最棘手的。”
“那依柴師弟看,季憂勝算能有幾分”
“若是楚河靈氣不枯竭,這股增強便會一直持續,季憂雖然肉身強悍,但若只依賴于劍心,可能始終無法對楚河造成傷害。”
而接下來的對戰則確確實實印證了柴胡的話。
因為接下來的,楚河周身的紫紅之氣越發旺盛,幾乎如滔天火焰。
轟一聲鐵劍狂落,隨后拳勁緊隨,季憂步步后退,最后被直接逼到了白玉臺的邊緣。
場間有不少的內院弟子,此時已經意識到楚河的渾天術法一直在增強的事情,也猜到了這是楚家秘法的特性,忍不住為季憂捏了把汗。
就在此時,季憂眼中金光大盛,劍朝天起。
他看見了…
那股夾雜在混亂之中的氣勁…
但是那氣勁變化極快,所以他要用一柄更快的劍。
也就在他心念一動之時,一聲嘹亮的劍吟聲忽然響徹群山,恢弘的劍氣直接奔流而起。
而此時,首先抬起頭來的是那些靈劍山弟子,就連方才執筆狂寫的那位都忍不住抬起了頭,目光隨之睜大。
靈劍山道劍·歸去來 嗡一聲,四方看客臉色巨變,一柄極致的快劍倉啷而去,貼地狂斬,無盡的劍意幾乎要溢出白玉臺。
楚河正揮劍而來,便覺得眼前雪亮一片,卻根本來不及撤身,砰一聲,那紫晶發冠直接在眼前爆碎。
而那極致的快劍則狠狠將楚河其劈飛,狠砸在地。
劍落,四方寂靜,很多人的拳頭已經攥到了僵直的程度。
所有人都知道季憂去偷學了靈劍山的劍道,但即便是當日一起去問道的人,也沒見過季憂在劍林的出劍。
但方才那柄極致的快劍,終于讓他們了解到季憂學到了什么。
那是真正的劍道,沒有什么招數,沒有什么架子,就是極致的快,快到如同電光。
劍之所指,一往無前。
此時在眾人視線之中,季憂持劍輕回,劍氣未退,劍意沸騰。
他裸著上半身,寬闊的胸膛細滑如玉,氣魄炙熱滾燙,讓陸清秋、婁思怡、孫巧芝、方若瑤,以及天書院一眾女修全都看直了眼,其中也包括自在殿親傳何靈秀。
壞了,道心亂了,怎能如此…
何靈秀臉頰有些發燙,覺得以自己的身份竟會為一副肉身而亂心有些好笑。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副肉身,就連靈劍山小鑒主看了都迷糊,更不用說每日為其做夢的丹宗之女。
“不是劍心通明,他看見了…”
此時,立于山崖之上的柴胡凝住了眼眸,心中巨顫。
先前季憂劍走偏鋒,以斜劈換了圓斬,他們判斷是因為劍心通明讓他捕獲了一線之機。
可方才那道靈劍山的道劍卻是直斬而出,并未換招。
快劍,第一要素就是要直。
因為只有最直的劍,方能造就最快的劍!
