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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風雪屠戮

第56章風雪屠戮  這一天很短,短到經歷的一切都像幻覺,這一天又很長,長到雪落無止,風嘯無休。

  天氣惡劣,周遭一片昏冥,真正的黑夜卻始終沒有到來。

  背著雪的巖壁之下,兩丈見方的內凹穴洞里,蘇真與封正在打坐休憩,像兩只負傷蜷起的小獸。

  蘇真已疲憊至極,卻不敢入睡,在這個與世隔絕的角落里,他聆聽著外界的雪虐風饕,嘗試吐納靈氣,可這片山巒太過貧瘠,并不能讓他的絳宮得到補充,運功久了,反倒割傷般隱隱作痛。

  他也憊作努力,聚法于左目,試圖感應那只纖長雪白的手臂,卻一無所獲。

  倒是他的身體里,好似又多了什么,稍加感應,蘇真便知曉那是苗母姥姥臨死贈他的絲綢。

  它宛若一道清泉,在他血脈間輕靈飛舞,還未完全融入他的魂魄,所以也無法知曉到底有何妙用。

  封靠在山壁上,平靜地望著飛瀑般落下的白雪,輕輕開口:

  “我經歷了很多生死的關口,總能逢兇化吉,老匠所都沒能困住我們,世上便沒有哪是去不了的。”封輕輕開口。

  聽到這話,蘇真心湖上隱隱漾起不安,卻是強打精神,道:

  “封姑娘所言極是,但行百里者半九十,萬不可掉以輕心。”

  “這道理不用你說。”

  封展顏一笑。

  她的右手始終搭在刀柄上。

  活人為料,靈肉作鐵,長刀精白瑩潤,宛若少女身上裁下的肌膚。

  叩擊刀聲時,清脆的聲響如怨如慕,仿佛臨死前的哀泣。

  她聆聽著死,以此真切地感受著生。

  “對了,一直沒有問你,你為什么叫余月?”封忽然說。

  “我…應是家父隨口取的。”

  蘇真一時語塞,他哪里知道這名字的緣由,也胡謅不出什么名堂,便反問:“封這兩個字有什么說法嗎?”

  “有。”

  封說:“廬臺國有種淡紫色的野,名為封紫野丁。”

  “封紫野丁,真是好聽的名字,想必那很美。”蘇真說。

  “不,那是再尋常不過的野,一朵朵的很小,它長得很像野草,柔韌頑強,可期又極短,遇雪即謝。這個名字陪伴了我二十年,可以后若要改頭換面,勢必也要將它割棄。我想,我們離開雪山后見到的第一朵也會很美,我要用它作我以后的名字。”

  封低垂著眼眸,手指從刀身緩緩劃回刀柄,似陷在過往的回憶里,又似在想象藏在雪幕后的未來。

  她的短發已許久沒有裁剪過,失去了原有的齊整,如今被風吹了數遭,看著亂極了,卻又將她容顏襯得更為靈秀。

  “若是那我們都不認得,是不是還要挨家挨戶詢問名?”蘇真笑著問。

  “若不認得,那我就給那取個名字。”封跟著笑。

  蘇真沒笑一會兒便收聲,神色重歸冷肅。

  不遠處傳來人聲。

  由遠及近。

  那是兩個人的對話。

  蘇真稍一凝神,便聽得一清二楚。

  “伱怎么可以殺了二師兄?你這逆賊,二師兄待你這么好,你為了奪十陽丹,竟這樣把他殺了,方良,我們奉命來此,為調查妖魔作亂一事,你卻借機屠戮同門,真是豬狗不如!”女子的呵斥聲很是嚴厲。

  “鎮魔塔出來的妖魔都是不要命的貨色,上到四神宗,下到普通宗門,皆避而遠之,如今聽聞它們一大半都潛過群山去了老匠所,大家心中別提多開心了,我們師門可沒資格蹚這渾水,隨便派幾個人來充充樣子罷了,免得到時候落人口舌,云彤師妹,你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方良有條不紊地說。

  “我上哪知道這些去?況且,就算你說的沒錯,你也不該殘害師兄!”云彤惱怒道。

  “師妹,你這是哪里的話?師兄哪里是我害死的,分明是被些瘋瘋癲癲的妖魔斬殺的,那十陽丹也被妖魔奪了去了,與我何干?”方良無辜道。

  “方良,你這是什么意思?”云彤語氣微變。

  “師妹,師父難得大方一次,將這十陽丹獎勵給了演術會上為宗門爭光的師兄,這可是錢也買不來的珍寶,可以讓人返本固元,破去濁氣,使境界達到嶄新的層次。師妹,你境界已三年未有寸進,有了它,突破易如反掌。”方良篤定道。

