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咎吐了一口氣,眼睛微闔道:“胡匪帥旗,即為地契,奈何有隨軍薩滿巫師守護,貧道拼盡手段,也奪旗不得。”
羊鳳昭喜憂參半,連忙問道:“眼下情況如何?”
陸無咎搖頭:“情況不容樂觀!貧道趁亂沖殺,勉強派猖兵摸到胡匪帥旗就被薩滿斬殺,如今對方有了防備,只怕更難靠近。”
羊鳳昭聞言心中一沉。
他之所以邀請類似陸無咎這等勝似神仙人物助拳,就是因為靈界唯有道法可堪一用。
其他任何術法、法器、神通、乃至功力,都動用不得。
這意味著,大家實力將會被削弱的只剩下十分一,乃至百分之一。
偏偏孽景之中,還存在著強大道士、精怪、乃至神仙之流,更添難度。
這也是法主登階之難的根本原因。
更糟糕的是,人類歷史太悠久了,以至于任何孽景,幾乎都有著不可重復性。
換言之,陸無咎一旦奪取地契失敗,他將很難再次進入這段孽景。
所有摸索試探都將化為烏有!
羊鳳昭咬牙道:“道友需要多少兵馬?”
陸無咎道:“暫時給我一萬!”
羊鳳昭頷首:“好!道友收好了。”
聲落,他雙手掐訣,從后備兵馬中調出一萬猖兵,化為兵符,射向陸無咎。
陸無咎微微抬眼,收下兵符,竭力保持孽景之中神念。
而后又道:“諸位道友,可能查到荊州,凌云軍,鐘燁渠帥,慕容胡匪的信息?”
羊鳳昭也一臉期待看向眾兵馬元帥。
大家都在同一個地方不同歷史長河中,若有人在陸無咎所在時空之后,極有可能查到之前信息。
這對于陸無咎來說,幫助極大!
然而羊鳳昭失望了,回應陸無咎的只有搖頭和沉默。
顯然大家所在時空,距離陸無咎所在時空太遙遠了。
“道友所言的凌云軍,可是大賢良師麾下三十六方軍之一的凌云軍?”
倏地,默默攥拳的趙伊湄開了口。
陸無咎心中一跳,頷首道:“正是,道友找到資料了?”
趙伊湄道:“熙隆六年,羌胡入關,揮軍南下,一月破荊州,三月破雍州…”
陸無咎皺眉:“有沒有更具體的記載?我要荊州廣城資料!”
趙伊湄:“妾身所處時代,距其已有三百余年,史海勾沉,細節已然缺失!”
羊鳳昭連忙道:“還煩請趙仙子,竭力搜尋。”
趙伊湄道:“那妾身可還要搜尋地契?”
羊鳳昭看了看陸無咎,咬牙道:“暫時以陸道友為重!”
趙伊湄抿了抿:“妾身知道了。”
一時間,大殿陷入了安靜。
羊鳳昭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趙伊湄,生怕對方公報私仇,有心開口勸誡一二,又恐適得其反刺激到趙伊湄,只能在糾結中忐忑不安。
靈界,廣城。
失去胡匪主力的縣城,松散如同篩子,陸無咎等人輕而易舉便翻了進來。
眾人聚集在一個巷子中,默默看著陸無咎盤膝冥想。
哪怕此時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極為重要。
殊不知,此時陸無咎的注意力盡在體內新冒出的兵符上。
他突發奇想,兵符能帶進來,童子箓的力量也能蔓延而來,那陰箓呢?
想做就做!
心隨念動間,一枚陰箓自體內凝聚而出。
看得陸無咎精神為之一恍!
他沉默半晌,睜開雙眼。
鐘燁見狀,連忙問道:“道友,準備好了?”
陸無咎頷首,抬手間,一枚枚陰箓浮現而出:“諸位看看可否能納入此箓?”
鐘燁目露幾分錯愕,有心追問兩句,奈何事態緊急,容納符箓也非壞事,索性神念探出體外,卷起陰箓便是納入體內。
下一秒,他精神一震,一股難言的玄妙之感,涌入心尖。
“道友,這是?”
“大敵當前,多一分力量是一分。”
陸無咎說著,將余下陰箓,打入剩下二十多名近衛體內。
陰箓入體的那一刻,眾近衛無不神情恍惚,仿佛經歷了不可言說的玄妙感悟,只可惜,大戰當前,無法靜下心來仔細感悟。
有兵卒忍不住問道:
“陸仙長,這、這是什么?”
鐘燁沉聲道:
“這是道!修行之道!從今天開始,你們也算是入了道,成了修士。”
眾近衛大驚失色:
“啊?那…那我怎么感覺不到什么法力?”
鐘燁道:“尋常悟道之人,想要得授大道,至少得經歷三五年煉心磨煉,爾等一朝得道,是福是禍,不得而知。但大道入體,終究妙用無窮,還不快跪謝陸道友。”
眾近衛聞言下意識就要跪拜,卻被陸無咎使氣流托起:
“免了,眼下殺敵為重!諸位,貧道將召喚陰兵而來,每枚兵符五百兵馬,鐘燁由你指揮作戰!”
“喏!”
眾人抱拳,轟然領命。
陸無咎隨即甩開凌云帥旗,與此同時,無數猖兵也隨之自體內蜂擁而出,幾乎在頃刻間填滿長街。
一道道兵符立刻在空中凝聚而出。
鐘燁見狀渾身激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厲聲道:“老油頭,瘦猴,各領一千兵馬,速速占領城門,不得放過一個蒼蠅出城!老張,領五百兵馬,占領武庫!赤腳大仙,我給你兩千兵馬,殺穿胡匪兵營,不留活口…”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達。
眾人領命之后,抓過兵符,立即心有感應,領兵直撲目標而去。
“噠噠噠!”
密集腳步聲,如狂風驟雨,席卷長街。
這些猖兵猖將看似是冤魂厲鬼,實則經過特殊手段煉制,形體渾然如實體,馬踏長街之下,不知驚醒多少居民。
然而沒人出來查看。
所有居民皆驚恐的蜷縮在床下,水缸,乃至地窖之中,瑟瑟發抖。
唯恐胡匪再次沖進來橫征暴斂,濫殺無辜!
“敵襲——”
倏然,一聲刺耳尖叫,打破寂靜長夜。
是城門方向!
頃刻間,城門處率先響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恰如雷鳴滾滾,刺眼火光騰空而起。
下一刻,武庫,軍營,官邸…像炒豆子似的,一窩蜂噼里啪啦爆炸起來。
喊殺聲,慘叫聲,示警鼓聲,無數聲音匯聚如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拍打著廣城!
陸無咎縱身躍上高墻,俯瞰著陷入戰火之中的夜色,神情漠然。
鐘燁亦跟著跳了上來,環顧四周間,突然問道:
“陸道友,那不是凌云陰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