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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軍堡值夜

  這事兒辦成了,榮奎叔就很得意,跟許源吹噓:“你叔我辦事怎么樣?靠譜不靠譜?”

  許源笑著捧了他一句:“榮奎叔您一向靠譜。”

  榮奎叔紅光滿面,哈哈笑著:“我早就跟你說了,我們除妖軍很威的!你要是進了除妖軍,上面有你二叔罩著,身邊有我們這些老兄弟幫著,前途遠大光明!”

  許源只是不接話。

  災民源源不斷進入鐵門堡。

  這座軍堡距離縣城只有五里,緊趕慢趕,天黑之前幾千災民都順利進入安頓下來。

  災民們本來被安置在城西,結果剛過去還沒住下,就又被吆喝起來出城來了軍堡。

  一路上自然少不了牢騷抱怨,這都是細枝末節,無人在意。

  許源回了一趟家,跟后娘說了今晚要去鐵門堡。

  林晚墨臉立刻拉了下來,片刻后才問道:“你真想入祛穢司?”

  許源道:“除妖軍和祛穢司,我更傾向于祛穢司。”

  “你還是不信你二叔?”

  許源道:“他是我親二叔,開出的條件也很好。可我總覺得…跟他隔著一層,他若是真的看重我,就應該親自回來一趟,而不是隨便使喚個人過來,就把我帶過去。”

  許源深吸一口氣:“而且,我總覺得這里邊有事!”

  后娘還是擔憂:“咱就不能好好待在家里,這兩個咱都不摻和嗎?”

  許源笑了,沒說話。

  后娘便頹然無奈:“去吧去吧!我知道你長大了,覺得自己是個男人了,在這巷子里便待不住了!”

  許源沒有否認。

  家里的“困難”后娘始終不愿意告訴自己,但許源隱約猜到幾分。若是自己能在祛穢司混出頭,便是一大助力。

  而許源也確如后娘所說,是不甘于一輩子窩在河工巷了。

  若是身上沒有這些本事,若是沒有這一個月來的各種經歷,許源生不出這許多的“野心”。

  外面那么危險,別說是窩在河工巷里,便是在驛芳庭客棧做一輩子雜役,也是能接受的。

  “那我走了。”

  許源出門,后娘便拿起掃帚開始在堂屋清掃,扯椅子挪桌子,弄得叮咣作響,一邊清掃一邊抱怨:“與我說個甚?都已經決定要去了,我一個后娘又管不住你。”

  “我說多了還要惹人嫌!”

  “真是翅膀硬了,都敢夜不歸宿了!”

  也不知道說給誰聽呢。

  堂屋香案上,許還陽的牌位靜靜矗立。

  后娘又拿起雞毛撣子,一拂之下,“不小心”就把牌位給掃倒了。

  客棧里便只剩下了麻天壽、嚴老和宋蘆三人。

  宋蘆最凄慘,好在祛穢司和她宋家,都是家底雄厚的,宋蘆也不知吃了什么藥丹,斷掉的腿和吃掉的手,都已經重新長出來。

  但是完全恢復,至少還得幾天時間。

  按說災民的事情算是更加妥善的解決了——可是麻老大人卻有點高興不起來。

  嚴老看出問題所在,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老大人也會為了一塊良才美玉而患得患失?”

  麻天壽苦笑:“沒想到呀,人家家里還有個除妖軍的都指揮。”

  來山合縣之前,麻天壽盯著的是喬子昂,另外對陳良軒有所懷疑。

  根本不知道“許源”是誰。

  所以對許源家庭狀況掌握不足。

  若是來之前就注意到了許源,以祛穢司的能力,當然輕而易舉就會查到許傳陽。

  現在,麻老大人發現許源并非只有祛穢司一個選擇,真的患得患失起來。

  麻天壽學生不少。

  有些是自己看中的人才,但更多的是,是彼此間的“利益捆綁”,還有一些則是親朋故舊的人情。

  真正讓麻天壽悉心培養的目前只有傅景瑜。

  許源是他真正看上的第二個。

  麻天壽已經動了收徒的念頭,但是還不曾跟旁人提起。

  宋蘆傷口處癢得難受,整個人懨懨的:“他故意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和除妖軍的關系,我看呀,就是有些待價而沽的用意!”

  嚴老輕輕搖頭,但是沒說話。

  麻天壽看了一下自己這個女學生,開口教導:“如果許源沒有鎮滅邪祟的功勞,你說的情況大有可能。

  但他有大功勞在身之后,你的說法就不成立了。許源應該是單純的想要幫我們解決災民的問題。”

  嚴老也覺得許源并沒有那個心思。

  他這幾天跟小許接觸下來,發現這個年輕人目的性明確,會耍一些小手段,但內心中還是存有一抹赤誠。

  宋蘆明顯沒聽明白,麻天壽還想進一步解釋,但看女學生現在這狀態,聽不進去也聽不懂,索性就不浪費口舌了。

  許源和傅景瑜結伴,后面跟著縣尉大人,一起到了鐵門堡。

  許源回憶了下,自從下午見到這位縣尉大人,他就一直是現在這副愁眉苦臉、大禍臨頭的樣子。

  他不想來鐵門堡,他只是個九流武修,說起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可是他不敢不來。

  整個縣衙上上下下,就活下來他一個…

  若是不能戴罪立功,必定是全家人頭落地。

  他們進了鐵門堡之后,堡門就立刻關閉了。

  此地總旗壓根沒有露面,就派了一個手下給三人領路。

  總旗也覺察到情況不對,生怕牽連到自己。

  許源和傅景瑜也沒指望他,趁著天還沒有黑,在軍堡中熟悉了一下地形,然后傅景瑜和許源商議:“東西兩邊,各自負責一半,你先選。”

  許源隨意道:“我選東邊吧。”

  傅景瑜就負責西邊一半。

  “縣尉大人,作為機動力量隨時支援吧。”

  縣尉立刻答應。

  傅景瑜取出兩枚令牌分別交給兩人。

  許源的這一面,正是“搬山校尉”的令牌,而縣尉的則是普通的校尉令牌。

  “我祛穢司的令牌,有一定震懾邪祟的作用。夜晚行走佩戴在身上,尋常邪祟不敢近身。”

  這令牌也是一種“鎮物”。

  若是帶了令牌,還有邪祟敢上前,那必然是大兇之物!

  一切安排停當,三人便各自找地方休息。

  軍堡中空房子很多。

  縣尉毫不猶豫的跟著傅景瑜走了。

  他尚不知道許源在十丈邪祟事件中發揮的作用,當然是覺得正牌的祛穢司搬山校尉更可靠。

  今日并不禁夜行,但是這幾千人白天近距離接觸了邪祟,和這些人住在一起,未必就比“禁夜行”的時候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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