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陸鳴。”
“自今日起,試劍天下英雄,自認有實力者,皆可來挑戰于我。”
“不過事先聲明,我勸許多實力不濟者考慮清楚,你來挑戰我,我出手可不會留情,有個死傷可別怪我。”
陸鳴也是怕很多無聊的人想要借他的手出名,故而有此一說。
如果真有這等人,他也會將其打殺了事,算是殺雞儆猴。
咱雖然廣邀天下英雄,卻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來的。
他的聲音借由真氣傳播,再由念頭推動著向更遠處送去。
使得他的這番話,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許多人本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在聽到聲音后,紛紛往醉仙樓而去。
待得眾人見到醉仙樓上換下的對聯,以及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一個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陸鳴,太狂妄了!
一些隱藏的暗處的武道七重乃至八重的高手,也暗暗皺眉,武者張揚一點也沒什么,但這種行為,卻是把其他人都當做墊腳石了。
“什么聲音?何人在外頭喧嘩?”
而幾乎在同時,皇城的一處宮殿中,身著黃袍的崇德帝正在批閱奏折,卻忽然聽到那不斷傳入耳中的郎朗聲音,頓時眉頭一皺。
而他旁邊伺候著的宮女太監們也嚇了一跳。
哪來的武者這么不知死活,竟然在皇城附近喧嘩,竟然還驚擾了皇帝。
“啪!”
崇德帝重重將手中的兔毫筆一扔,清脆的聲響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而墨汁立時就沾染了桌上的奏折。
眾人心中更加膽寒。
大家都清楚,崇德帝喜文厭武,對練武之人厭惡到了極致。
當然這也不僅僅是崇德帝一人的特點,近百年來,幾乎所有皇帝都這樣。
為什么呢?
因為武廟霸道,不允許皇帝執掌權柄,哪怕皇帝辛辛苦苦練武,最多也只能達到武道六重。
相比起那些七重、八重武者動輒幾百年的壽命,武道六重最多也就是能活到百五十歲。
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帝王都選擇了擺爛,反正這個天下有武廟撐著,既不會有人作亂,又不擔心皇權傾覆,努力有個什么用?
努力了,天下也不會變得多好,不努力,天下也不見得有多壞。
這種不溫不火的日子,足以耗盡所有帝王的雄心壯志。
崇德帝今天五十歲出頭,但武道修為也只有武道三重,這還是靠著各種丹藥提上來的,再加上平日里縱情聲色,他看上去面上頗有老態。
“陛下,武衛已經去查看了,若是查明了宵小的情況,必然將其打入牢獄。”
一旁的太監上來勸慰道。
盡管皇帝長生的權力被限制,但武廟同樣也保證了皇帝在其他地方的權威,故而宮中上下對皇權還是十分敬畏的。
約莫過了一刻鐘,武衛便回來稟報,將陸鳴約戰天下的事情說了出來。
只是,這幾個武衛的神色頗為怪異。
因為武衛雖然隸屬于皇帝,甚至皇帝一言就可以決定武衛生死,但這些武衛其實都是武廟派來的。
而陸鳴,目前就是武廟的第一天才。
“嘩啦。”
崇德帝愣了愣神,旋即陡然將岸桌上的所有文書都推到地上,他的眼神都有些赤紅。
他自然知道武衛口中的陸鳴是誰,不就是那個定遠侯世子陸平之嗎?
前些日子,他派人去并州,打算讓人強行給陸平之熔煉絕世神兵,還打算削弱其權力。
沒成想,并州竟然被其經營得鐵桶一塊,上到官員,下到百姓,竟然只聽定遠侯府的命令,對皇帝旨意置若罔聞。
而這位定遠侯世子,也就是即將接受敕封的新任定遠侯,更是大膽不接圣旨,也不在家守孝,直接跑到了京城。
如今還在京城內大搖大擺地約戰天下人,這分明就是沒有把皇帝放在眼里。
越缺乏什么的人,往往越在意什么。
崇德帝延誤自己的權力受到限制,而陸鳴不僅出身武廟,還如此不尊重他的權力,讓他心中的火氣幾乎升騰到了極點。
“去,去把他捉拿下獄。”
崇德帝大口喘了幾下呼吸,才大聲說道。
一般他的命令,只要不涉及到修行,武廟都會尊重的。
但這些武衛,卻一個個站立原地。
因為大祭酒交代過,陸鳴在武廟中的地位等同于武道八重的諸位太上長老,而皇權是沒資格指揮他們對諸位太上動手的。
“怎么了?難道我指揮不動你們了?你們要造反嗎?”
“讓大祭酒過來見我,他是要廢了朕嗎?”
“來啊,讓他來啊,他只要一句話,就能廢了朕!”
崇德帝看著木頭樁子般的眾人,他的雙目布滿血絲,仿佛一頭受傷的老虎。
他前些日子,讓陰百花替自己取來不老泉水,以期獲得悠長的壽命,卻被武廟阻撓。武廟不僅在皇城四處布控,更是派人追到的草原,殺死陰百花,奪走不老泉水,讓自己的長生夢落空。
崇德帝本以為此事會激怒大祭酒,惶惶了許久,如今諸般委屈混合著憤怒,一股腦全部發泄出來。
一眾武衛就這么站在原地。
皇帝哪怕命令他們自殺,他們也會照辦,但卻不能讓他們去抓地位等同于太上的陸鳴。
一眾太監將腦袋埋得更低,這是皇權和武廟的沖突,他們寧愿自己此刻躲得遠遠的,否則見到了皇帝脆弱的一面,皇帝事后又豈能容他們?
“滾,都給我滾!”
半晌后,崇德帝將桌子踹翻,然后重重坐在一旁的臺階上,不斷喘著粗氣。
眾武衛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而一眾太監宮女也倒退著,迅速離開了大殿。
但哪怕隔得遠了,都能聽到大殿內若有若無的咆哮聲和摔東西的聲音。
陸鳴當然不知道,自己這般人前顯圣的行為,引得一位皇帝的玻璃心都破碎了。
他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不就是一個皇帝嗎,三年后都是死人,有什么值得畏懼的。
他必須用盡一切力量,從三年后的危機中活下來。
不然他就得跟這些死人去作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