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搖人
李秋棠在三天之內敲出了彗星來的那一夜的完整劇本。
攝影助理和美術拿到劇本立即開始在京城內選景。
李秋棠不間斷地開始畫分鏡，以及和攝影師一起寫故事板。
學生作業，劇組雖小，但五臟俱全，除了制片、監制、策劃這些是學校老師掛名，其他干活的都是李秋棠花錢招來的。
有學院的，也有社會上的。
好在現在用工成本不算高，學校批的那筆錢能覆蓋掉這部分成本。
李秋棠撥通了秦藍的電話：
“秦藍姐，你在燕京嗎？”
“在啊，有事兒啊。”
“那什么，”說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我畢業作業定了…”
“定了，拍什么？”
“拍個科幻故事。”李秋棠說，“想請你演女主角。”李秋棠說這話時心都在打鼓。
“行啊。”秦藍就猶豫了一秒。
李秋棠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用來說服秦藍，沒想到被她兩個字全部堵死了。
“不是，我們是學生作業，小劇組，片酬都開不起。”
“我知道。”秦藍笑笑，“管吃就行。”
“管吃管吃。”李秋棠還有什么不答應的，“我還以為你會拒絕呢。”
“這有什么。”秦藍笑得很爽朗，“論起來我還沒演過電影女主角呢，我還得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其實李秋棠也明白，自己這學生劇組對明星毫無吸引力，秦藍就是看在朋友交情來幫忙的，反正是個學生作業，花不了多長時間，不耽誤她后面的工作。
“那要不要跟你經紀人報備一下？”
“這有什么報備的。”秦藍滿不在乎。花幾天時間幫朋友忙拍個不會公映的學生作業，這都不算商業活動，犯不著跟公司說，“你把劇本和開機時間給我，我先看著。”
“好好好。”
李秋棠以為要花點功夫才能勸動秦嵐，沒想到這么容易。
難道…？
這姐姐是很漂亮，但她現在正牌男友是小明哥，秦藍看著也不像是吃鍋望盆的人，也許人家就是利用空余時間好心幫忙呢。
不管怎樣，李秋棠得承秦藍這份情。
一個小時后，秦藍打來電話。
“你這是長片啊。”秦藍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拿到的是長片劇本。
“是長片啊。”
“你畢業作業拍長片？！”
“對啊，錢夠，劇本也有，當然拍長片了。”李秋棠說的那叫一個無所謂。
“你打算拍多久？”秦藍要重新考慮時間問題了。
“這片子人物場景都簡單，一兩個禮拜就能拍完。”李秋棠給了一個保險的時間。
“一兩個禮拜，”對面的秦藍在算時間，“那也行，這戲我接了。”秦藍依然踐行自己的承諾。
說完這些，秦藍才開始說彗星來的那一夜：“你這故事怎么想的，看起來就是8個人的雞毛蒜皮，但你這什么退相干，我聽都沒聽過。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秦藍其實不好意思說，她沒看懂這個故事，劇本里你不是原來的你，我也不是原來的我，把她繞暈了。
但正如她說的，這個故事“看起來很厲害”，而且風格明顯跟市場上大多數導演不一樣。
她看不懂，所以她想接了試試，學生作業，耽誤不了自己多少時間，全當開拓自己眼界了。
李秋棠沒在電話里跟秦藍解釋彗星來的那一夜的故事，而是說：“等我把演員湊齊了，我們開個劇本會，我一起把這故事講明白。”
“行，這故事我挺喜歡，你好好準備，我等你消息。”
除了秦藍，李秋棠沒在彗星來的那一夜上想過請明星出演，那不現實。
就連秦藍，李秋棠也是抱著“萬一她答應了呢”的僥幸心理去聊的。
彗星來的那一夜需要四男四女八個演員，招演員對北電學生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李秋棠以前拍作業也認識京城幾個群頭，要他們選幾個平時演大特小特的演員，應該很快就能拉來。
正準備打電話，負責選角的副導演回來了。
“秋棠，我帶兩人來看看，你看咋樣。”
李秋棠抬眼看去，正是30歲的張頌聞和25歲的林嘉川這倆難兄難弟。
張頌聞兼著北電的助教，難以轉正，李秋棠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但看張頌聞現在的表現，他應該不記得李秋棠。
張頌聞和林嘉川畢業即失業，事業幾乎沒有，生活其實也不算好。
彗星來的那一夜并不要求演員有多好的演技，夠用就行。此時的張頌聞和林嘉川的演技也真的就是勉強夠用。簡單試了兩段戲，李秋棠就拍板要他們了：“你們兩個打包，兩個禮拜5000塊錢，行嗎？”
小劇組，就是這么直接，沒有群頭和副導演在中間賺差價。
“行。”現在有劇組要就行，張頌聞和林嘉川不挑的，更別說這個價錢給的也算公道。
“好，我們留個聯系方式，我把你們拉進我們劇組的企鵝群，有事我們也會在群里通知，你們隨時關注。”
“好，謝謝導演。”
張林二人拿劇本走了，回去的路上覺得自己交了好運，開年不久就接到個電影，雖然小，導演看著也年輕，但挺有樣子，錢給的也實在，簽約就給了2000塊錢預付款。
如果兩人知道他們應聘的是一個學生的畢業作業，又該作如何感想。
周末，李秋棠和老師江偉一起來到順義的農村，劇組在這里租下了一座農村小院用作拍攝。
“把這個圓桌換了，要長條的方桌。”李秋棠一進門就看那個圓桌不順眼，從攝影上看，方桌比圓桌要好拍，李秋棠不想給自己的拍攝找麻煩。
在現場看了半天，李秋棠對置景、美術、道具提出諸多修改意見，離開時決定過兩天就召集演員開劇本圍讀會，為演員們講解這個故事。
江偉看了半天，多沉默，很少發表意見，因為他感覺這個學生好像瞞著自己在做什么很大膽的事，他有點把握不準。
作為李秋棠的主任教員，也是彗星來的那一夜的掛名藝術總監，他到現在都沒看到彗星來的那一夜的劇本。
李秋棠這小子只說拍的是八個人聚餐的故事。
直到兩天后，江偉在劇本會現場看到了秦藍，這才意識到不對！
秦藍如今雖不算大咖，但也已經算是知名演員了。
一個學生作業能把秦藍請來主演，這里面沒貓膩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