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一位女讀者,她希望魏明如果有空可以去她的家鄉山東菏澤陪她喝羊肉湯。
你那是饞那口羊肉湯嗎,你分明是饞我的才華!
魏明想過把錢和票退回去,不過看到對方拍的彩色照片,漂亮的裙子,還有身后的背景,顯然不是普通家庭。
算了,收著吧,都是讀者的一片心意,他接著看下一封。
寫給詩人魏明的信里面女讀者居多,而且都很大方。
魏明拆了十封信就看到了三個夾帶了糧票或鈔票的,說辭差不多,都是希望魏明能過去做客,這些就當是路費補助了。
至于這些讀者的心理,魏明大概也能揣度一二。
首先是詩刊的影響力足夠大,國內詩歌類第一刊,在詩歌愛好者群體的影響力相當于收獲+人民文學+燕京文藝+當代+…等等吧。
所以這首理想起碼有上百萬讀者看到了。
其次就是理想的質量了,能被語文課本選中的詩都沒有孬的,而且理想的出現順應潮流,給迷茫的青年點亮了一盞明燈,能夠獲得大眾喜愛毫不意外。
再然后就是詩刊對魏明的介紹,18歲,北大工作人員,說明既不是老師,也不是學生,就是一個打工人,雖然逼格低了,但更容易惹人憐愛,于是就有了這種“打賞”行為。
還有關鍵一點就是詩歌愛好者對詩人的追捧程度遠超小說愛好者對小說作家的追捧,沒見梅文化拆了一多半,一毛錢都沒拆出來,要說熱度,理想拍馬都比不上鴨先知。
詩迷這個群體對詩人那種狂熱的愛其實有點類似后世的追星族,這么一類比,塞錢都是小意思。
比如魏明接觸過的77級中文系的查漸英和王小平,兩人就是北島的鐵桿粉絲,無償幫他宣傳今天雜志還組織活動,不過跟魏明接觸久了,現在有“爬墻”的趨勢。
再說那個顧城,還有人甘愿做他的小三,要三個人好好過日子呢。
“不是,明哥你信里怎么還有錢啊?!”彪子率先發現了這個問題。
喬楓和梅文化全都驚訝地看了過來,臥槽,真,真是錢啊!
魏明雙手合十:“寫詩就那么幾塊錢稿費,可能善良的讀者擔心我會餓死吧。”
隨后他又拆了一封,依然有錢,不多,兩塊。
這可把梅文化羨慕壞了,他趕緊加快速度,想要從自己這堆信里拆出點錢來,也不知道他在競爭什么,拆出來也是你明哥的啊。
就連趙德彪也加入了這場競賽,他開始拆那個不確定是寫給詩人還是小說家的信。
男人這該死的勝負欲啊!
結果他第一封就拆出了東西,然后就樂了。
“明哥,你猜這封信是誰寫的?”
“誰,燕子啊?”
“別鬧,”彪子撒了個嬌,“這封信是來自你老家衡州的,塞了5斤糧票和5塊錢,希望你能到衡州做客,參觀酒廠,再寫一篇類似春江水暖鴨先知的小說,但是要把參桂養榮酒換成老白干,哈哈哈!”
魏明也是哭笑不得,寫信這哥們兒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宣傳家鄉特產那不是義不容辭的嗎,還整這套,真以為老子是寫軟文的啊!
不過這人倒是挺有商業頭腦的,魏明重點關注了一下。
后面大家都沒心思看信了,拆信變成了拆紅包,只不過魏明的這堆經常有,彪子那堆偶爾有,梅文化那堆幾乎沒有。
“幾乎沒有”就意味著也有,最后拆出了五毛錢,兩斤票,把梅文化郁悶壞了,這群看小說的難道不知道打賞對一個作者有多么重要嗎!
最后魏明一統計,夾在信里面的錢竟然高達132塊之巨!
平均字數賺錢最多的還得是詩歌啊,相當于五個字一元錢!
另外還有一百多斤的各種糧票以及其他票證,魏明按照省份整理好,重點收好了全國糧票跟燕京、河北的票,可惜沒川渝的。
而之所以能有這么多錢,其中一個清島的男讀者功不可沒,他一個人就貢獻了20塊錢,放在后世這就是一個黃金盟啊!
