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尋心想你現在想撿回老師威嚴是不可能了,剛剛已經掉完了。
他笑瞇瞇道:“現在是廚藝課,我是老師,你是學生。”
冷書蕾看看他一眼,一板一眼:“你罵人,是要吃舉報的。”
陳尋:“…”
逼老師真難當,誰愛當誰當。
他也懶得廢話了,走過去幾步,隨后手捏住冷書蕾纖細白皙的手指,糾正起她的姿勢。
肌膚交觸,陳尋的手指骨節分明而溫暖,冷書蕾的纖纖玉指水潤而冰涼。
“這樣,這樣握,你剛剛那個握法一旦快了,很容易切到手指。”
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心底里升起來,冷書蕾瞥向陳尋,睫毛微顫。
后者則似乎真只是單純教自己握菜刀,面無表情甚至嚴肅。
冷書蕾神色稍有點不自然,紅唇微啟:“知道了,別碰我手,剛剛抓過魚,都是腥味。”
也不等陳尋回復,便拍開他的手,自顧切起肉來。
“加點生姜先焯一下水,可以去豬騷味。”
“嗯。”
陳尋看了看時間,回到客廳把冰箱里的魚拿了出來,聽到清脆的琴音,陳尋好奇的看了過去。
此時元雅拿著脫了琴套的吉他,正在給吉他調弦,不時撥動琴弦。
巴枚老鄧F50c,琴體是紅杉和巴西紫檀,吉他界里的勞斯萊斯。
售價是二十萬,元雅真是不差錢的主。
目前他的全身身價,都不夠買兩把的。
不過這把老鄧應該很久沒用過了,每根弦的音準都是一塌糊涂,全都不準。
“玩票也買這種琴?”陳尋看來,但凡是個正經的音樂人,隨身帶的吉他肯定是跟命根子一樣保養的。
他回到廚房,接著教冷書蕾做飯。
“魚頭這個位置先切一下,這里是魚的頸椎,然后去鱗…”
“剖腹的時候刀別太深,小心劃到魚膽,破了就廢了。”
“好了,你自己把握放調料吧,這個沒法教,是需要默會的,多做飯就知道了。”
五分鐘后,有點口干舌燥的陳尋伸了個懶腰把冷書蕾丟在廚房,去上了個廁所。冷書蕾的廚藝天分只能說是相當糟糕,他都快教上火了。
此時,元雅卻不知道跑去哪了。
他心中一動,坐在沙發上,有點手癢,拿起了元雅的吉他,他前世也有一把,不過現在,前世的人事物都已成云煙了。
手指在吉他上輕輕滑動,他瞅見了最下方有三個英文字母:G.S.Y.
嗯?琴上的簽名不應該是元雅的Y.Y.嗎?
那么,這把琴真正的主人是誰?
陳尋撥動幾下弦,發現調弦只進行到一半,只調整好了第一到第三弦。
于是陳尋輕輕波動弦扭,沒多久就把剩下三根中的兩弦調整好了。
他不是什么絕對音感,是訓練出來的相對音感,在現代科學的教育體系下,普通人投入一年左右的精力就可以做到。
而就在這時,元雅推開門走了進來,懷里抱著一箱青島啤酒,看樣是下樓買酒去了。
一進門,就看到陳尋在扭動那把老鄧的弦扭,愣了一下,“誒你——”
“這琴不是我的,你別給鼓搗疵了。”
陳尋瞥了她一眼,撥動一下弦,清脆的琴音悅耳。
最后一根弦的音準也調好了。
元雅眨巴眨巴眼睛,驚訝道:“你學過音樂?”
