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空余一人,顧長青持刀而立,在他前面是絕對不可能戰勝的怪物,至少目前是。
一個接一個同伴死在面前,他卻一點傷感也沒有,并非是他冷血。
畢竟這只是游戲。
但是,這也可以是現實。
他仰頭看著那巨鳥,連蘇九兒他們在這樣的恐怖生物下沒有招架之力。
騰挪,翻轉,怒吼,死亡。
前一秒雖萬軍吾往矣的人中豪杰,在這樣的怪物面前,是稱不上戰斗的屠殺。
黑鳥骸公戲謔地虐殺了在場所有人,看了看還剩下一個,黑鏡鳥目側視著底下人影。
那眼神似乎在說話:
接下來,到你了。
顧長青苦笑,真是讓人感到絕望的差距。
夢鄉會不會有比這還要強的惡骸,人類真的還有時間嗎?
如果是一刻鐘前的他,說不定又會開始迷茫,但是就在剛剛他才見識過那個少女英勇無前的姿態。
“她會打敗你的。”
“我也會變得比現在更強!”
“總有一天,我會變得比所有人都強大!”
喊完感覺中二了點,但是渾身舒坦,甚至感覺體內有什么枷鎖破碎,身體感覺隱隱發熱,有一股暖流。
他只是試著學剛才蘇九兒大喊大叫,沒想到還有這種效果?
難道這就是同為執劍命,蘇九兒這么強的原因?
一往無前的氣勢不止能在戰斗時增幅,還能對執劍命的修行提升效率?
可是這是不是有點太熱了?
不對,熱的不只是他心里,連肌膚都感覺到熾熱感,高溫席卷著每一處空氣。
街道兩旁房屋嗤嗤兩聲,火光蔓延從后方襲來,如兩架高鐵列車并行而過。
“歘——”
兩邊樓宇如點燃的火線,空氣在扭曲,地面在開裂,建筑在坍塌。
明晃晃的火焰無邊無際,火光如群魔亂舞,整個世界化作無邊煉獄。
熱,好熱,身體的水份都要蒸干,火舌沖天而起。
漫天飄起飛灰,其中一片緩緩飄落,顧長青抬頭,伸手接下一片。
“好燙!”他連忙縮回手。
即使只有30%的痛覺,他還是被燙得痛呼出聲,那種感覺像是在心靈燙出一個洞。
發生什么了?為何街道突然化作無邊火海?
煙燒火燎,顧長青感覺視線都迷糊,他被煙火嗆得連連咳嗽,眼睛都快睜不開。
視線朦朧之下,他隱約看到那黑鳥骸公突然變得極其緊張,張開翅膀,仰高腦袋。
顧長青知道,在自然界中,一些動物遇到危險便會拼命伸展體態,展開手臂等動作,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威武且富有攻擊性。
只是,需要這樣去恐嚇敵人,不過是自身恐懼的一種體現。
所以,它是在恐懼嗎?
連這樣霸主級別的惡骸都會恐懼?
它到底是在害怕些什么?
夢鄉里,惡骸跟惡骸的關系,其實沒有比人類跟惡骸要好多少,他們在游戲里就經常看到惡骸之間的廝殺。
顧長青迷茫了,是什么樣恐怖的存在,能讓這只強大的黑鳥骸公感到如此恐懼?
不過就從現在這個聲勢來看,僅僅是一片飛灰便能讓他痛苦不堪,這姍姍來遲的家伙確實強得不可思議。
這個夢鄉,到底還隱藏著多少恐怖?
人類,到底要面對什么樣的怪物?
高溫烘烤著他前方的空氣,氧氣不斷消耗導致顧長青現在思緒變得呆滯。
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從火海中出現的并非什么恐怖的惡骸,而是一個人類。
為什么還有人?他腦子轉不過來,蘇九兒他們已經都死了才對,這里為何還有人出現?
