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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你……知道我是誰吧?

  宮殿極大,盡顯奢華。

  以漢白玉為柱,墻壁雕刻的金絲雕花,寬敞的大廳懸掛著絲綢帷幕。

  從養心殿過來的路不短,深閨筲出的娘子走的話,只怕要廢了半條腿,也就虞聽晚自小勞作,走的臉不紅心不跳。

  眾女眷賓客前不久談笑風生,可此刻有過片刻的死寂。

  倒不是稀罕顧傅居的舉動。

  顧傅居早些年在國子監也是教學的,教過魏昭。嘴里不說,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對魏家子的滿意。

  出色的學子死里逃生,激動些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他視線一直落在順國公府突然冒出來的少夫人身上。想來也是知曉學子成了親,有意看看新婦。

  人群傳來眾人低低的說話聲。

  “瞧瞧,太傅有多中意魏將軍,竟親自起身過去迎,有多少人能有這待遇?”

  “可惜了,我原以為魏家和顧家是要結兒女親家了,竟讓一個小地方來的姑娘捷足先登。魏將軍糊涂,為了救命之恩搭上一生。”

  “糊涂什么?魏將軍有主見,是能被恩情要挾的人嗎?他撐起門楣,可不需要岳家幫扶,自個兒既有本事,當然要娶心儀的姑娘。”

  沈枝意也聽到邊上的貴女出聲。

  “她這一身衣裳料子,用的竟是云錦。”

  色澤絢爛,美如云霞。

  尋常人穿著壓不住,可她模樣好,身段好,更添風姿。

  云錦工序繁復,有寸金寸錦之稱。用的原料都是桑蠶絲、金線、銀線、孔雀羽線這些。

  往往有時候,有錢也買不了,江南一年就出那么幾匹。

  沈枝意翻了個白眼。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虞聽晚先前街上擦嘴的帕子,用的是還是蠶絲。

  那人又道:“她頭上的戴的是什么?”

  “不過是金簪,這沒什么可稀奇的。”

  “不對!”

  那貴女反駁:“我說的是珠花,你再仔細瞧瞧,那是海螺珠做的!海螺珠!”

  周遭一片吸氣聲。

  沈枝意:…

  絕了。

  前不久才在金縷軒買下,這才幾日功夫,就戴頭上了?

  與此同時,蕭懷言在挑眉。

  他身子往后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了不得。”

  “原以為他魏昭不貪女色,這些年對他芳心暗許的姑娘可不少,他卻看都不看一眼。還當他可能喜歡男的,我會很危險。”

  蕭懷言嗤笑:“原來是要挑個頂頂貌美的。”

  “也是,他一向什么都要最好的。”

  說完,他掃了邊上情緒在魏昭露面就相當不對的賀詡然一眼。

  賀詡然不高興,他就高興。

  蕭懷言笑瞇瞇,賤兮兮:“怎么不說話了?”

  “是不是壓力挺大?”

  賀詡然死死盯著那邊看。

  都要氣笑了。

  蕭懷言:“你看魏昭,還是看他媳婦呢?”

  “看魏昭也就算了,看他媳婦就冒昧了。”

  誰有他魏昭冒昧啊!

  賀詡然情緒翻滾。

  往前不覺得有什么,可如今去想很多不對勁!

  比如他能得百官支持,順利去澤縣。去了澤縣,莫名其妙查到了虞家頭上。轉頭又查到虞聽晚身上。

  有人一直牽引著他往前走!

  魏昭?

  衛慎?

  在澤縣時,他去衛家探問時,病榻上全身裹滿紗布還遮了臉的就是魏昭吧。

  的確見不得人!

  難怪虞聽晚離開澤縣后的行蹤,他查的沒有頭緒。

  賀詡然能猜到的事,顧傅居怎會看不出貓膩。

  他好似聽不到周遭的喧嘩,眼前只有俏生生的姑娘。

  顧傅居生怕這是幻覺,眸中有溫潤的水色在流動。他想要伸手去觸碰,可又怕一碰就碎。眼前人會消失。

  手落在半空,躊躇著。

  可他看到虞聽晚后退幾步。姑娘眼里對他只有陌生。

  虞聽晚的確陌生。

  她甚至心如止水,沒有半點觸動。

  顧家和魏家有交情,虞聽晚朝顧傅居淺淺行了一禮。學著魏昭的稱呼溫聲喊。

  “老師?”

  這不確定的一聲,讓顧傅居回神。他猛地閉了閉眼。后知后覺這是真實存在的。

  “你…”

  他本就是嚴肅的人,此刻看上去好似更嚴肅了。

  可姑娘正看著他,好似在打量。

  顧傅居又怕嚇著她。

  他盡量溫和:“我能叫你杳杳嗎?”

  虞聽晚剛蹙眉,就聽魏昭問:“誰那么叫過你?”

  她下意識答:“我爹娘。”

  虞聽晚對上顧太傅的眸:“我覺得不太合適。”

  魏昭:“是這樣。”

  顧傅居都不想理魏昭。

  甚至這個出色的學子,讓他看著礙眼。

  “你…”

  他嗓音很澀:“應當知道我是誰吧?”

  雖是疑問,可他明明看出了答案。偏又不想死心。虞聽晚那一句老師已表明了態度,不愿認他。

  虞聽晚遲疑:“…嗯。”

  饒是學富五車,出口成章的顧傅居,一時間也不知所措。

  魏昭很恭敬:“老師要是沒有別的要吩咐的,我們夫妻便入席了。”

  他又對虞聽晚道:“宮里的點心味道不錯,應當是合你胃口的。”

  虞聽晚也看到了。

  清一色服飾和打扮的宮女正端著點心一桌桌上著。

  她又一眼掃到了寧素嬋,邊上有兩個位置,顯然是她和魏昭的。

  她和顧傅居好似也沒什么要寒暄的,光在這里站著,也怪。便準備過去了。

  顧傅居猛的看向想忽視又惹人嫌的魏昭,胸口起伏,一個字一個字問,好似從牙縫擠出來般。

  “你說,她是你的誰?”

  魏昭:“老師很意外嗎?”

  顧傅居冷冷看著他:“我昨兒才給你看過畫像!”

  魏昭但笑不語。

  雖然沒說話,可就差寫臉上了。

  ——學生把人帶來宮宴,順道也讓老師您見了,如何不是完成所托?

  顧傅居眼底晦暗。

  他不蠢。

  即便不愿承認,便是有血緣在,魏昭卻是虞聽晚最親近的人。

  他甚至沒法追問出口,魏昭明明早察覺虞聽晚的身份,為什么不告訴他!

  顯然,魏昭是故意的。

  宮宴選在今日,和他脫不了干系。

  大庭廣眾之下,魏昭這是明明白白逼著他在虞聽晚和顧嫵之間做個抉擇。

  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想要私底下不痛不癢的認女兒,絕無可能。

  若他言明虞聽晚才是顧家嫡女,那精心被顧家養著的顧嫵勢必無法自處。

  不愧是魏家子,當真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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