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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懼內不是什么丟臉的事

  是胸有成竹自個兒有本事,還是掂量著送上門,他們不好拒絕?

  甭管哪一種,都讓人心生不喜。

  趙娘子都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昨兒男人和我說想收個學子,就被我數落了一通。”

  “我上了歲數才生的囡囡,到底身子不如年輕媳婦康健。家里有個孩子,要是他不幫著照看,難免力不從心。”

  “學院那邊也忙,要是再教學子。他還能騰出多少空來?總不能對妻女不管不顧了。”

  “家里若多了個人,不方便不說,我也是不適應的,”

  她用帕子擦了擦囡囡嘴角的口水,狀似無奈。

  “我這人說話沒那么多彎彎繞繞,壞心是沒有的,要是哪句話不中聽了,可千萬別計較。”

  “對不住。讓你們白跑這一趟了。”

  胡耀祖經歷的事太少,又因會讀書,走到哪里都能被吹捧,哪里被外人這般不受待見過?

  他羞憤之余訕訕,手里的禮盒重的好似險些提不動。

  一時止不住埋怨起了褚夫子。

  拜師禮是褚夫子讓準備的。

  他原先想著等回頭成了再登門拜訪也不遲。可褚夫子說趙夫子已有松口之意。今兒要是能定下,就不要拖著,免得中途出了意外。

  他想想也是。

  不然消息傳出去,定有不少學子登門。

  要是被人搶先了,就沒處哭去了。

  褚夫子倏然看向趙夫子:“這…”

  他壓下對趙娘子的怒火。

  男人家的事,一個大字不識的婦人插什么嘴!

  要是換成他家婆娘,哪里敢這樣?

  “你怎么說?”

  他可都把人領來了,如今哪有讓走的道理。

  “弟妹平時也是講道理的人。”

  褚夫子勉強維持笑意:“這種事,還得看趙兄意見。她總不能攔著你做這做那。說出去也是要讓人笑話的。”

  “趙兄,你…”

  話音中斷。

  他看向欲言又止的趙夫子,莫名生了不好的預感。

  趙夫子似愁苦:“這可如何是好?家中里里外外的事我都聽她的。”

  這話換成邊人說,褚夫子不信。

  可趙夫子說,他就如鯁在喉。

  的確這樣。

  當初還同窗時,眾多學子約著去喝酒,趙夫子卻說要回家問問媳婦。

  挺讓他瞧不起的。

  趙夫子也不管褚夫子怎么想。

  他正視胡耀祖片刻。想到昨兒從趙娘子嘴里聽說的事,他心下便搖頭。

  人再有本事又如何,根若是歪的,日后也會是禍害。

  胡耀祖哪里愿意這么好的機會從手中溜走。迫切上前幾步:“趙夫子,學生仰慕你多年。”

  趙夫子:“同你這般仰慕我的可太多了。”

  他對胡耀祖道:“瞅瞅這一表人才的,可我們沒緣。不過有話想送給你。”

  “恃德者昌,恃力者亡。禍福若無門,唯人所召。”

  “家人若德性不當,若不糾正悔過必受殃及,遑論自身?你是讀圣賢書的人,不要污了圣賢二字。”

  胡耀祖猛地僵住,對上趙夫子冷漠的眼神后,遍體生寒。

  難道趙夫子知曉了家里的事?

  他不死心試探:“夫子可是對我有何誤解?”

  趙夫子卻沒再回應他。

  他目光沉沉看向褚夫子。

  “內人方才是還想給你留份體面。若還糾纏就沒意思了。”

  “為人師表,心術還是得正。別讓同行看了笑話。”

  “要是你愿意為鎮上的每個學子上心,我絕無他話,甚至要敬你一二。可你眼下這般作為倒令人不齒。”

  這兩人進門茶都沒喝上一口。

  趙夫子雙手負在身后,就開始趕人了:“行了,回吧,我就不送了。”

  這里的事很精彩。

  虞聽晚只恨不能當面瞧。

  她沒在屋里吃朝食。這會兒抱著碗,坐在院子扒拉,眼巴巴看著趙家方向的圍墻。

  全程聽下來,就很快樂。她甚至能想象出胡耀祖這會兒臉色多難看。

  等人走了后,虞聽晚都有些意猶未盡。

  前世胡耀祖和褚夫子定得逞了,故翁婿之間沒有罅隙。

  可眼下就不好說了。

  偏偏胡耀祖答應了婚事,即便這事不成,他在鎮上學堂也得仰仗褚夫子。有再多不滿,也只能憋著咽下去。

  真可憐。

  都要扭曲了呢。

  魏昭被安頓在一旁的輪椅上,神色懨懨。

  他很久沒出屋了。

  外頭空氣清新,這幾日窩在屋里的混沌,都能被吹醒幾分。

  身上蓋著厚實的棉被,懷里還揣著暖爐,倒也不覺得冷。

  他視線落在虞聽晚身上,姑娘嘴角往上彎起,幸災樂禍的姿態毫不掩飾。

  這時她扭頭看了過來,笑意轉而漸濃。

  魏昭眼皮一跳,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

  虞聽晚張了張唇,嗓音溫溫柔柔:“我感悟頗多。”

  魏昭不是很想聽。

  他挪開目光,身子往后靠,仰頭去看天色。

  是艷陽天。

  他的棺材估摸著今兒就能運到老家夷陵了。

  他眼里閃過煩悶。

  是的,魏昭嫌四皇子應殷多事。

  運去老家做甚?夷陵的長輩可不得哭岔氣了。

  肩膀被人用指尖點了點。

  魏昭沒理,抗拒之意顯而易見。

  虞聽晚:“夫君就沒有嗎?”

  魏昭:“沒。”

  虞聽晚:“我不信。”

  魏昭:…

  虞聽晚挨近了些,樂此不彼的繼續戳他。

  魏昭真是…絲毫不意外。他的脾氣就沒那么好過。

  他沉思片刻。

  “物以類聚,人狗殊途。”

  虞聽晚:…說的漂亮!

  可這不是她想聽的。

  “還有嗎?”

  魏昭:“趙夫子是不錯的先生,對所有學子一視同仁。”

  這話,也讓虞聽晚認同。

  “是這樣,就褚夫子那死德性,也不知趙俞在他手下吃了多少苦。”

  虞聽晚:“不過我覺得最重要的事。方才褚夫子都那樣說了,就差指責趙娘子管的嚴,可趙夫子卻覺羞愧。”

  說家里大大小小事都聽趙娘子的。

  這是在為趙娘子撐腰啊。

  虞聽晚終于講到重點:“大丈夫懼內,不是什么丟臉的事。你覺得呢。”

  魏昭:…呵。

  他不想理。

  魏昭甚至想要把身上的棉被推開,試圖站起來走遠。

  可他被錘了一下。

  魏昭心如死灰,面無表情吐出一句話。

  “的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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