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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消息傳開,眾人嘩然,季修那位背后高人,究竟何方神圣?

  陸紅玉繃著俏臉,咬著銀牙,策馬揚鞭,一路馳騁到了虎豹館的門口。

  此時日暮西下,女子一襲紅衣,想起從段宅匆忙趕回的洪江之語,望向這三大幫的駐地,眼眸不由泛起憂慮。

  自家弟弟,從那位不知來歷的斷臂高人那,以五百兩的銀子,學了一卷‘鑄銀骨’的秘傳,占了大便宜。

  從他口中,陸紅玉是知曉,季修的師傅,是個有真本事的。

  但就算他全盛時期,曾抵達過煉皮第二步外罡,可說一千道一萬,力關境界,終歸還是肉體凡胎。

  三年筋十年骨,一輩子煉的皮,都在這具骨頭架子擔著的軀殼之上。

  斷了條臂膀,就是廢了起碼三成功夫!

  就算是煉皮頂尖的高手,三步‘玉皮、外罡、仙衣’全數修成,披上了水火不侵的仙衣,在肉體受創后,也難以發揮多少。

  按照陸羽對于段沉舟的描述。

  陸紅玉已經自發腦補了一位早年氣盛的外鄉武夫,因為氣血滑落,身體受創,不甘一身絕學武藝,隨著自己埋沒到黃土里。

  遂落腳這窮鄉僻壤的縣城里,獨居小院,找個有緣的后人,設下考驗,傳授衣缽。

  只不過,她的弟弟沒有那福氣,沒被認可。

  所以干了好幾年,都還是門外打轉。

  反而季修運道好、才情高,入了這頹廢高人的眼眸,遂傳了他一身本事。

  不然也無法解釋,他如何能有今日‘金肌玉絡’雛形的根基底子。

  “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

  陸紅玉遞上了‘風云會’拜帖,在外候著,心中默默祈禱。

  這種武夫,按理來講,一輩子最重視的就是個‘師承衣缽’。

  因為他自己沒希望了,所以便將所有的賭注、心血,都傾注在了自己的這個徒弟身上。

  而且季修那么優秀,還是有望打破一道大限的奇才,這在五百里安寧縣里,都是少見。

  打破熬筋境桎梏,與修滿熬筋境,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前者乃是‘人仙武道’的正統第一境,哪怕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大玄不復,可只要武夫這個概念還存在,這等造詣,便不會消磨。

  但后者,卻僅僅只是大玄三關九境里,一個萬千武夫的起始起點,不可同日而語。

  正所謂徒死師來,有人想要搶徒弟,對于師父來講,是莫大的恥辱。

  陸紅玉怕這位不知名的強者,一怒之下,血濺五步,最后栽倒在了虎豹館里。

  父親雖然被楊刀瀚三招破了膽氣,一身沉沉暮氣,可為何楊刀瀚不敢動手,而且那張契子上,也只敢要半數鋪子?

  就是因為這安寧縣,終究有著規矩,上面有一位自江陰府而來的‘縣尊’大人鎮著。

  武夫強歸強。

  可煉不成‘仙衣’,在掌握著真正的披甲縣兵、神臂重弩面前,也抵御不得。

  而‘拳槍刀劍’四位教頭,不僅在內街的大拳館、大武館坐鎮。

  同時也負責這‘安寧縣’的戍衛,有權調遣縣兵,也都與府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比如‘神拳門’、‘斬鯨刀’。

  聽聞在其門下學成后,有天賦的,都會通過門路,介紹至江陰府諸多‘行業營生’,給那些真正的‘簪纓世族’效命,探尋武道前路。

  天下終究是大玄的天下,三大營生沒少給安寧縣上供、給江陰府納稅,經年累月,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就算眾目睽睽下,自己一介女子,單槍匹馬闖入虎豹館。

  那位龍頭也不會拿她怎么樣。

  季修是風云會的堂主,一開始脫離奴籍后,便是火窯陸莊的人。

  別人一句話,就能把他給請走,然后無論是火窯、還是更大的風云會,三把交椅之中,對此誰都不露面...

  這人心,就散了。

  而這口子很顯然不能開。

  風云會那位大家的座下門面還沒到呢!

  要是現在就露怯,以后也別在這安寧縣里混了。

  父親不做主,我便替父而來,做一把主!

  很快,虎豹館來人迎了陸紅玉入內。

  而就當她深吸一口氣,暗自凜然。

  做好了哪怕被為難,也要力挺季修,拿風云會虎皮、縣城規矩壓一壓虎豹館的準備時。

  才剛開口:

  “季修和他師傅呢?”

  “他終究是我風云會之人,我父技不如人,但江陰府那位座師的門面,不日便將駕臨安寧。”

  “此前過往,尚可算作摩擦。”

  “但出面擄我風云會重要人物,我父聽后,已是準備拼著帶傷,也要去往縣衙,請‘縣尊’出面...”

  之前飛揚跋扈,一臉不懷好意看著她的冢虎嫡子,也就是這虎豹館的少龍頭楊言。

  此時看到她,卻露出了一臉便秘的表情,連話都沒聽完,就要趕人:

  “晦氣!”

  “怎么又來?”

  “那倆人早就走了,你們火窯的地兒,我們虎豹館不爭了!”

  “該干嘛干嘛去,去去去!”

  他將那原本擬成的另一份契子取出一撕,‘刺啦’一聲裂開,連連擺手。

  哪怕陸紅玉一襲紅衣,今日嬌艷得很,也強自壓下念頭,眼不看心為靜。

  開什么玩笑。

  號稱‘狂獅’的獅子堂張烈臣,自家老爹的結拜五哥,一個呼吸,耳朵就掉了。

  自己老爹!