但面對楚河的渾天之術,要斬出如此直快之劍,唯一的解釋就是季憂看到了。
他看到了渾天之術的破綻。
可是大道無形無跡,怎么會有人能以肉眼看穿 柴胡思索許久,覺得唯一的解釋是那不是劍心通明,根本就不是靈劍山說的什么劍心通明,而是道心通明…
但更加令人驚奇的事情,還在后面。
因為此時的楚河起身了,并未跌落于場外。
方才那極致的快劍直接斬彎了他的靈劍,可他僅僅只是虎口崩裂流血。
“楚河的肉身竟然也這么強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外院教習對他們傳授了不同的修行 之法”
議論聲中,所有人都在驚嘆于楚河的肉身強度,只有先前一直面不改色楚家家主楚雄此時驀然皺眉,似乎是不相信季憂會傷了兒子的肉身。
要知道,哪怕先前那計歸去來斬出,他都沒有如此變顏變色。
此時的楚河將手中的彎劍扔掉,從儲物葫蘆中重新取了把劍:“渾天術法每半個時辰會有一次交替的間隙,沒想到這都能被你找到,但你只能傷我這不痛不癢的幾寸,而接下來,我劍和拳會更強。”
“你猜,我能不能在半個時辰里把你打死”
楚河聲音十分陰毒,但足夠全場人聽清。
此時,原本因為季憂一劍得手的班陽舒等人笑容一僵,神色又瞬間凝重了起來。
對于季憂的肉身強度,他們其實是有所了解的。
因為他們經常空著手去季憂的院子當中飲茶,知道師弟他一直在以一種他們理解不了的辦法淬體。
而且他們還知道,當初季憂就是靠著這副 肉體,加上服用丹藥,才硬抗了靈劍山劍林的最后一劍思無邪。
可他們確實沒預料到,楚河的肉身竟然也這般的強硬,就連季師弟的歸去來也僅僅只是崩碎了對方的虎口…
而如果渾天術法真的像楚河所說的那般,每半個時辰才會出現一次交替的間隙,那也就是說,師弟下次出劍擊中他只能在半個時辰之后。
關鍵是歸去來所造成的傷害,對他而言根本就不致命,即便每半個時辰一劍都無法傷到他的根本。
而在這半個時辰之中,楚河對于季師弟的打擊卻會是連續不斷的。
術法特性會不斷增強楚河每一擊的能力,季師弟如今還覺得不痛不癢,但總歸會受到創傷!
“這,這未免太犯規了…”
“千年世家的術法,竟真的如此強大…”
楚河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全身的渾天術法繼續呼嘯。
于是眾人的眼前的,便看到更加強橫的氣勁灌注于他的長劍,兇狠斬來。
而此時的季憂忽然揚起嘴角,隨后腳下靈氣呼嘯,手中的靈劍一往無前,而那浩瀚的劍氣也隨之奔流而起!
砰一聲巨響,楚河架劍相迎!
頓時之間,一股強硬如山的氣勁狠狠貫來,楚家二子的雙瞳驟然緊縮,感受到一股劇痛傳到手臂。
而他腳下的石板則傳來一陣咔嚓聲,最后直接崩斷,令其雙腳下陷。
又是一聲清冽的劍吟,季憂松劍,手中再出一劍狠狠劈下。
隨后是第三劍、第四劍…
只能架劍而迎楚河心中巨顫,腦子已經被斬的如同混沌般眩暈。
他那被歸去來崩裂的虎口,原本只是有輕微的鮮血流淌,但在這連續不斷的沉重劍斬之下,頓時間血流如注,不斷噴灑。
見此一幕,高臺之上,無數人臉色大變。
先前楚河已經放過狠話,言明了渾天之術的厲害。
半個時辰之內,季憂的劍受術法影響應該 根本無法斬中楚河才對,卻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幕會是如此。
此時的季憂松開已經斬出的第六把劍,猛然握住了已經伏在空中為他準備好劍式的第七把劍。
楚河以為他尋找的是間隙。
但不是。
用劍為什么一定要斬在別人的身上為什么不能震死別人 他找的從來都不是間隙,而是他這術法之中與自己的劍最為互斥的氣息,作為足以承受他這計重劍的落點!
就如同一個人扛著毫無破綻的鐵盾,但在強烈的打斗之中,就算那鐵盾再強,盾后之人也能被狠狠震死。
清冽而呼嘯的劍吟之間,季憂孔武有力的雙臂拉開,七柄重劍驀然浮空。
“靈劍山道劍,小重山…”
此時,皇族宗親的席位之上,崇王、長樂郡主、魏厲都忍不住齊齊回神,看向后側的靈劍山弟子。
他們全都仰頭看著那七劍,雖未參戰,但已是熱血沸騰。
“不,不是小重山。”
“不是小重山”
“公輸師兄說,這是七重山,是連我們齊長老都用不出來的劍,真不愧是險些殺了公輸師兄的季憂。”
此時云海深處,長生殿主看著那如同山岳的七柄劍,心說果然,他真的看破了那渾天之術。
轟然之間,道劍七重山狠狠凝聚,沉重的氣勁甚至壓得前方眾人都有些抬不起頭。
(還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