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已經是個不干凈的人了”
“昨天剛剛考完，今天中戲初試，還要過幾天吧！”
“怎么著也得讓兒子知道考試結果才能回來！”
蘇婉瑜一大早，跟陳瑾老爸陳賢齊通著電話。
“哦，對了！”
“昨天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了！”
蘇婉瑜突然想到了付露露攔住他們，給陳瑾拍vlog和照片的事，連忙對電話那頭的陳賢齊說了起來。
“張一謀？”
陳賢齊都嚇了一跳，他可不比蘇婉瑜。
老陳是個很時尚的人，互聯網沖浪高手，手機流量月月超標的存在。
40多歲的人了，天天在辦公室除了坐診接待病人之外，就喜歡搗鼓他那諾基亞的塞班系統，安裝了很多的java軟件。
所以他一天到晚拿著手機，被蘇婉瑜罵了好多次。
也正是這樣，陳賢齊uc瀏覽器新聞天天看，新浪剛剛推出的什么微博也注冊了一個，時興的不行。
“你是說，兒子被張一謀的什么副導演，看上了？”
陳賢齊怎么感覺有些像騙人的玩意？
“副導演看上了，好像能不能成，要看張一謀吧？”
“別信啊，肯定騙你錢的！”
陳賢齊在那說著，蘇婉瑜呵了聲：“你以為你老婆是傻子嗎？”
“沒有，我就提醒你一句，我老婆那肯定是全天下最聰明的女人！”
“德性！”
蘇婉瑜笑了笑，聽不得這么肉麻的話，趕忙道：“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得喊兒子起床了！”
掛斷電話，蘇婉瑜還沒起身，身旁另一張床上的陳瑾突然“啊”的大叫一聲，猛的從床上坐起。
整個人，臉色慘白慘白，跟刷過白漆的墻一樣。
下一秒就直接朝著衛生間沖了進去。
“小瑾，怎么了？”
蘇婉瑜趕忙關切的下床。
“嘔~~~”
站在衛生間門外的蘇婉瑜，只聽到里面傳來了陳瑾的嘔吐聲。
“小瑾，沒事吧？”
蘇婉瑜猜測陳瑾應該是做了個噩夢，但這個反應…也未免太大了吧？
“嘔嘔嘔~~~”
陳瑾那狂吐，隔夜吃的飯菜，胃酸等等，可以說是稀里嘩啦。
完全止不住，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火辣辣的生疼。
太特么嚇人了！
“我艸你祖宗八輩子啊，系統！”
“這體驗這么真實你特么怎么不早說？”
“第一個體驗就是入殮師！”
“我屮艸芔茻！”
陳瑾朝著頭頂比了個中指，用水漱口洗著臉，在那瘋狂罵著。
“小瑾，媽媽進來了！”
蘇婉瑜實在看兒子在衛生間呆久了，趕忙推門走了進來，看著他慘白的臉色，不由道：“做噩夢了？”
“嗯，對！”
陳瑾擦了下嘴，長呼出一口氣，眼前依舊是在殯儀館，幫死者修復儀容的一幕。
清晰、強烈、就像是他完成了很多次一樣。
哪怕閉上眼，都是“陳瑾”在那修復死者面容的樣子。
關鍵，他就跟“陳瑾”一樣，也摸到了死者的肌膚、撞的稀巴爛的頭、碎的不成樣的胸腔五臟六腑、沒一片好肉的全身…
“唔，不能想了！”
陳瑾再一次感受到腹部在那翻涌，又有些想吐。
但他越不想，體驗這個角色的一點一滴，就像是完全映入他腦海，像是曾經親手做過，無比具有印象一般。
“什么噩夢啊，這么嚴重？”
蘇婉瑜順著陳瑾的背部，讓他渾身好受些。
“媽，我不想說！”
“太可怕了，比死人都可怕！”
死人只是死了個人，哪怕親眼看到跳樓或者車禍，也是一瞬間看到人死后的慘狀。
但入殮師不一樣，他不光是親眼看到這種慘狀，還得死死的看、湊近著看，用手摸、用手扶、整理、修復，不僅需要強大的心理支撐，還要有一顆無比淡定的心！
死者的模樣更是會被牢牢記在心里。
陳瑾就經歷了這一切，而且不是經歷了一次，是很多次。
到最后他都麻木了，而后是適應、習慣，變成了自己的工作！
甚至在這個夢里，他親自給自己的父親，入殮下葬。
只不過醒來后，陳瑾的生理產生了強烈的一種不適，才有了剛剛的嘔吐行為。
心理接受了，但身體還沒承受，是這樣的一種反差。
“那就不說，不要想！”
“好好準備一會兒的中戲考試！”
“要是你感覺不舒服，這考試我們就不去了！”
蘇婉瑜還是關心自己兒子的身體。
陳瑾卻抬起頭，很是堅決道：“媽，我一定得去！”
特么的就是因為這個中戲初試，才讓自己花了一張珍貴的隨機角色體驗卡，體驗了一回這么殘暴的入殮師，怎么可能不去？
不去豈不是虧大了？！
“那你能行嗎？”
“臉色這么白？”
蘇婉瑜很是擔憂道：“趕緊刷牙，媽帶你樓下吃點帝都的早餐！”
“可以，你讓我消化消化就行！”
“媽，你出去吧，我真沒事！”
陳瑾把蘇婉瑜推出了衛生間，而后一屁股坐在馬桶上，腦海中，還都是夢里體驗的內容。
這個夢真實到，比他之前親身經歷過的所有事，還要來的深刻。
上天堂、背死人、給死人擦身子、學入殮師手藝、給第一個死人葬儀…最后送走了“自己”的父親，就像是自己親身經歷了一個人的半生。
一夜，居然做了這么長的一個夢。
在夢里陳瑾最起碼感覺自己過了好幾年。
沒想到醒來，竟然就只過了一夜。
“這角色體驗卡，太恐怖了！”
陳瑾都感覺自己會入殮了，現在去殯儀館應聘，實習期估計都不要，直接可以轉正。
因為他的業務能力，全都在他大腦里。
陳瑾試著閉著眼，手指在那動了起來，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具尸體，他在給他按摩，讓僵硬的肌肉松弛下來，而后可以做下一步的修復——
“臥槽，我瘋了嗎？”
陳瑾突然睜開眼，看著自己的雙手，就好像摸過了很多死人一樣。
這一瞬，他感覺腹部又有些起了反應。
“媽蛋，再也回不去了！”
“我已經是個不干凈的人了！”
陳瑾在那欲哭無淚，內心對系統的咒罵，顯然又上升了幾個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