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武居然輸了?”看臺上,穿著黑西裝的瘦高眼鏡文員顫顫巍巍地扶著眼鏡,他還沉浸在剛剛的對戰之中:“這合法嗎?那只黑暗鴉是怎么在用勇鳥的規程中用出擲泥和起風的?”
“不是在勇鳥猛攻的過程中使用,而是在兩次勇鳥猛攻之間用出了擲泥和起風。”看臺上,有著同雄獅一般氣質的高大中年男人雙手環抱于胸前,將場上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這聽起來像是胡說八道的話語,但文員卻不敢反駁,因為在他旁邊的這人是站在整個合眾訓練家頂點的男人,合眾四天王會冠軍阿戴克。
以阿戴克的眼力輕易就能看出剛剛對戰場上電光火石間究竟發生了什么:“第一次勇鳥猛攻那個橘次郎下達的命令只是擋下武太郎功夫鼬的波導彈,第一次勇鳥在那時就結束了。只是那時黑暗鴉在與波導彈接觸后立馬鉆入了黑霧之中,武太郎的視線被黑霧擋住沒能分辨出黑暗鴉狀態——那個黑霧恐怕就只是為了起到一個遮蔽視線的作用。”
“啊?”
在阿戴克的身邊,助理突然聽到身邊的大佬發話,一時間竟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這時又聽阿戴克說道:
“還有那之后擲泥和起風,并不是短時間內用出兩個技能,那里的擲泥并不是技能,而是先前被功夫鼬發勁擊出的土坑,那里的沙塵被黑暗鴉找到并踢了出來,而那個起風更是黑暗鴉自己的自作主張,包括前面的勇鳥猛攻的收放,橘次郎都沒有明確下令,但那只黑暗鴉卻能分毫不差地做出來,橘次郎和黑暗鴉之間有很強的默契感。”
“武太郎在戰術層面上做到了反制,但和精靈之間的默契相差太多了。”頓了頓,阿戴克才感嘆般地說道:“終究是戰斗經驗太少,多旅行個幾年便好了。”
助理:“…”
但他還能說什么呢?只要微笑就好了。
一直到裁判宣布了對戰結果后,觀眾席上,才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
“不是說好連武穩贏的嗎?”
這是開盤全押連武贏的觀眾發出的哀嚎。
“呵呵…”
這是先前壓了蘭洛獲勝現在又押連武獲勝的觀眾發出的慘笑。
而羅伯特,雖然只押了自己奪冠而且早就輸掉了,但此刻他表現出來的夸張程度絲毫不比那些輸光了私房錢的賭徒。
“不可能!”嫉妒使他質壁分離:“勇鳥猛攻,這像是新人的黑暗鴉該學會的技能嗎?”
這種飛行系的大招,別說黑暗鴉了,多少烏鴉頭頭都學不會。
“居然會勇鳥猛攻啊。”蘭洛認同地點頭:“的確,這在寶寶杯里的確少見,但在聯盟大賽里,常見而已。”
羅伯特不說話了,他盯著蘭洛。剛剛這家伙一直在反復強調“以我神奧鈴蘭大會十六強的目光來看,連武想要獲勝并不容易”,現在預言成真開始裝起來了。
“你見過嗎?”
“當然,我好歹是上一屆神奧鈴蘭大會的十六強。”
“現在是菜雞互啄的寶寶杯十六強。”
“嘎…咳咳,那家伙居然要冠軍了,真是不可思議。”蘭洛臉色凝固了一瞬,他并不愿意過多談及這方面轉移了話題:“真要被他奪得冠軍,我輸得好像也就不丟臉了。”
自己在這個高手云集的比賽里棋差一招,只輸給了冠軍,也算半個冠軍。
“那倒確實。”
另外半個冠軍羅伯特點頭附和。
此時場地上,在裁判的督促下,季軍連武和衛冕冠軍楓握手言和。
即使低著頭,楓也能感受到對方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熱視線。
精靈對戰結束后,這該不會要演變成訓練家的真人對戰吧?
楓掂量著自己的體格,又悄悄瞄了一眼連武的體格。
據說格斗系訓練家都是人型怪力,真打起來楓估計自己會被當路邊的探探鼠刷了。
——不對,這場比賽他似乎沒用什么陰招,按理來說連武再生氣也不至于打他。
“越橘。”
突然他聽到了連武的聲音。
“你最后是預讀了我的指令嗎?”