  “那,也好…師兄,你可不準反悔。”云彤含羞帶怯。

  蘇真眉頭緊鎖,心想這對師兄妹真是禽獸不如,為了一個丹藥就將師兄給殺害。他又想,鎮魔塔坍塌這等天下浩劫,名聲煊赫的大宗門竟都避如蛇蝎,生怕引火燒身,恐怕這也是妖魔們能成功潛過群山,攻入老匠所的主因。

  云彤與方良越走越近,對話也越來越密。

  除去十陽丹,他們還一道瓜分了師兄其余的寶貝,甚至約定好,以后要做雙修道侶,暗自苦練,爭取早日離開自家的白嶸宗,去青鹿宮進修丹術。

  才一約定好,這方良便急不可耐,對云彤上下其手起來。

  云彤師妹蹙眉垂首,假模假樣推拒了一會兒,便是哼哼唧唧,面飛粉霞,在男人懷中水蛇般扭動著嬌美軀體,說不清的羞怯。

  方良對這美艷師妹覬覦已久,心道你過往高傲至極,從不正眼瞧我,如今為利所趨,還不是要乖乖馴服,先將你玩個遍,再與你討價還價。云彤表面百依百順,實則也起了殺心,想著稍后意亂情迷時便將他宰了,獨吞這師門珍寶,到時候一半獻還師父,一半自己收著。

  “這種事再正常不過,別說殺個關系不深的師兄,為了修行,就是弒父殺母又有何不可,類似的事你以后還會看到很多,不必大驚小怪。”

  封漠然評價了他們,冷笑道:“相比人間王朝,仙人的世界反倒更加簡單,法力就是權力,法力越高權力越大。權力是最誘人之物,同時也是一面扭曲的鏡子,任何東西透過它,都會失去本來的形狀。”

  封說得冷酷無情,又句句在理,兩人同時想起了陸綺,想起了她的微笑,笑中的柔美不足為奇,可那份舉重若輕的自信卻只有權力可為其撐腰。

  封說這番話時,沒有刻意壓抑聲音,那對師兄妹警覺分開,立刻拔出腰間長劍,四下張望:“什么人?!”

  蘇真與封持刀走出。

  “取你命的人。”

  兩人異口同聲道。

  刀光在這荒山一隅亮起。

  與此同時,余月的鼓掌聲也在蘇真心頭響起:“好刀法,蘇真,你這已經算是畢業了哦!你成長得真快,比我想象中還快,書上說的不假,順境讓人怠惰,逆境使人勇敢!再接再厲哦。”

  對余月的鼓勵,蘇真絲毫不領情,反問道:“余月,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怎么還質問起干娘來了?干娘的事你有必要知曉嗎?”余月語氣很是傲嬌。

  “怎么沒必要?”

  “蘇真,你是潭沙市南塘縣人氏,可不是西景國人,別入戲太深哦。”余月笑呵呵地說。

  “你…”

  蘇真總能被她氣到,又拿她沒什么辦法。

  “用刀的時候別分心啦。”

  余月最后提醒了一句,之后裝聾作啞,什么也不回應。

  蘇真一刀劈落。

  畫面靜止。

  回過神時,蘇真正身處考場之上。

  國慶假期結束,他迎來了高二的第一次月考。

  秋風蕭瑟,窗外的樹葉由青轉黃,樹隙透下光照進昏暗的教室里,將臨窗少女的脖頸照得發亮,老師站在講臺上,講述了考試的注意事項,之后將打印粗糙的卷子分發了下去。

  這一幕如此尋常。

  尋常得不真實。

  方才那個拿刀殺人的是自己,現在這個提筆寫卷子的也是自己,他到底在經歷什么?又變成了一個怎么樣的人呢?

  蘇真感到分辨不清,感到片刻的彷徨,這些日子經歷的生死涌上心頭,更令他思潮伏動,生出恍若隔世之感。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那個在異世界修煉刀術的才是自己,這段校園生活則是他入夜后的夢,這份夢是他記憶中的馨寧念想,避免了他在殘酷的世界里陷入瘋狂。

  他十多年的生活太過平常,營造起的堤壩也過于薄弱,以至于要被這一個月多的大水給沖垮了。

  蘇真想了很多后,心終于一點點平靜下來。

  他開始答題。

  過去,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在做試卷中尋到一種心靈上的安寧,所謂出題人的惡意,在這一刻也顯得善良起來。

  第一場考試結束之后,他就去辦公室找夏如。

  關于死難者名單一事,他一定要詢問清楚。

  “夏老師請假了啊,這幾天都不來上班的呀,你們班主任沒和你們講啊?”一個中年女老師驚訝地看著蘇真。

  “請假?”

