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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法主科儀

  “原來是南湘法主,承蒙法主高抬貴手,小小術法,讓法主見笑了!”

  一道心平氣和的聲音,自南湘法主身后傳來。

  南湘法主瞳孔驟縮,不動聲色回頭看去,卻見陸無咎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溫文爾雅,拱手抱拳。

  這一幕,看得羊鳳昭心臟狂跳!

  不愧是截了阮星請神咒的存在,果然非同凡響。

  南湘法主略一沉默,故作輕松笑道:

  “貧道入世百年,還是第二次看到影子術法,不知道友何門何派?”

  陸無咎拱手:“一介散修而已。”

  南湘法主眉頭微皺,隨即笑道:“市井隱奇人,草莽藏豪杰啊!不知二位為何在我六壬派大打出手?”

  陸無咎看了一眼束縛在鬼手中的趙伊湄,想到南湘法主之前對她的教導之言,微笑道:

  “些許誤會罷了,趙仙子嫉惡如仇,性如赤子,只是性格跳脫了一些,多有莽撞之舉,還望法主莫要怪罪!”

  南湘法主滿意笑道:

  “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但也要適可而止。”

  “法主所言極是!”

  “罷了,來者皆是客,既是羊鳳昭朋友,那就既往不咎,羊鳳昭登階之事,就有勞二位了。”

  “自當竭盡全力!”

  南湘法主點了點頭,抬腳踏空,邁出屋脊,自有鬼手蔓延而出,抵作臺階,托住法主,任其瀟灑離去。

  此時,攥住趙伊湄的鬼手,也如粉塵般裊裊散去,失去束縛的趙伊湄隨之落地,雖得自由,臉色卻異常難看。

  敗于南湘法主,她不嫌丟人,但陸無咎這狂徒卻能在南湘法主的攻擊下,輕松避開,這無疑將她襯托得十分無能!純陽劍修的傲骨,在這一刻,恍如蒙上一層塵埃。

  羊鳳昭見狀,連忙疾步而去,拱手作揖,好言寬慰。

  陸無咎居高臨下,冷冷看了一眼,隨即轉身輕輕躍下臺階。

  道童阮星連忙迎了過來:“陸前輩,您沒事吧?”

  陸無咎搖頭:“無妨。”

  阮星道:“此地不宜居住,前輩請跟我來。”

  陸無咎點了點頭,跟著道童阮星離去。

  周圍立于屋脊、樹梢、乃至陰影中的六壬門徒,看著陸無咎背影,目露奇芒。

  觀中靜謐,樓閣隱幽。

  在阮星引路下,兩人穿月門,過長廊,涉竹林,在一座清幽小院里停下腳步。

  陸無咎剛剛踏入房間,阮星突然作揖彎腰,腦袋幾乎要低到地上:

  “前輩恕罪,今晚之事,皆因晚輩而起,是晚輩說了不該說的話。”

  陸無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平靜道:“哦,什么話?”

  阮星滿臉忐忑之色,將趙伊湄攔住他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陸無咎聽罷,問道:“這趙伊湄來歷,你可知曉?”

  阮星道:“弟子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是來自隴右道的武當派!”

  陸無咎點了點頭,揮手道:“你也是無心之過,不用放在心上。貧道倦了,你早點回去歇息吧!”

  阮星感激拱手:“晚輩告退!”

  等到阮星離去,陸無咎幽幽吐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怔然出神。

  趙伊湄的歪打正著,令他忽然意識到,她的胡攪蠻纏,或許才是修士的常態!

  既為修士,無不攜大氣運而生,乃天之驕子,行事豈會如他前世事事講究證據?

  正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他又何嘗不是?

  龍花洞的狐精們,至死也不會想到,滅其滿門者,不是仇家,不是宿敵,不過是一名路過的修士罷了!

  可謂無妄之災。

  站在陸無咎視角,也不過是見惡如農夫去草焉!

  趙伊湄心中不快,便可逼他詢問,那么歡喜堂呢?

  陸無咎深深吸了一口氣,自我反省起來。

  他現在論位格,應該與老律山神相當,齊平六壬法主。

  畢竟書中仙再弱,也是仙。

  然而他終究只是書中仙。

  老律山神受限于老律山,出了老律山,那就是一頭甲子木魅,而他同樣也受限于人皮書。

  縱然人皮書潛力無窮,成長不起來,依舊萬事皆空。

  現在的他,可謂空有位格,而無力量。

  費盡手段,也不過修得十年功力。

  算上蘊法珠存儲的法力,也只有二十年功力,還是太弱了。

  想到這,陸無咎眸光閃爍…此次若能助羊鳳昭登階,或可憑此賺些薄名,自立法壇,借六壬派弟子之手,搜羅亡魂。

  “呼——”思量至此,他幽幽吐了一口氣,默默冥想去了。

  一夜無夢。

  翌日,羊鳳昭攜阮星登門賠罪而來,陸無咎連連擺手,表示童言無忌,不必介懷。

  羊鳳昭見陸無咎神色坦誠,這才松了一口氣,主動為趙伊湄開解道:

  “趙仙子雖性子莽撞,但本性不壞,昨晚之事,純屬誤會,貧道已經讓阮星解釋清楚,趙仙子已然直言不會再來找道友麻煩,還請道友莫要掛在心上。”

  陸無咎回道:“承蒙道友掛念,眼下登階為重,這些小事,不用在意。”

  羊鳳昭苦笑一聲。

  助拳之人不和,影響登階,他能不在意?

  他昨晚甚至都想請君離開!

  但思量一夜,到底沒舍得,一個劍氣無雙,一個勝似法主,都堪稱大助力,請誰離開都滴血啊!

  兩人在一陣閑聊中,陸無咎主動問道:“不知道友登階科儀具體是什么內容?貧道也好早做準備。”

  其實,在答應助拳羊鳳昭之前,陸無咎早有打聽。

  隱隱知道一些流程,只是還有一些關竅,不甚清楚,索性趁機問出。

  本想等到助拳之人齊聚,再統一告知的羊鳳昭,想了想道:“承蒙道友關心,那貧道也就直言不諱了。”

  陸無咎小拇指沾了沾茶水,擦了擦耳洞,擺出一副洗耳恭聽模樣。

  “道友可知,我法脈猖兵猖將,養在何處?”

  “據說在法壇!”

  “那法壇又在哪里?”

  “還請道友解惑。”

  “這法壇在靈界!”

  “靈界?”

  “沒錯,那是眾生殘念所聚世界!眾生雖死,魂還山岳,但往往還有執念未散,聚于靈界之中,化為王朝,縣、府、道,乃至仙庭地府,這也是民間傳說之源。”

  陸無咎眸光一閃。

  “所謂法壇,正是擇靈界一隅土地,豢養猖兵。然而靈界乃眾生執念所聚,其內魑魅魍魎云集,排斥一切外來之物,任何法壇的設立,都會遭到永無止境的襲擊,因此想要平安建壇,必須得獲得地契。”

  “地契?”

  “沒錯,靈界乃眾生執念所聚,映射著人間規矩。其內縣、府、道,乃至仙庭地府,都有地契疏牒,若能奪取,即可執掌一地。”

  “若想登階法主,最低也得奪取一縣之地作為風火院。而后門下弟子,便可在院中設法壇,豢養猖兵。”

  陸無咎聽罷,詫異道:“既然如此,貴派仙師法主為何不幫道友奪取地契?他們既為法主,想來已經奪取地契,設立了風火院,在靈界行事豈不更加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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