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等大事

  <divid“tet_c““原來是古兄在此。”

  洪范笑道。

  他朝碗里瞥了眼。

  下面是白米飯,上面蓋了水煮空心菜與三塊手掌長短的白切二刀豬肉。

  飯菜已被吃下大半,豬肉卻只少了半片。

  古意新看到洪范,連忙起身,只是嘴里滿是食物,便點點頭作為招呼。

  “我傷勢好得差不多了,想尋百勝公他們,問問有沒有什么事能幫上忙的。”

  洪范笑道。

  “他們人在何處,我也不知道。”

  古意新一陣咀嚼、吞咽,回道。

  “不過有一樁大事你肯定能幫上忙。”

  “什么事?”

  洪范立刻問道。

  “地里這兩日要割稻了。”

  古意新咧嘴笑道。

  “割稻?”

  洪范有些發懵。

  作為力境巔峰的好手,他所預料中的大事,可以是戰爭、刺殺、截擊、情報。

  唯獨沒想過是割稻。

  “對啊,割稻還不大嗎?”

  古意新回得理所當然。

  “秋收是天下第一等的大事。”

  這話出乎洪范意料。

  但哪怕是再強的武者,也不得不承認這話丁點不錯。

  洪范默默點頭。

  “太好了,你既愿意幫忙,明日日出時來鎮口等我便是…”

  古意新說著,又蹲下繼續扒飯。

  月落日升,恍惚只是沾了沾枕頭的功夫。

  秋收的日子,龍湫鎮的氣氛與平日大不相同。

  朝霞還未全褪,皮膚黝黑的農人們已經出門,利索得像是要趕赴戰場。

  鐮刀磨得光亮。

  麻布扎緊在頭頂,用以防曬。

  過于毒辣的日頭也是敵人之一。

  洪范到時,古意新已經在等。

  這一回他在短褂外披了件麻布袍子,手上提了桿槍。

  這是洪范第一次見到古意新的配兵。

  木桿兩米長,明顯是新換的;槍頭狹長足有一尺,兩面開刃,看起來常常打磨。

  近距離瞧去,沒有殺氣,也未滲出什么寒意。

  “這就是天驕榜上常常提到的那把槍?”

  洪范問道。

  “是的,古戰場上撿的槍頭,后來配的木柄。”

  古意新答道。

  “它叫什么名字?”

  洪范再問。

  “什么名字?”

  古意新未解其意。

  “我是說槍的名字。”

  洪范指了指。

  古意新頓時笑了。

  “槍不過是死物,哪里會有名字?”

  “平日要叫它,只說我的、他的,這把、那把,不就夠了?”

  他以槍駐地,用下巴指了指北面。

  “我們走吧。”

  “這兩日光陰寶貴,下田干活要緊。”

  古意新領在前頭。

  洪范也就跟隨他,順著三兩人流,一同步向鎮后的稻田。

  阡陌之間,谷子的桿葉枯干、籽粒變硬,明黃色的穗頭垂得更深。

  有些田底的泥巴都曬裂了。

  “稻田怎么沒水?”

  洪范吃了一驚。

  “都說涼州種麥,果然不假。”

  古意新笑道。

  “水稻田要蓄水不假,但一般只蓄三個月,待抽穗了就要放水。”

  “在我勝州老家,山地梯田里還會養魚——一般是鯉魚。”

  “水深不超過三寸,魚苗三個月也正好長到三、四寸,熏著吃很美味。”

  草鞋踩上田埂,他好似回了家,話音遠比平時輕快流暢。

  遠處,農人們左右星散,已甩開膀子開干。

  唯獨兩人身后還聚著不少人。

  “我們也動手!”

  古意新語帶急切,示意所有人讓開,自肩頭卸槍、下田。

  未等洪范回神,一道槍勁迅疾刺出,恰好把成排稻谷切下,留下齊整的谷茬。

  風中起了一片贊嘆。

  待第二、第三槍后,看熱鬧的人已散開,去忙自己的事。

  顯然,這一幕已不新鮮。

  一時間,田埂上只留下洪范,以至于他覺得自己仿佛是畫卷里的雜色、號子里的雜音。

  “古兄,要我做什么?”

  他迫切發問。

  “我聽說你控沙自如,變化精妙遠勝人手。”

  古意新提議道。

  “不如我來割,你在我后頭整理捆扎?”

  洪范一口應下。

  這本來就不是難事。

  他學著隔壁田里農人打好的樣子,卷起沙流,將谷子桿合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捆把。

  兩人配合,效率堪比前世的大型農機,不久便理開十幾畝地。

  洪范再回首時,踏過的田地里已跟滿了拾穗的老婦與小兒。

  機械式的勞動讓人專注。

  直到日頭升至天中,兩人才首次休息。

  官道旁,預先挑滿的水缸里還剩大半缸井水,里面漂著個葫蘆瓢。

  古意新自飲了一瓢,又舀一瓢遞給洪范。

  涼水下肚,兩人尋了個田埂上的樹蔭,與幾位老農同坐。

  午飯是六個硬炊餅,與眾人并無不同。

  “日頭太大,飯菜曬三四個時辰要餿。”

  古意新解釋道,遞過來三個。

  洪范無所謂地擺手接過,炎流勁一發,餅子便熱氣騰騰。

  自家六個餅子熱好,他又順手幫了其余人一把,額外收獲幾個滿是褶子的拘謹笑容。

  餅子尚算可口。

  但洪范剛安穩吃了兩口,便吃不下去——隔壁拾穗的孩子正捏著冰涼炊餅巴巴望來。

  武者不差這一頓飯。

  他索性不吃了,起身一個個照顧。

  小半時辰的小憩后,下午的工作照舊。

  谷子被割下捆好,然后以各種方式——肩挑、車推、驢馱——運往打谷場。

  申時剛到,段天南也自天外飛降。

  眾人矚目下,他扛著小山包一般的谷捆往返地頭與龍湫,效率暴殺拖拉機。

  不過只來回五、六趟,這位百勝軍僅有的元磁便被什么事情絆住腳,沒有再回來。

  “這是去脫粒?”

  洪范對古意新問道。

  “沒那么快。”

  后者回道。

  “谷子割下來還會后熟,上場后要先堆個十了八天,產量能多些。”

  “之后呢是晾曬,再用牲口打場脫粒——谷子自不必說,那些桿草也是寶貝,都要壘摞打垛,寒冬里用得著…”

  古意新耐心解釋。

  洪范聽得津津有味。

  兩世為人,他從未接觸過農業生產,此時經一日勞作,好似發現了第二個世界。

  埋藏在超凡武道下、擎托天地的世界。

  如古意新所言,種地是最重要、最基礎的事情。

  然而依洪范兩年多來所聞所見,這事與武者卻是絕緣的。

  莊稼之于民眾,就像民眾之于武者。

  甚至還不如。

  農人還需要伺候莊稼,拔草施肥;但武者不需要考慮暴力以外的事情。

  那些事情自會有另一批凡人替他們管好。

  戌時過了兩刻(晚上七點半),太陽在云中化開,染出了晚霞。

  農忙時節的一日勞作到此為止。

本章完

無線電子書    荒沙主宰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