  蘇真隱隱預感到了不妙。

  “你找夏老師有什么事情啊?”中年女老師繼續問。

  蘇真解釋不清楚,只是問:“老師,您能將電話借我用一下嗎?”

  “行的呀。”

  老師也沒為難他,指了指手旁邊的座機電話,讓他自己撥號碼。蘇真背過夏如的號碼,飛快敲好,按下撥通鍵,嘟嘟幾聲后,那頭傳來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的回復,伴隨的,還有幾聲意蘊悠長的忙音。

  蘇真愣住了,他還以為自己輸錯了,重新輸了一遍,這次輸得很慢,每個數字都要確認一遍。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依舊是一模一樣的結果。

  ‘關機?

  就算是在忙,也絕不會把手機關機吧?

  蘇真又向老師咨詢了些夏如的事,老師也不太了解,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只能得知,夏如請假的原因是老家有要緊事,是親自打電話請的,要請到什么時候,暫時還不知道。

  夏如…

  蘇真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亂了。

  去往另一個世界前,夏如給他發來的短信,時間巧合到離奇。

  之后,夏如應是到他家里來了。

  她和余月之間聊了什么?余月又對她做了什么?

  想起死難者名單上的黑色打印體,寒意就從腳底心冒起來,‘難道夏如老師不是人的念頭一竄而過,即使不細想,依舊讓人冷汗涔涔。

  “蘇真同學,你怎么了?”

  蘇真魂不守舍之時,邵曉曉出現在他的面前,纖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女孩清眸如水,澄澈靈動,與她對視時,總能收獲一份安寧。

  蘇真將他聯系不上夏如的事告訴了她,邵曉曉聽完之后也大吃一驚,又安慰蘇真不要太過擔心,說不定夏老師有重要的事要處理,不想被外界打擾呢。

  這樣的解釋自然毫無說服力。

  蘇真嘴上贊同了她的說法,心卻一直懸著。

  “對了,蘇真同學,這次考試你一定要好好發揮哦,我聽人說,這次考試之后,老師要按成績給我們重新排座位的。”邵曉曉湊到他耳邊,小聲地和他分享了這個秘密。

  “按成績排座?”

  蘇真心想,即便他考的不錯,也沒法保證和邵曉曉的名次挨著呀。

  邵曉曉猜到了他的擔憂,聲音壓得更低:“考的好的人可以優先選座位,所以,你的任務是不許考得太差,免得大家亂嚼舌頭,雖然亂嚼也沒事啦,但…誒,我是不是不該和你說的,蘇真同學可不要有壓力,考試,一半考驗的是心態!”

  “放心,我會努力考好,不負邵老師期望的。”蘇真一臉認真地說。

  邵曉曉抿起唇角,嫣然一笑。

  陳鈴瞧見了這幕,湊了過來,好奇地打聽:“你們在聊什么呢?這么神神秘秘。”

  “我在和蘇真同學對剛剛考試的答案。”邵曉曉鎮定自若。

  “你和他對什么答案?來,曉曉,我來和你說。”

  陳玲對于筆仙一事似乎仍有芥蒂,語氣不善地嘀咕:“蘇真成績這么差,你能和他對出個什么名堂?”

  邵曉曉對蘇真無奈一笑,用口型說了兩個字:“保密。”

  一天的考試結束,緊張感在放課鈴聲里消弭。

  窗外的電線桿上停滿了烏鴉,嘎嘎而鳴,飛了又回。

  邵曉曉背上書包,邀他放學一起走。

  蘇真卻是尋了個理由拒絕了她。

  他知道,時間差不多了。

  邵曉曉睫毛瞬動,嘟囔了一聲“好吧”后,獨自離開教室,她在夕照流淌的走廊上停步,撩動著頰畔的發絲,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什么,她驀地回眸望來,半藏袖中的小手抬起,對著蘇真揮了揮。

  校服的下擺也跟著她揮手的動作抬起,牛仔褲包裹的緊翹曲線半掩半露。

  蘇真迎上了她的目光,與她揮手作別。

  與此同時。

  他的魂魄忽然發出輕顫,寂靜的心湖中,余月的笑聲幽靈般上浮。

  “曉曉好可愛啊,真是我見猶憐,蘇真,你也真是的,這么久了,一點實際進展都沒有,嘴都沒親上,你不會從來沒談過戀愛吧?快到手的羊還能放著遛彎的?要不要干娘助力一把?”余月恨鐵不成鋼地問。

  蘇真心中一澀,無視了余月的譏諷與提議,直截了當地問:

  “夏如怎么了?為什么聯系不上她?那天你們說了什么?”

