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尋伸出左手,抓住冷書蕾踹過來的另一只腳。
隔著襪子,也能感覺到柔軟和溫度,和裸足不一樣,有股別樣的手感,讓陳尋心底里又是一悸。
于是,就成了陳尋兩只手分別抓住了冷書蕾兩只腳的尷尬處境。
“殺了你!”
冷書蕾氣急,臉憋得通紅,扭身從車廂里拿起臺燈。
陳尋見好就收,笑呵呵的撒手:“看來是沒事。”
冷書蕾沉默中把襪子穿好。
良久后,她一聲長長的嘆息,說著“過來”,對著他招了招手,掏出紙巾在他額頭上擦拭起汗。
“這次算了,下不為例。以后還這樣,老師不得不繞著你走。”她臉上鋪著一層粉色,神情卻清清冷冷,嚴肅的說道。
冷書蕾捏著紙巾,白嫩的手掌在陳尋的眼前滑來滑去,那股熟悉的木香鉆進鼻子,有些沁人心脾。
陳尋岔開了話題,“詭秘王座的群我也加了,老師怎么最近都不搬色圖了?等著看呢。”
冷書蕾冷冷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社死都在好幾天前了,她現在也不像之前那么一戳就破防。
混賬,還提這茬!
她停下擦汗的動作,用蔥白的手指,沒好氣的往陳尋的腦門彈去。
不爽有兩點,一是陳尋哪壺不開提哪壺。
二是一點說不清道不明,但真實存在的女人心思。
還巴望著色圖,圖什么圖,我不比色圖好看?
杭城。
有些年份的三室一廳中。
客廳擺著鋪墻的書架,顯得有些逼仄。家具大多都有些年頭了,但倒并不寒酸,一眼就能看出是小資家庭。
一個兩鬢斑白的男人正在喝茶,而裝扮樸素的婦人在廚房里忙活。
正是冷書蕾的父親冷英耀,和母親嚴潔。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
婦人小跑著從廚房出來,隨后接通。
“哪位?哦…是啟宏啊,你說什么?小冷有男朋友了?”嚴潔臉色一變,“舅媽不知道啊,她也沒跟我提過。”
那頭的男人說道:“唉,好像是同校的老師,姓陳,看著挺年輕的。舅媽,她既然有男朋友了,那我就先不打擾了。當然,我短時間也不會結婚的,書蕾畢竟沒有戀愛經驗,可能就是昏了頭,不知道什么男人才靠譜…我可以等等。”
嚴潔:“…這太尷尬了,抱歉啊。我是真不知道情況,這才撮合你們。”
“沒事沒事。”
嚴潔掛斷電話,沒好氣的看向正在喝茶的冷英耀,“你聽到沒有,冷書蕾談戀愛了!”
“談唄,只要還沒往家里帶,就輪不到我們管。”冷英耀拿起報紙,抖了抖,“張啟宏這人我不喜歡,你硬要撮合。”
冷書蕾的火爆脾氣便是從老媽這里來的,嚴潔沒好氣道:“人家大老板,經濟有個保障吧!談誰不好,偏要談個老師…我跟你真是倒了霉,堂堂黨校大講師,說出去倒是風光,你不知道你掙幾個嗎?老娘跟著你過了大半輩子苦日子。”
冷英耀淡淡道:“我那是廉潔。而且,張啟宏對我們女兒上心?我看未必,搞不好是對我這個老頭子上心了,他打錯了算盤,我可幫不到他的生意。”
嚴潔懶得跟老頭子廢話,拍了拍桌子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冷書蕾挑的人是什么成色!”
“哼,上回我們路過晉州,居然敢說工作忙,不見我們,我看她是要上天了。”
說著,嚴潔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另一邊,張啟宏把車停好,臉色陰沉的走上了寫字樓。
擦身而過的人,一個個很自覺的跟他‘張總’‘張總好’的打著招呼。
張啟宏心情不佳,一個也沒有理會,鉆進了辦公室里,把車鑰匙往桌上一甩。
“媽的。”越想,張啟宏越是憋氣。
他從事醫藥生意,而今正中醫藥銷售有限公司的規模越來越大,每年貢獻的稅收都有快千萬,在晉州這個小地方,區市的領導看到他也要露個笑臉。
沒想到,被一個高中男老師搶了女人。
他撥出一個電話,很快一個寸頭男人進了辦公室。
“去打聽打聽晉州三中姓陳的男老師,冷書蕾的男朋友…惹不起別惹,要是惹的起跟我說。”
完成了最后的搬家掃尾工作,由元雅開面包車,而冷書蕾則跟陳尋一起擠在了逼仄的后車廂里。
空間實在是小,于是遇到了騎電瓶車一樣的情況,冷小姐小瓣臀死死挨住了陳尋的大腿。
冷書蕾全程面無表情,話也不說一句。
在快到陳尋家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電話。
冷書蕾看了一眼,并吐出一口氣直接掛斷,但那頭立刻又打。
她又是掛。
如此往復了好幾次,陳尋都好奇了,“誰啊?”他心想對面這性格真是跟冷小姐一模一樣,突出一個犟。
冷書蕾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無奈的接上了。
“媽,啥事?”
由于距離很近,陳尋聽到了話筒里的聲音:
“聽說你處對象了?”
“沒有。”冷書蕾瞥了陳尋一眼,心里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當即否認。
那頭的中年女人呵呵冷笑說道:“張啟宏不會無的放矢,媽過兩天去看看你。”
言外之意,就是也想來看看她的男朋友。
“你別道聽途說,也別多余!我工作忙,來也不見你。”
“不耽誤你事,我就去辦公室看看你,順便給你帶點特產過去,你跟同事們分一分,特別是那個陳姓男老師。”說話間,她把陳姓男老師這五個字咬得特別重。
說完,那頭便把電話掛了,這雷厲風行,也是跟女兒一模一樣。
冷書蕾咂舌一聲,她看向罪魁禍首陳尋,眼里升起一股惱怒。
這下,簍子大了。
陳尋笑呵呵道:“演戲演到底,我當當小陳老師,也不是不行。什么時候見咱媽?”
冷書蕾狠狠掐了他一下:“滾蛋!到時候我會跟我媽解釋清楚!”
很快,就到了陳尋家,陳尋開始卸貨,隨后往樓上搬東西。
在他到自家所在的樓層時,發現樓梯上,蹲著一個女孩兒。
黎思雪。
此時此刻,衣衫凌亂,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低垂著眉,完全不復往日的高傲。
后者看到他,立刻眼神一亮的站起身,打起招呼:“陳尋…”
陳尋:“我覺得,那幅畫已經很清楚了——”
后者打斷他,捏了捏蔥白的手指,說道:“陳尋…我的遠方,有你!”
昏暗中,少女邁開步子,一步,兩步,逐漸的接近。小皮鞋發出清脆的落地聲。
白皙精致的俏臉在昏暗中,朦朦朧朧的,凌亂的發絲、微紅的眼眶和緊抿著的唇,帶著一些高傲,一點脆弱和很多的倔強。
少女鼓足勇氣,伸出兩條白嫩的胳膊,把陳尋的腰摟在了懷里…
“我愿意當那只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