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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麻早的朋友4

  二號真的是麻早的朋友!

  我這是在做夢嗎?雖說這里確實是夢境…

  麻早一定無法想象,我居然有辦法聯絡到她在未來失散的朋友。她自己多半也沒想過要去聯絡。并不是說她不關心朋友,而是這個想法本身就是處于死角。

  就好像重生題材網絡小說的主角,往往不會思考當自己重生到過去之后,原先未來的世界會不會繼續發展,又會如何發展。如果問他們想不想和生活在原先未來的人們對話,他們或許會意動;不問的話,就連產生這個想法本身都很困難。即使想到了也不可能將其視為現實性問題認真處理。

  我故意念出聲音:“你就是麻早提到的,那個和她二人一組的小女孩?”

  聞言,二號先是一呆,旋即似乎連傷心都忘記了,又驚又喜地說:“三號先生,你和麻早姐姐見過面,還說過話嗎?”

  “是的,我見過她。”我一邊心中組織語言,一邊說話,“另外,你誤會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她連忙追問。

  “我不是生活在末日時代的人。”我說,“我和一號、四號一樣,是生活在末日降臨之前時代的人。”

  她難以置信地說:“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和我還有麻早姐姐一個時代,怎么遇得到麻早姐姐…”

  “或許你無法相信,麻早她穿越到了我們這個時代…”

  我把自己與麻早之間發生過的事情說了出來。

  自不用說,這些事情全部是經過修飾的。我不可能明著說自己是想要利用麻早滿足自己欲望的惡人,而是把自己修飾成了無法對麻早這個“拖著虛弱而又青澀的身體獨自深入黑暗的少女”坐視不理的好心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段時間我好像盡是在對周圍人說謊。又是對長安說謊,又是對麻早說謊,現在居然還在對這么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說謊。

  細數下來,我最近唯一算是真誠交流的對象,居然是交情沒有那么深厚的祝拾。

  只不過,現在我倒也不是基于惡意在說謊。我確實是打算幫助麻早。尤其是從其他人口中確認“神印”和“末日”的概念之后,我真正地升起了探究末日的欲望。

  更加重要的是,如果麻早知道我的手里有著神印碎片,甚至知道我能夠通過神印碎片與二號聯絡,或許她這次就不會再離開我了,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設法監禁她了。

  在我敘述的過程中,二號時不時穿插提問。

  她的聲線天真稚嫩,說話方式也符合這個歲數的孩子,但提問角度其實相當冷靜。其中有的問題似乎暗含試探的意思,想要試探我是否在編造謊言欺騙她,尤其是試探我與麻早之間的關系。

  是的,估計在她看來,就算我和麻早交流過,也不見得是作為朋友交流。或許我是麻早的敵人,她必須先試探出我的立場。

  她先前以為我是末日時代之人而表現出來的激動和喜悅,未嘗沒有演技的成分。

  以這個歲數的孩子來說真是了不起,說不定是末日環境帶來的早慧。如果這種演技能夠與她小孩子的外表相結合,我都未必能夠意識到。只可惜她現在是一片模糊的影子,讓我能夠更加客觀地斟酌她的發言。

  當我的敘述結束之后,她陷入了一陣沉默。我也耐心地給了她消化信息的時間。

  或許她現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吧。現在的她失去了自己的名字,面對著再過不久就要淪為業魔的絕境;而作為保護者的麻早卻意外來到了末日降臨之前的和平世界。

  這里沒有狂氣,也沒有業魔,甚至能夠吃到美味的食物,享受現代社會的種種便利。

  很多時候,壓倒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不是寡貧,而是不均。

  片刻后,二號吐出了一口氣,卻是發出了十分安心的聲音:“…這樣啊,麻早姐姐果然是前往了過去…”

  她的聲音里面沒有憤憤不平之氣。有時候也會有這種心地善良的人,又或者可能是因為小孩子沒有那么曲里拐彎的心思。看著麻早親手保護的人在知道麻早的下落之后是這種反應,我不知為何感覺有些開心。

  說來也是,二號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卻還心心念念麻早的名字,足見其真摯心意。

  同時,二號話語中的細節部分也令我感到了意外。

  “你說‘果然’?”我沒有放過這兩個字,“你知道她會穿越到現代?”

  “與其說是知道,不如說是有這種感覺吧…”她似乎也在認真回憶,“…對不起,我忘記了很多事情。現在的我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我只記得麻早姐姐會回到過去這件事情和我有關,但是…真的記不起來為什么自己會有這種想法。”

  “如果我沒記錯,你們是在逃離大魔的過程中失散的吧?”我問,“麻早拉著你進行了最后一次空間轉移,而這個空間轉移出現了‘意外’,其結果就是麻早的靈魂被轉移到了現代,而且還是轉移到了與自己外貌和名字相同的失魂癥患者身上…你的意思是,這個‘意外’是你導致的嗎?”

