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府KTV,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陳兮拿起來看了一眼。
蘇九兒找他,問他去不去今晚的體育部聚餐。
雖然他這個學期離任了,但是像這種聚會活動,很多退會的老干部還是會來熱鬧熱鬧的。
只是他已經跟人說過,今天有別的事要忙。
“好,下一首歌是誰點的?!”
蘇清月同學舉手:“我!阿姨是我,下一首到我了!”
天府KTV,幾人唱嗨了。
回來第一天,姜女士發現家里那自閉女兒居然交到朋友了,而且還一次交到三個,龍顏大悅,帶他們出去吃飯逛街唱K。
別看這幾個是神明,聽著威風,其實在一個月前,全都是社會的邊角料。
特別是蘇清月,過去哪里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別人被說弱智那是在罵人,說她是弱智,那是陳述病例。
現在有人帶他們去玩,那是求之不得。
姜女士還強行把陳兮店關了,一副大姐頭派頭,連白豆子和馮沁沁也被拉了過來。
白豆子仿佛十天半個月沒吃過飯的餓鬼投胎,手里捏著牙簽瘋狂進食果盤里的水果。
馮沁沁性子比較恬靜,其實不太適應這種環境,坐在角落里玩著手機,時不時被姜晴盯上,拉出來硬著頭皮唱兩首歌。
小陳依一開始也很興奮,跟著哦哦啊啊喊了會兒,現在睡著了,陳兮抱著她坐在旁邊,給她身上蓋了件晚晚的大衣。
小孩子真是什么環境都能睡著的神奇生物。
突然,姜子牙起身了。
陳兮以為他要離開。
結果他是上去拿麥。
下一首居然是他點的,來自三千年前的姜太公,給你送上一首寂寞沙洲冷。
一曲唱罷,姜晴帶頭鼓掌叫好,陳煙和蘇清月現在儼然成了她迷妹,大姐頭干嘛跟著干嘛。
“哈哈,獻丑,獻丑…”
“老爺子再來一首!”姜女士堪稱社交之神。
“再來一首!”
“再來再來!”
這老頭那么潮的嗎?
就在這時,瘋狂進食的白豆子手機震動,她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跟陳兮說:
“老,老板,我男朋友找我,我先離開了。”
陳兮腦袋緩緩出現一個問號。
繼姜子牙老先生人設崩了之后,這里又崩了一個。
他看向自家這倒霉店員,骨架較小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說是小學生都有人信的身形,頭發枯黃,身材扁平,平時頭也不抬,更是從來沒有過打扮。
真不是陳兮看不起她,就像是是天橋底下要了一天飯的乞丐,收攤說去見男朋友,你也這個反應。
“你還有男朋友?”
白豆子小小地驕傲了一把,挺起小胸脯:“別,別看我這樣,我,我男朋友可是玩樂隊的!”
陳兮臉上表情更精彩了,但也不好說什么,或許有人就好這口吧,而且豆子臉蛋也算小家碧玉類型。
“不對吧,你還未成年吧?”
“我已經十六了!”
十六也是未成年啊,但是陳兮又不是她家長:“…行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個,老板,你知不知道,這個岷江燒烤可以坐哪路公交到啊?”
“岷江燒烤?”
這不是他們體育部今天聚餐地方嗎,陳兮覺得也真是有緣。
他想到什么,用相面之術看了豆子一眼。
“財運衰背,桃花敗爛,哪里來的倒霉孩子,這是要被騙財又騙色的呀,我要在她腿上寫滿慘字。”
“…”
白豆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覺老板看自己眼神突然多了一絲憐憫。
她腦袋一歪,浮出一個問號。
陳兮起身:“走吧,我開車送你過去。”
“那,那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我是過去跟同學聚餐,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留在這里聽他們鬼哭狼嚎。”
陳兮起身,把懷里的小陳依扔給他爸。
陳助理抱著娃就這么抬頭看著陳兮,陳兮也看著他,然后用下巴比了比那邊幾人,又看了看白豆子和那邊門口。
相看無言,父子倆就這樣完成交流。
陳兮離開,白豆子像個小尾巴,連忙跟了上去。
上了車還有點拘謹,怕弄臟老板的車,她還是第一次坐私家車。
陳兮從倒后鏡看她,發現豆子正看著手機時不時傻樂,還真挺像戀愛中少女那回事。
似乎要去見到男朋友了,她還有點小興奮。
“老,老板,我男朋友超級帥,還會彈吉他哦!”
“他還會自己作曲,很厲害吧!”
“他說他以后,要出道當明星,哦對了,姜阿姨也是大明星,能不能讓姜阿姨提攜一下我男朋友?”
陳兮有種送閨女去見黃毛的古怪心態。
地方一到,陳兮停好車。
岷江燒烤是提供燒烤場所和燒烤架,還有煤炭,鐵簽等之類道具,一般大學生聚餐都會選擇這里,給個租金然后自己帶食物過來自己烤。
燒烤攤那邊好幾波人,有人大老遠看到陳兮,給他招手。
“陳兮來了!”
“部長。”
“我現在又不是部長。”
陳兮走過去,一堆人跟他打著招呼,只有大一的學弟學妹跟他不太熟,但開學換任時也見過,知道他是上一任體育部部長。
體育部男生個個胳膊上跑馬的好漢,女生也都健康自信,美麗大方。
部里氛圍很好,平時有空就聚餐,有空就約出來一起玩,誰脫單了還得請吃飯。
“不是說不來嗎?”甄問也在,拿著把羊肉串,吃得肥頭滿面的。
“我開車來的不喝酒,有沒有橙汁。”
陳兮翻塑料袋,找到瓶椰奶,坐下直接拷打:“省考快開始了吧,胖子你有沒有把握?”
甄胖子白了他一眼,這人就一壓力小子,給他抓了一把小肉串:“有吃的還塞不住你這把嘴!”
那邊白豆子在原地左顧右盼,終于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男朋友,一路小跑過去。
那是幾個同樣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陳兮覺得有點眼熟,問了下旁邊同學。
“那邊幾個啊…”
周龍興,也就是上次跟陳兮和他研究生師兄一起打球的男生,看了那邊一眼,說:
“我們學校吉他社的。”
陳兮了然點頭,甄胖子瞥了一眼那邊,一副鄙夷模樣:“那幾個出了名的爛褲襠。”
“什么瓜什么瓜?”
旁的同學燒烤啤酒都準備好了。
“他們不是T4樓的嘛,T4男女混寢的,那個抱著吉他的是吉他社社長,他們宿舍第二天早上出來八個人被人看到了,鬼知道晚上玩得多變態。”
天府大學宿舍都是四人間,出來八個人,四男四女,你說開了兩桌麻將打了一晚,誰信吶!
甄胖子一副化悲憤為食欲的模樣:“會彈吉他又不能當飯吃,該死的現充,受女孩子歡迎有什么了不…”
就在這時,一個體育部的大三學妹一臉嬌羞把自己烤好的雞翅端過來。
“師兄,你試試我這烤的雞翅。”
陳兮連忙感謝應了一聲接過。
“師兄你還想吃什么?”
陳兮笑容溫和:“我自己來就好了,謝謝舒婷。”
“哎呀師兄還記得我名字,不用謝啦。”那學妹又一臉嬌羞跑開。
陳兮吃著烤翅,示意胖子剛剛說到哪里,可以繼續說。
“…”甄問更加悲憤。
長得帥了不起啊!?
旁邊有人問:“部長呢,她今天也說要來來著。”
“她說在騎共享單車來的路上。”
當然,這個部長但是不是叫陳兮的,喊的是現在的部長,蘇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