“只是運氣好了罷了。”楓這時倒謙虛了起來。
不過也沒有太謙虛,在那種情況下,只有黑暗鴉與他的默契感才能如此準確地領悟出他的意思,就連酷豹也差了一點。
連武默然地點了點頭:“受教了。”
他并沒有詢問太多,整理消化這場對戰,這是屬于他自己一個人的修行。
——失敗是訓練家的必經科目,怕輸,就別當訓練家。
連武鄭重地看向楓:“越橘。”
“叫我楓就好。”再次被叫名字,楓終于忍受不住尷尬。
“越橘”都是別人叫老爹的稱呼,他聽著并不習慣。
“好,楓。”但連武卻是一臉感動:“等到下次我會變得更強,那時候我會再對你發起挑戰。”
他并不打算再參加明天的季軍爭奪戰,察覺到了自身的問題,然后馬上修行這才是正解。
目送著連武離開,楓反倒有些佩服起來。
“難怪阿戴克會收他當弟子,的確有氣度。”
“嘎嘎!”
黑暗鴉落回到了楓的肩膀上,她驕傲地一揚下巴,揮動著翅膀指向場地中央的大坑。肆意享受著勝利的快樂,她受的傷也不輕,精神卻格外的亢奮。
黑暗鴉的快樂很簡單,將打亂她羽毛的黃鼠狼撞飛便能收獲到足夠的快樂。
她拍著翅膀,一直監督著楓打開手機在她常看的捷克羅姆影業沖上了年度會員后才乖乖進入球中。這場比賽她看似是幾乎沒被功夫鼬碰到,但實際上,因為各種各樣的反傷她受的傷也不小。
將黑暗鴉送到了值班的護士手中,楓并沒有留下他匆匆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今天的對戰已經結束,但下午可還有半決賽的第二場。
巴魯對戰盧仁。
勝出者就是他明天決賽的對手。
“真沒想到,巴魯大叔居然真進決賽了。”
因為賽程的緊張,楓沒有時間關注其他的選手,此刻進了決賽后,他豁然在賽事安排上看到了那張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大臉。
這幾次比賽,他都沒在觀眾席上看到大叔,還以為大叔是被淘汰后回家了。
楓不由想起了大叔在開賽前和他的宣言。
——“我有感覺,冠軍就在我們之間產生。”
那時,他本以為這是大叔和預選賽時候一樣的虛張聲勢,沒想到此時似乎真有一語成讖的可能。
下午兩點二十分。
一只手擼著酷豹的楓關閉了電視上的直播。
半決賽第二場巴魯對戰盧仁的比賽結束。結束的時間比楓預想的還要早。
炒炒豬對戰花椰猿。
占據著屬性的優勢,炒炒豬開局先用挖洞躲避了花椰猿的寄生種子,在地底下展現出了不同于它敦實體型的靈敏速度。而大叔也展露出了不同于他中二外表的狡詐一面,故意讓炒炒豬在地面下弄出巨大動靜,逼迫著花椰猿不得不躲避著動靜四散奔逃。然后在花椰猿停下的時候突然挖洞,將花椰猿拽入地洞中補上了一招蓄能焰襲結束了戰斗。
如此一來,決賽的名單也確定了。
巴魯,炒炒豬。
難怪敢自封為紅色流星。
“有點棘手啊。”
他嘗試著代入了盧仁的角色,面對地洞,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用水沖,將洞灌滿把炒炒豬逼出來。
但無論是花椰猿還是黑暗鴉、酷豹都做不到這種事。
用黑霧?
以黑暗鴉對黑霧的掌握程度,冰屬性的黑霧怕是剛靠近炒炒豬便會消弭。
不過黑暗鴉飛在天上,倒是不用擔心被襲擊,只是同樣也拿炒炒豬沒有辦法。
而靠近洞口直接對地洞發動攻擊,也不一定打得到炒炒豬。所以唯一的解法就是,瞅準戰局在炒炒豬發動攻擊的一瞬間做出反擊。
‘但是機會只有一瞬,還是太冒險了。先封鎖住一個戰術,然后到場上再思考其他…‘
腦中蹦出了這個想法的瞬間,楓用力甩了甩頭。
——我怎么和連武一樣,也開始害怕了?
冠軍和亞軍,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就名氣而言卻是天差地別。即使是楓,心態也難免出現了變化。
——要冷靜下來,惡系訓練家無論何時,即使處于劣勢都要保證心態不變,無論何時被人問起來都可以說:“嘻嘻。”
如果老爹在這里的話,他會怎么做?
“一個寶寶杯的冠亞軍而已,你真當回事了你怕不是缺心眼吧?”
楓立刻握緊了拳頭。
不嘻嘻jpg.
老登你怎么還真跑我的腦子里去了!
手機彈出了一條短信。
楓拿出一看,果然是對戰俱樂部的來信。
明天下午兩點,中央比賽場地,總決賽,越橘楓對戰巴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