  人家站起來一撐軀殼,眼睛一瞪,直接給嚇得毛孔溢血,半天才緩和過來。

  這還逼迫個毛線,怎么和人家玩?

  趕緊送走算了!

  叫陸紅玉一臉懵,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也呃在了喉嚨。

  她被直接送出了虎豹館,都尚且還沒清楚情況。

  直到外院有些隱晦的竊竊私語傳來:

  “剛剛那狠人把龍頭直接打得吐血,這還不算,這火窯大小姐還來趁火打劫...”

  “看來,分明是背后有人撐腰,難怪少龍頭示弱,沒法子啊...”

  狠人?吐血?

  她愣住,又聽了片刻。

  才總算聽明白了,回過味來,不由美眸瞳孔地震:

  “季修的那位‘神秘師傅’,傳授小羽的斷臂武夫...”

  “把,把外罡境的楊刀瀚,打吐血后,帶著他揚長而去?!”

  陸紅玉牽著馬匹,一步三回頭。

  停頓在虎豹館門口,猶自難以置信。

  而這時!

  希律律!

  陣陣‘馬蹄踐踏’之聲響起!

  “陸小姐!”

  魏芷騎著一匹棕黃鬢馬,英眉窄腰,看到獨自一人的陸紅玉,頓時停下,直視虎豹館:

  “我父聽聞季堂主被虎豹館強擄而走,心中不忿,特意跑了一趟,請來了‘拳槍刀劍’四教頭之中,‘斬鯨刀’廖師傅!”

  “你放心,不必彷徨。”

  “廖師傅早在江陰府時,便修成外罡,這幾十年的功夫,豈是楊刀瀚之輩,可以比擬的。”

  “他楊刀瀚三幫勢大,但我風云會三家同氣連枝,也未必差了多少,今日...”

  “必將季堂主迎回!”

  話語才落。

  背后一雙臂健碩,虎背龍筋的披發老頭,聞言之后,從背后抽出一口足足丈余的戰身刀,頓時爽朗一笑:

  “不錯!”

  “聽魏鼎昌講,小季堂主十六歲入刀門,又修成了‘金肌玉絡’雛形,有望抵達第一大限,實乃是上好的材料!”

  “難怪老頭子我昨日夙夜難寐,右眼皮跳了一整宿,我還道是什么好事兒,今日一瞅,原來是‘應夢賢徒’來了。”

  “如此稟賦,合該為我斬鯨刀門面,哪里能叫人強買強賣了去!”

  ‘砰’得一聲,老頭揮舞著戰身刀,直接一把砸在了自己鋼鐵臂膀之上,渾身罡氣四溢,如龍咆虎嘯:

  “楊刀瀚!”

  “把教頭我的‘應夢賢徒’還回來!!”

  一聲雷震,將虎豹館門檻都抖了三抖。

  而在內院。

  好不容易緩和了些的楊刀瀚,才哆嗦著捧著湯藥,還未喝下...

  便被這一聲震雷怒喝,給震得沒拿穩,一個‘咣當’砸得粉碎。

  他沉默低頭,看著褐色的湯藥,額頭青筋直繃。

  應夢賢徒?

  去你媽的!

  你特么跟段沉舟去爭,找我有個屁用?!

  一個個的沒完沒了,欺負老子上癮了是吧?

  信不信我跟你們爆了!

  ...

  虎豹館外。

  看著這位廖師傅這股莽夫勁,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一個個白勁裝,黑腰帶,銘刻著一口長刀的門徒...

  陸紅玉心口一塊大石緩緩落下的同時。

  遲疑過后。

  又忍不住開口,將季修師徒已經離去的消息,緩緩道出。

  而聽到季修已有師承。

  扛著一口戰身刀的廖師傅,臉上笑容緩緩凝固:

  “已有...師承?”

  肉眼可見的,他那筋肉繃結的古銅膚色,飛速漲紅起來,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即將爆發:

  “誰敢和老頭子我搶徒弟?!”

  ...

  晝夜交替,晚霞落幕。

  搓著手,甫一回到段宅的季修,想起了虎豹館的經歷,在見識到段沉舟的手腕后,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

  “段師,要不...”

  “別明天了吧?”

  他嘿嘿一笑,不由自吹自擂起來,給自己增添本錢:

  “你看,金肌玉絡,貨真價實!”

  昏暗夜色下,一層琉璃金芒,自季修肌膚顯露,襯得他寶相莊嚴,儼然已經熬筋圓滿。

  “你說那些簪纓大族所謂的‘百日筑基’,也不過是熬筋圓滿。”

  “但落在我身上...”

  “打破了‘金肌玉絡’桎梏,我才用了多久?不到兩個月!”

  “我就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弟子不裝了,攤牌了!”

  “有什么好玩意,盡管交給我吧!”

  段沉舟看著季修這一副猴急的樣子。

  輕輕一笑:

  “呵。”

  “你小子...”

  他輕搖了搖頭,轉而去往宅內,取出了一份‘玉冊書就’的琉璃冊子。

  上書:凡蛻躍龍門!

  同時,

  他的眸子帶著些異色:

  “這門法,按理來講,應該是你‘師祖’下黑手陰來的,最好的淬骨功。”

  “只不過...”

  “當時為師年紀尚小,被你師祖坑...總之沒敢修。”

  “但是你敢不敢。”

  “我就不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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