一般的音樂愛好者,調弦都是配合調音器的,直接人耳調,那必須是老手,或者接受過專業訓練,有相對音感才行。
陳尋笑瞇瞇道:“略懂略懂,高一暑假玩過一陣吉他。”
元雅翻了個白眼:玩過一個暑假就能肉耳調音了,裝什么逼。
她算是有天分的音樂人,做到這一點,也用了小半年的時間。
陳尋輕輕撥動琴弦,彈了一首陶喆的普通朋友。
這首歌的吉他前奏難度相當之高,劃入十級歌沒什么問題。而能夠彈奏十級歌曲,算是初入專業級的門徑了。
清脆悅耳的琴聲隨著陳尋撥動琴弦傳了出來,元雅豎耳聽著。
普通朋友的前奏出自天才吉他手annnas allaf,前頭有幾個音是滑音,會彈奏這首曲子的人,90%都沒彈對…陳尋彈對了。
元雅難掩驚訝,她抬眸看向男孩。一個高三非藝考生,有他這種水平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此時后者正半瞇著眼睛,似乎他自己也沉醉在了音樂當中,輕輕的搖晃起腦袋。
“元雅,你彈的這首不錯,聽著好耳熟,叫什么來著。”
正在做飯的冷書蕾聲音從廚房里傳來,她誤以為是元雅在彈吉他。
陳尋一邊彈奏,一邊回應道:“也就還行吧。”
“什么叫還行,這不比絕大部分酒吧駐唱強。”
陳尋笑瞇瞇的,故意道:“我覺得,彈奏的技巧是有,但是感情沒到位。”
嗯,會夸你就多夸點。
元雅一臉無語的看著他,這小子顯然是故意說反話,就為了聽冷書蕾夸自己。
此時,有點忍不住要告訴冷書蕾真相,不過陳尋卻對著她輕輕搖頭,還瘋狂眨眼示意。
“呸,你懂音樂嗎?元雅可是職業吉他手。”
冷書蕾冷笑一聲,從廚房探出半個腦袋,“丫丫,他說你彈得一般…”
話說到一半,冷書蕾的聲音嘎然而止,
那把吉他哪里是元雅在彈,正抓在陳尋手里呢。
陳尋對著她眨巴一下眼睛,臉上滿是笑意,一副欠揍的樣子。
瞬間,她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白皙精致的臉上憋出一股異樣的紅。
這狗東西!
冷書蕾銀牙緊咬:“怪不得你成績差!”
會做飯、會修電腦也就算了、竟然吉他也彈得不錯。精力都在這些別的方面,學習成績能好就見鬼了。
陳尋皺皺鼻子,提醒道:“我聞到糊味了。”
冷書蕾趕緊把頭縮了回去。
很快,冷書蕾就陸陸續續的把菜端出來了。
賣相居然看著還可以,陳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小炒肉和紅燒草魚,檢驗了一下冷書蕾的成果。
冷書蕾帶著點不自信,問道:“怎么樣?”
陳尋瞥她一眼:“你自己嘗嘗怎么樣。”
冷書蕾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魚肉,嘗了嘗,美目中流露出喜色。
“不錯。”
陳尋罵罵咧咧的,用筷子頭敲了一下冷書蕾的頭:“不錯你個頭!魚肉明顯咸了,小炒肉忘記放鹽了吧?”
冷書蕾用手捂住被陳尋敲擊的部位,美目一圓:“你敢打老師。”
陳尋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提個意見,生活里能不能不要用老師身份壓人,不然以后這做飯誰愛教誰教。”
冷書蕾盯著他看,好半晌后,抿了下嘴唇:“你敢打我。”
陳尋不予理會,端起桌上的小炒肉和紅燒魚,走進廚房,招了招手道:“冷書蕾,你來,我教你這種情況怎么補救。”
冷書蕾張了張嘴,這還是第一次被學生直呼其名,不由心里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是答應了不自居老師,他反而跟個老師一樣‘頤指氣使’起來了?
過分,倒反天罡了。
最近跟陳尋這個學生屢次接觸,對方就沒有過學生的怯樣,和其他所有同齡人都不同。
“來不來。”陳尋催促道。
冷書蕾沉默中走了過去。
一旁的元雅看到冷書蕾微微捏起的蔥白手指,嘖嘖稱奇,這可是冷書蕾緊張的一貫動作。
緊張?面對自己的學生?
這瞬間,這兩人似真的都剝離了學生和老師的身份,成了彼此平視的男人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