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
“如果你能接住…我會再打你一招。”
“打到死為止。”
陸鳴俯瞰著陸平之,他跟這位正兒八經的侯府世子沒有任何仇怨,但是,他的前身有。
他此刻看向陸平之的眼神,一如當年陸平之看向前身。
某一天,高高在上的世子發現這個替身不太好用的時候,直接命人將其沉塘。對一位侯府世子來說,一個下人的命跟豬狗無異。
但陸鳴卻選擇站出來,直接干他么的。
陸鳴單手一伸,濃烈的罡氣浮現,瞬間化作一道數尺的大手印。
數十萬斤的力量凝聚其中,他猛地向下一按。
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到一聲爆裂般的響聲,恐怖的氣浪陡然向外擴張,灰衣中年人和其他人想要過來阻攔。
但直接被恐怖氣浪給撞飛了出去,哪怕凝練的真氣都在一瞬間被撕裂。
陸鳴緩緩降至地面,陸平之的身軀幾乎扭曲成一團,周身筋骨皆斷,口中溢血不止,只有一絲微弱氣機尚存。
其他人見到世子慘狀,立刻便要沖上來,但陸鳴四周的黑甲軍很快蜂擁而至,將他們盡數吞沒。
“枯…禪…”
陸鳴伸手一挑,一個懸掛在陸平之脖頸上的木牌便飛了起來,落到了他的手中。
其上銘刻著兩個古怪的文字,他不認識這個文字,但卻下意識讀了出來。
“寂滅星辰即將降世,天地歸于虛無,唯有無相使者能渡。”
“你若膽敢殺死…”
一旁的灰衣中年人見到陸平之的慘狀,頓時目眥盡裂。
“嘭。”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陸鳴一腳踩在陸平之的腦袋上,將其最后一口氣都給斷了。
“你說啥?”
陸鳴掏了掏耳朵,抬頭看向中年人。
灰衣中年人的臉色瞬間慘白,他雙目中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你完了。”
“這個世界完了。”
“寂滅星辰降世,天地一切歸于虛無,人類連最后的一點希望也沒了。”
他的口中喃喃,身上的氣機卻慢慢消失,原來他已經自絕了心脈。
而陸平之身邊的其他隨從,在看到世子死亡后,也紛紛選擇了自裁。
“寂滅星辰…”
陸鳴翻了翻手中的木牌子,按照他的理解,應該這位邪神將會在某個時期降臨人間,并毀滅掉這個世界。
只是這聽起來太扯淡了。
域外邪神數不勝數,若是邪神真有這份力量,人類恐怕早就灰飛煙滅了。
陸鳴也沒有理會那許多,直接把牌子扔到了一邊。
灃水自北向南,貫穿整個并州,南部與滄源江相連,再經由渭水,直入中州。
若是乘坐車馬,從中州到并州需要大半月的時間,但坐船而來,則能夠節省十天左右。
隨著陸鳴逐漸整頓好侯府的勢力,數艘大船自南邊而來,不過在行到并州段的時候,河水已經結上了厚厚的冰塊,船只行進艱難。
船上的眾人開始收拾行囊,準備改換馬車。
在為首一艘大船的甲板上,一個身著便服,但眉目間能見到幾分肅穆的中年人站立船頭,呼嘯的北風吹拂,仿佛刀子一般刮在人身上。
但他卻身形挺立,似乎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陳大人,前面就是泰安府城,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在他的旁邊,有人小聲地問道。
“國事未定,哪有心思談及家事,算了吧。”
“若是家中那些不成器的與那些勛貴走到一路,反倒平添麻煩。”
中年人搖了搖頭,只是眉目間更見凝重。
他此番前來,就任督軍御使,就是為了節制地方勛貴的力量。
歷代定遠侯都擔任并州大都督,具有領兵、調兵之權力,若是在戰時還好說,可在承平年代,這個權力就太大了。
但多年來為了穩定,一直也沒有機會削權。或者說,之前也有過幾次削權的動作,但都以失敗告終。
此番邊軍出了如此大的變故,朝廷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按照朝廷的設想,以后都督府只有練兵的權力,但沒有調兵之權,必須要經過督軍御使上報給朝廷之后,才能調動兵馬。
若是擅自調動兵馬,哪怕只有幾十人,那也要以違逆論處。
但可以預見,此番行動必定會引起定遠侯府的強烈反對。
定遠侯府畢竟是老牌勛貴,跟其他勛貴同氣連枝,若是引起整個勛貴群體的強烈抵制,便是皇帝也得退讓幾分。
所以,在這件事就得要求辦事的人剛柔并濟,既要把事情辦成,又不能落人口實,落得個苛待勛貴的名頭。
這件事難吶。
可給皇上辦事,若是不難,又豈能輪得到你?
不過,若想破局,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如今定遠侯府最大的問題就是根基盡喪,不僅數萬邊軍都沒了,連摧岳軍也全部折損。
想要在軍隊中建立足夠的威望,需要非常長的時間來沉淀。
他現在過來,就是要跟侯府搶時間,或者不給對方在軍中建立威望的時間。
只要能夠隔絕侯府與中下層軍官之間的關系,侯府自然會被架空。
中年人手指輕輕在船舷上敲動著,心中則不斷思慮著上任后的行事。
“嗯?”
就在此時,中年人忽然抬起頭來。
卻見到兩岸的草垛、樹林之后,忽然沖出了無數道身影。
這些人的鞋子上都綁著布條,穿著勁裝,手持長刀,從四處沖了過來。
“敵襲!”
船上的其他人迅速警覺,發出示警之后,從船上各處都沖出來穿著簡單甲胄的漢子,他們從船艙內抽出長刀,找出弓弩,迅速以船只為城墻,快速做出防御姿態。
很明顯,雖然船上的人數不多,加起來也就幾百人,但每個人都是精銳,若是送入到軍隊中,都能擔任一隊的校尉。
中年人既然想要掌握并州的軍權,自然也是有備而來。
“竟然行劫殺之事,看來我倒是高估了定遠侯府的水平。這不像是老侯爺的手筆,那位老侯爺一生行事磊落,從來都是堂堂正正應敵。”
見到這些人圍殺過來,中年人卻忽然間一笑。
若老侯爺真的以勢壓人,他也得小心應對,但這種派兵截殺朝廷御使的手段,實在是太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