魏明只想說:神豪,咱們認識一下吧!
不過神豪表示他只是很欣賞這首詩,希望作者可以堅持自己的理想,并沒有其他深交的意思,也沒有想請魏明去清島喝啤酒吃蛤蜊,看來這位是真的不差錢,這態度就很淡然。
這一通拆信下來,大家又累又興奮,但時間已經很晚了,今天就不講故事了,睡覺。
熄了燈梅文化還要強道:“明天再有信,我拆寫給詩人的。”
魏明慵懶道:“行行行,你別把錢昧了就行。”
今晚魏明做了個美夢,夢到了很多打賞,最少也是個盟主,白銀盟很多,還有黃金盟呢。
女讀者不僅打賞,還問他:小魏,你要老婆不要?
干嘛不要,你給我就接著唄,不是,也不用這么多啊…
第二天一早,魏明先換了條內褲,然后開始晨練,早餐。
為了照顧他剛回來,給他排的下午的班,上午讓他再休息休息。
可他哪閑得住啊,先是跑了一趟老虎洞,從郵局里把轉載的稿費取了出來。
再加上之前剩的,還有讀者們的打賞,魏明的現金流重新回到400高位!
李白說得對,果然千金散盡還復來啊!
有這么多錢,魏明首先想到的就是買相機,燕京城每天都有新變化,他想記錄這些變化,還有自己身邊的人。
上次沒能去成信托商店,有機會叫上彪子再進一趟城吧,說不定有合適的。
接下來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學校蹭課。
這次也是名師課堂,中文系四老之一的吳祖緗先生的古代白話小說課。
吳祖緗先生今年71歲高齡,學于清華,教于北大,長于古典小說研究,尤其是明清小說,同時也是一位紅學家。
老先生生性豁達樂觀,最得意的就是當年在北大掃廁所,他是所有人里掃的最干凈的。
魏明正在寫的天書奇譚脫胎于明清小說,這門課程對他也是有幫助的。
他來的時候已經開課了,于是從后門溜了進來。
沒想到平時上課最積極,都要坐前排的劉振云這次竟然坐在最后一排,而且旁邊還有一個空座。
給我留的?魏明當即坐了下去。
“不好意思,這里有…”劉振云剛一開口,發現是魏明,趕緊讓他坐坐坐。
兩人小聲嘀咕起來。
“你給誰留的座兒啊?”
“小師妹啊。”
“那人怎么沒來啊?”
劉振云嘆氣:“她好像生我氣了。”
“你干啥了?”魏明一邊聽課,一邊做感情軍師。
“我也沒干啥,昨天好不容易通過班里同學搞到了口香糖,還就一塊,我都沒舍得吃就送給她了。”
“送她的時候你說啥了沒有?”
劉振云:“也沒啥啊,就是告訴她這種糖不僅甜,還可以清除嘴里的味兒,嚼吧嚼吧記得吐了,都是你教我的詞兒啊,然后她就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
魏明樂了:“哦,就一塊,你不吃讓她吃,還告訴她可以除口臭,這事兒你要不要再琢磨琢磨。”
劉振云眼睛突然瞪圓,不是,這話還能這么理解啊!
甚至女孩子可能還會想的更深呢,比如:他想親我的嘴,但嫌我嘴里有味兒。
振云啊,你完嘍!
劉振云急的團團轉,這可咋辦啊,他看向魏明:“哥哥教我!”
魏公明云淡風輕:“下課再說。”
等下課后,魏明給劉振云出了個主意:“既然你同學有門道,你再請他幫你買一塊巧克力吧。”
“巧克力是何物?”振云不解。
魏明:“一種長得像屎的糖,化開之后更像,然后你可以如此這般這般…”
振云大喜,恨不得納頭便拜。
向來節儉的他這次甚至主動請魏明在大飯廳吃了一頓,當然,肉菜休提,他打了兩份鍋塌豆腐。
吃飯時劉振云看到了77中文的陳健功去打飯,忙小聲對魏明道:“明哥,你聽說了嗎?”
“什么啊?”
劉振云:“陳健功師哥加入作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