他努力睜了睜眼,試圖看清來人,火光和黑煙下那人身形在搖晃,扭曲。
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原來跑這來了,我說今天怎么殺了那么多只社畜鳥都沒出現。”
聲音也好熟悉,在哪里聽到過。
“咦…是你啊,真巧。”
陳兮認出了這人,好像半個月前邀請過自己,但是當時自己挺忙的就沒理會。
顧長青擦著眼睛,雖然火光飛灰遮擋視線看不清來人,但他總算認出了這個聲音。
“是,是你…”
是那個半個月前,他們小隊試圖邀請的擁有醫療類天命的男生,只是現在細細一想還真有點臉熱。
對方實力估計跟蘇九兒他們一個層次,不對,應該比蘇九兒他們還要高出一個層次,畢竟他可是在半個月前就能引來黑鳥骸公的猛人。
他再次出現了,但是顧長青依舊不認為他能對付面前的惡骸。
就算對方跟蘇九兒是一個層次的天命人,他們現在跟這公命惡骸差太多了。
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只讓黑鳥骸公如此恐懼的惡骸。
然而當他終于看清那人時,卻感到一絲荒謬。
只見那人頭發被火氣吹得翻飛,身上繚繞著火蛇,走過的地方留下不滅的焰火。
圍繞著他周圍的火蛇一會兒聚攏,一會兒飄散,有時會化作稚童,有時又是妙齡女子,在他身邊嬉戲打鬧,當他走遠后又小碎步跟了上去,極具靈性。
這火,是他放的?
讓黑鳥骸公驚懼莫名之人,是一個人類?這個想法剛浮現,顧長青就被自己想法逗笑了。
但是卻笑不出來,因為隨著對方走近,愈發急躁的黑鳥骸公印證著他那荒謬的想法。
“嘎嘎——”
黑鳥骸公嘶鳴一聲,體型縮小了一圈,黑色羽翼化作蓑衣,成了一個十層樓高的小巨人。
像游戲里的怪物,黑鳥骸公直接變化出二階段迎敵,足以表明他對來者的態度。
蓑衣下伸出兩只黑壯的胳膊,腰間拔出一把二十來米長的雁翎刀!
“颯——!!”
大刀揮舞,重擊落下,街道出現上百米長的裂痕,狂風鼓動,火海分開。
光是刀罡,便將顧長青吹飛十幾米遠,撞到路燈桿子才停住。
太強了,跟剛剛戲耍他們時又不一樣,這才是黑鳥骸公的真正實力嗎?
塵埃飛舞,黑煙燒天,他眼睛朦朧看不真切,只感覺周圍火焰好像變小了。
他被擊中了?
不,沒有,那人毫發無損!
塵埃散盡時顧長青看到,黑鳥骸公的刀尖居然沒有劈落,而是在他頭頂半米處停了下來!
黑鳥骸公收手了?不,不是它收手了,而是它劈不下去。
有什么無形的力量形成屏障,任其如何也不能再讓刀尖落下半分!
火焰也不是變小了,而是聚集了起來,不斷朝著一號攤攤主身上匯聚。
隨著火焰越聚越多,陳兮身上氣勢愈盛。
他感覺到自己大概要到極限了,已經不能再接收更多的力量了。
但是就像蘇清月說的,腦子不清醒的依依壓根不知道什么叫控制。
如果說陳兮之前是一個小水盆,那現在就是被硬生生灌成一個水庫,然后鏈接他的那一頭——是一片汪洋!
神明,真是恐怖的。
他呢喃道:“游戲里的身體還是太弱了,只能承受這種程度的力量了。”
如果是現實的話,感覺還能再擠一擠,但是游戲的身體是紙做的,紙包不住火,他感覺自己隨時都要炸開。
陳兮的臉如干裂的土地,開始出現碎片化,身上皮膚也是不斷脫落。
他抬頭看著大社畜鳥,想起這幾天的恩怨,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一笑,半邊臉都掉落了。
“接下來,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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