  “沒怎么呀,就是嘮了嘮家常,對了,死難者名單的事我幫你問了,答案也很簡單:她當時的確在大水中失聯了,幸運的是,她沒有死,被一戶外地的人家撿到了,她在大水中受了驚,很長一段時間沉默寡言不肯開口講話…總之,這是一個誤會。”余月語速飛快,咬詞精準。

  “余月,你別想再騙我了,這么扯淡的事我怎么可能相信,就算夏如當時失憶了,只要那戶人家報警,總能弄清楚她身份的,而且…”

  “夏如就是這么和我講的,你愛信不信”

  余月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很像是在耍無賴:“實在不信,你去問她本人好咯。”

  “你…”

  蘇真知道多說無益,余月不想開口,就沒人能撬得開她的嘴,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余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都不叫我干娘了,直呼其名好生疏哦。”余月埋怨。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蘇真說。

  “你叫我干娘我就回答。”余月和他較勁。

  “干娘…”蘇真有種被逼良為娼的錯覺。

  余月沉默了一會兒,蘇真還以為她要反悔了,忽然聽她學起動漫里那種很中二的語氣,咋咋呼呼地說:“我從地獄中歸來,就是為了殺盡一切敵人,挽回一切過去,我要讓復仇的火焰燒遍整個世界!”

  如果她站在他面前,恐怕還要擺一個奧特曼或者火箭隊的經典手勢。

  蘇真沒有理她,余月也不覺得尷尬,只是說:“好啦,別想東想西了,封現在很危險,快去幫幫她哦。”

  “什…”

  么字在交換的瞬間被吞沒。

  不算久違的雪吹上了臉頰。

  一晚上過去,它們非但沒有變得安寧,反而越發狂躁、

  放眼望去,數不清的雪白色塊在空中組成了沙塵暴一樣的聲勢,茫茫雪白中隱隱立著幾個人影,手中的兵器搖指此地,殺氣凜然,身披的厚袍在風中霍鐸霍鐸地翻飛作響。

  封在他身旁,身上有傷,嘴角滲血,雙眸中是掩不住的虛弱與疲憊。

  “封,你怎么了?”蘇真心頭一緊。

  封反倒舒展起了眉頭,笑著說:“余月,你可終于回來了,昨晚那個可真沒用,法術雖很精妙,可刀術使得實在太差,險些將我給害了,還是與你并肩作戰讓人安心。”

  “昨晚那個?”

  蘇真更為訝然。

  “余月,你還和我裝?以前我還沒那么確信,昨夜一展刀術之后,我就敢確定,你們絕不是同一個人。”封又笑了。

  蘇真倒是猜過封可能早已知曉,他更驚訝的是封說余月刀術差,余月這種混世魔王的性子,走的不說是諸法精通的路子,基本的刀術武藝也絕不會差,怎么會被封嫌棄成這樣?

  “這些都是什么人?”蘇真問。

  “還能是什么人,當然是看中了我們身上的十陽丹,想要殺人奪寶的蠢貨。”

  封笑得更加開心,她說:“放心,真正的修士都到另一頭阻截妖魔去了,會出現在這里的,都是一些臭魚敗類!余月,拿起刀,和我殺過去。”

  封調整氣息,持刀掠身而去,刀刃斬開風雪,將前方匪賊們的臉頰照亮。

  那些自稱煉氣士的修士也被封的言行激動,心道這瘦小丫頭好大的口氣,身懷重寶還敢如此招搖,真是嫌命長,當即亮出法寶,要將她拿下。

  封踏步躍起,刀鋒橫劈而過,迎面的修士手中長劍還未抖出招式,便被斬為兩截,刀光不歇,如靈蛇追索,片刻后,那顆頭顱一道飛了起來,鮮血飛濺成圓。

  少女立在那個斷頭尸體之上,刀刃隨手一橫,擺了個看上去漏洞百出的招式,切開的肉片在她刀尖上戰栗,滾燙的血珠亦在刀尖上戰栗,她笑得天真爛漫,仿佛一個女孩新得到了件玩具。

  剎那間。

  修士們招式齊出,五八門。

  法術如饕餮張開巨口,要將少女吞沒。

  也是這一刻,蘇真持刀趕到,與她一并殺入了人群,他們手中的刀是老匠所匠人親用的武器,鋒銳堅韌之至,修士手中的凡兵俗刃根本不能抵擋,一陣震得耳朵嗡鳴的嗆啷聲中,兩人劈砍斬截,縱橫來去,如入無人之境,殺得血紛飛,斷肢遍地。

  他們本就是烏合之眾,見來敵如此兇悍,很快潰不成軍。

  可刀已出鞘,生死再不由他們自主,將后背留給殺手時,這些人也失去了最后的生還機會。

  高峽深谷之間,鮮血將白雪鋪成紅毯,它們嘶嘶地冒著熱氣,又很快打上了霜。

  這是殺戮的開始。

今日舟車勞頓,更新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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