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
中年人旁邊的親信瞬間拔出兵刃來,這些大頭兵好大的膽子,連督軍大人都敢抓。
“嗯?諸位是想要造反嗎?”
陸鳴的聲音幽幽傳來,似笑非笑地看著為首中年人。
他背后的騎兵隊伍,齊刷刷高舉騎槍,猶如密林一般。
“所有人放下兵器,我等愿意配合官兵做事,但據我所知,緝盜追兇乃是巡檢司的事情,看諸位的模樣,應該不是巡檢司吧。”
中年人深深看了陸鳴一眼。
所謂巡檢司,其實就是地方民兵,連正式編制都沒有,甚至很多地方都裁撤了這個部門。
眼前這支軍隊這么精銳,哪里會有人舍得當民兵使喚。
“前些日子,衡安知府伙同其手下人造反,如今還流竄在外。根據大乾律法,地方若有反賊作亂,都督府有權節制地方,一切衙門都當配合便宜行事。”
“我定遠侯府世代深受皇恩,執掌都督府,自然有巡查州境,盤查不法的權力。”
“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
陸鳴看向此人,笑瞇瞇地說道。
“既然如此,在下愿意配合都督府調查。”
陸鳴說的沒錯,這也算是之前遺留下來的問題。都督府的權力太大了,在國家動亂的事情,這么做自然可以發揮衙門權能,快速應對叛亂。
可隨著國家承平,這種在地方上不受任何制約的權力,很容易滋生野心。
只是過去的定遠侯都知曉進退,從來沒有利用這一條法律生事過。
“都帶走,好好盤問。”
陸鳴一揮手,他身后的黑甲軍一擁而上,迅速要給所有人帶上鐐銬。
“這位先生看著不通武力,也不像壞人,就不要給他上鐐銬了。”
就在眾人要把中年人也捆縛住的時候,陸鳴忽然擺擺手。
本來中年人神兵的親信都要反抗了,聽到這話,才勉強配合行事。
“大人,咱們為什么不殺出去?”
剛到此地便受此折辱,眾人實在不能忍。
“閉嘴,休得胡言,大家都是秉公辦事,等調查清楚了,自然會放我等出去。”
中年人沉下心去,輕聲開口道。
盡管他們實力不差,但剛來此地就硬碰硬的打一場,不正好落了人家的口實?
人家秉公辦案,你暴力拒捕,到時候攀扯起來,自己這邊也不占理。
更何況,他從那年輕人身上感受到了讓他倍感威脅的力量,他們這些人還真不一定能殺出去。
陸鳴自然不會把這些人關押一輩子,只是讓他們在牢里多住些日子。
當然,前提是這些人不要搞事。
他可是注意到,那位新上任的督軍實力高明的很,身上的氣機隱約帶著銳利之氣,估計也是走熔煉神兵道路成就的武道七重。
“世子,侯爺醒了,他想要見您。”
陸鳴命人將他們羈押下去之后,便回到了侯府,卻見到下人過來稟報。
“好,我馬上過去。”
陸鳴點了點頭,而后便走出屋外,又穿過一條長廊,來到了老侯爺修養居住的院子。
老侯爺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甚至精神狀態還不錯,但整個人瘦得厲害,蒼老的皮膚貼著骨骼,血肉仿佛都耗空了一般。
他的雙目炯炯有神,此刻正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目光直視前方,一動也不動。
甚至陸鳴都走過來了,他也未曾挪動目光。
“你們都下去吧。”
陸鳴一揮手,負責伺候的婢女們紛紛退下。
“今天之后,定遠侯府…是你的了。”
老侯爺坐在那里,仿佛一座嶙峋的山,他的聲音如往常那般中氣十足,但陸鳴卻能感覺到對方身體中的那股衰朽。
這個老者,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平兒,已經死了吧。”
老侯爺忽然間抬起頭,把目光看向陸鳴。
他身為一個父親,自然能夠認得出,眼前這人不是自己的兒子,盡管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死了,被我打死了。”
陸鳴點了點頭,既然被識破了,也沒有什么好演的了,他也不想認一個陌生人做父親。
“死了…死了啊…”
“也好,若是我死了,他的下場也不會太好的。他走在我前面,也省得我為他擔心了。”
老侯爺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黯然,原本灼灼的光芒徹底暗淡下去。
他并沒有責問為什么陸鳴要殺他的兒子,人殺人或許需要理由,或許不需要理由。
但無論如何,他的兒子已經死了。
“嗡。”
他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一柄赤紅色的大戟浮現,正是侯府傳承的蒼龍戟。
在蒼龍戟離開他身體的時候,他仿佛山岳一般穩重的身形終于晃了一下,原本支撐著他剩余精氣神的那一點力量也被迅速抽離。
“我想,以你的實力恐怕也看不上這柄絕世神兵,或許你可以把它交給夢之。”
“畢竟,這柄神兵必須得陸家血脈才能煉化。”
走到這一步,老侯爺已經沒有任何報仇的想法,只想著讓陸家的血脈傳承下去。
“沒問題。”
陸鳴伸手將蒼龍戟抓在手里,這柄重神兵似乎感受到氣機的變化,竟然劇烈震動起來,仿佛一條真龍,隨時都要飛天離去。
但陸鳴單手一抓,數十萬斤的力量爆發,硬生生將其鎮壓了下去。
單純論起體魄,武道七重也比不上他。
“還有一點。”
“我死后,你承繼定遠侯的爵位,若是你沒有熔煉神兵,朝廷可能會賞賜你神兵,或者派遣武道八重的高手,幫助你熔煉神兵。”
“爵位,不是那么好繼承的。”
老侯爺忽然間抓住了陸鳴的手腕,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
“什么意思?”
陸鳴有些沒有聽懂,但他低頭時,卻發現老侯爺的氣機迅速流逝,抓著他的手掌也緩緩松開。
“怎么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搶奪定遠侯爵位,純粹只是想做并州的土皇帝而已。”
陸鳴骨子里是個很懶的人,他只想享受,卻不太愿意付出。
只是繼承一個小小的定遠侯爵位,怎么會冒出來這么多麻煩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