  “我記不清…不是騙人,是真的記不清。”她搖頭。

  “看來得先幫助你恢復自己的記憶…至少要讓你記起自己的名字。”我思考,“如果我找到了麻早,應該就可以從她那里打聽到你以前使用的名字,然后再將其告訴給你…這種方法可行嗎?”

  “可行的。”她似乎也燃起了求生的欲望,接著說出請求的話語,“如果條件允許,三號先生…希望你能夠盡快。我最多只能再支撐十天時間。”

  “十天嗎…我明白了。”我點頭,“不過恕我冒昧,看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像是最多再過十天就會淪為怪物的樣子?”

  “嗯,就像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原本是無法進行正常交流的…不知道是不是托了這個夢境的福,現在的我能夠破例用正常的精神狀態和人交流。”她似乎對此也是不解,卻只能接受現狀,“而一旦回歸現實世界,我就很難維持清醒的意識了。”

  “原來如此…”我也只有先接受這個說法,然后問,“話說回來,‘二號’這個名字不行嗎?我聽麻早說只要有名字就可以了,哪怕是臨時起的代號也沒關系。和麻早在一起的時候,你用的應該也不是自己的真名吧?”

  “是的,我以前用的是麻早姐姐給我起的名字。而就是因為現在還有‘二號’這個代號,我才能夠再支撐十天呀。”她沮喪地說,“但是這個名字與我過去的記憶毫無關聯。迷霧夢境也不是每天都能夠進入的,如果身邊沒有人呼喚我,到頭來我還是會變成怪物…”

  這真是棘手的問題。且不論我是否能夠在十天之內找到麻早,即使能夠找到,我又如何保證自己能夠在十天之內再次進入迷霧夢境?聽一號提及此事的口吻,這似乎是個隨機事件。

  我真正的時間限制甚至都不是十天,而是五天。這是我和麻早共同渡過的時間,也是麻早在離開我之后,掃把星體質帶給我的影響會持續的時間。結束之后,我就會回到與怪異之物無緣的狀態。

  二號似乎看出了我的壓力,她以童稚的聲音柔和地說:“三號先生,不用那么緊張。我現在是獨自一人,就算取回了自己的名字,也無法在末日生存很長時間。說不定在變成怪物之后,反而能夠多活一段時間呢。”

  “…現在放棄還太早了。我一定會找到麻早,也會盡全力拯救你。”我說。

  她只是笑笑,然后說:“對了,三號先生,你是如何看待麻早姐姐的呢?”

  “如何看待,是指?”我反問。

  “麻早姐姐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禍,因而被無數人忌諱和厭惡,就連以前的同伴們也把她趕出了隊伍。她總是在我的面前表現得非常堅強,實際上一直在背地里,或者在以為我睡著了的時候偷偷哭泣。我是知道的。”她輕聲說,“她對待我那么好,卻從來沒有人那么好地對待過她。然后,三號先生,你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或許有一天,你也會覺得自己無法和她在一起。可能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也可能是為了身邊人的安全。到那時候,我希望…”

  我打斷了她:“不會有那一天的。”

  她眨了眨眼睛。

  “下一次,我就不會再讓她從我的身邊逃跑了。”我萬分認真地說,“如果她說什么都不愿意留在我的身邊,那么就算是把她監…我是說就算是用點胡來的手段,也要讓她老老實實留下來。

  “無論其他人再怎么詛咒她,把她當成災星,我都絕對不會那么看待她。我發誓。

  “所以,你就放心吧。”

  “是嗎?那就好…”

  她似乎無聲地笑了。

  而不知不覺,迷霧變得更加濃重了。

  我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二號,也逐漸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層層疊疊的灰色霧氣在視野中化為了黑暗…

  然后,我在自己家里醒了過來。

  我回到了現實世界。

  蘇醒后,我立刻著手驗證迷霧夢境是真是假。

  迷霧夢境無疑是怪異力量形成的現象,但就算是怪異的,也不意味著里面發生的種種是真實的。作為一切的大前提,我必須先搞清楚這一點。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實踐從夢境之中得到的信息。我試著把隨身攜帶的黑色玉石放置到了遠處,然后與其拉開距離。而就如同一號說的那樣,黑色玉石與擁有者之間果真存在綁定關系。拉開一定距離之后,黑色玉石就自動回歸到了我的口袋里。

  迷霧夢境是真實的,二號也是真實的,我真的與末日時代的人物對話了…雖然之前的實踐作為判斷材料可能還嫌不足,但是我已經在感情上相信了這些事情。

  兩天之后,麻早行蹤的線索,終于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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