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禁忌”每一次將邪祟侵染排出體外,化作一層皮蛻下——因為每一次侵染的邪祟都不同,故而這層皮的功效也不相同。
許源張口吐出幾枚陰兵丹,選出了鬼新娘的那一顆。
陰兵丹破碎,大紅花轎憑空出現,離地三尺靜靜地漂浮著。
然后轎簾掀起,蓋著紅蓋頭的鬼新娘嬌滴滴的走出來,腳不沾地。
許源把那層皮一丟,兜頭就把鬼新娘罩了進去。
鬼新娘感覺有些怪怪的,從衣襟里摸出一只小鏡子照了一下,險些驚出聲來。
而后便故作羞答的細聲道:“主人,奴家已經變成了您的形狀…”
套上這層皮,不管是什么,都會化作許源的模樣!
鬼新娘沒有一絲陰氣泄露,宛如正常的活人一般。
而且可以施展許源如今丹修八流的各種能力!
第三種能力實際上來自于那塊泥塑,可以隨意塑形。
許源將鬼新娘重新凝回了陰兵丹,有了這層皮,自己就等于有了一個分身。
這能力可能比前面兩個更有用。
但此時,許源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過于大膽了…許源自己都不敢嘗試。
如果我餌食了這層皮,煉進皮丹中!
但是這層皮中凝聚了過高的邪祟侵染,許源怕自己作死了。
“不敢胡鬧了。”許源收起這層皮——這層皮沾到了許源的“腹中火”,便飛快的收縮,貼在了許源的胳膊上,看起來和周圍其他的皮膚并無區別。
許源伸了個懶腰,活動幾下身體,開門走了出來。
然后便看到后娘嗖一聲從堂屋射出來,直撞到了自己面前。
“你怎么樣?”
許源拍拍胸口,活動了一下:“沒事了。”
林晚墨還不放心,上上下下檢查了幾遍,這才長松了一口氣。
申大爺三人也圍了上來,王嬸又絮絮叨叨的:“以后還是少跟祛穢司混在一起,那些家伙不祥,總是招禍…”
茅四叔開口想說話,就咳嗽起來。
申大爺瞥了他一眼,從懷里掏出一張狗皮膏藥:“自己貼上。”
茅四叔笑了:“您老也有心疼我的時候。”
申大爺就瞪他一眼,又跟許源說道:“麻天壽來看過你,你既然沒事了,就去找他一下。”
“好。”許源答應了。
后娘和王嬸一起撇嘴。
許源當然是要去的,嚴老可是許了自己搬山校尉的職務。
活兒自己干了,不去領賞豈不是虧大了?
許源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剛走到門口拉開門,就聽到外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嘿嘿,果然是這里,我就知道沒找錯。”
胖乎乎的榮奎叔站在門外正要拍門。
“你怎么來了?”許源奇怪。
“這也是你二叔的家,我還不能來了?”
榮奎叔也不用邀請,自己抬腳就進來了。
后娘幾人聽到聲音跟出來,許源只好給大家做了介紹。
榮奎叔看到林晚墨,一張胖臉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哎喲,這就是嫂子啊…”
林晚墨冷著臉:“許傳陽讓你來有什么目的?”
榮奎叔仍舊熱情:“當然是想要提攜他侄兒了。我昨天剛接到都指揮大人捎來的信兒,只要許源愿意去,直接就是總旗的職位,和我一樣。”
院子里幾人相視一眼,都沒有急著發表意見。
榮奎叔嘖嘖的又道:“我老鄭出生入死十多年,也才混了個總旗的位子,老鄭對他侄兒是真的照顧呀。”
現在擺在許源面前有兩個選擇:祛穢司還是除妖軍?
除妖軍里有人照顧,也給了實實在在的職務。
“總旗”應該不會低于祛穢司的搬山校尉。
許源笑了一笑:“我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除妖軍的事情,回頭再議吧。”
榮奎叔有些著急:“這么好的條件還猶豫什么呢?”
許源已經朝外走去,榮奎叔在后面喊道:“我住在城西的興安貨站,你想通了就去那里找我。”
許源只是不理。
許源走了,榮奎叔看看院子里的幾個人,除了“嫂子”養眼,其他幾個都什么歪瓜裂棗?
罷了,都指揮大人臨行前,特意跟我囑咐過,要對巷子里的“老家人”客氣一些。
榮奎叔咧嘴一笑:“幾位,還請賞個臉,明日中午魚膾樓,我請客。”
因為黃歷上時常有“禁臨河”的日子,所以在皇明吃魚就成了一個奢侈的事情。
榮奎叔是真下了血本。
可惜申大爺看都不看他一下,叼著煙袋鍋,背著手踢踏踢踏的走了。
茅四叔跟林晚墨和王嬸交代一聲:“我回去用藥了。”
王嬸則是瞪著榮奎叔,道:“我們吃不慣,沒事你就回吧。”
“誒…”榮奎叔還要再勸說,就被王嬸推出了門外,咣當一聲把門關死。
王嬸的聲音從門縫里飄出來:“這廝長得猥瑣,一雙老鼠眼恨不得黏在你身上,必定不是個好東西。”
然后又提醒林晚墨:“他若是敢有失禮的行徑,不要給許傳陽面子,剝下皮來做成了戲影。”
榮奎叔聽到那老太婆,說自己“不是個好東西”的時候,當場脾氣就上來了,轉身就要拍開門進去與她理論。
然后聽到老太婆開口就要剝皮做成戲影,頓覺一股寒氣從尾巴骨只竄上天靈蓋。
當場又慫了…一低頭快步出了河工巷。
“都指揮大人的這些‘老家人’,怎么古板怪異,半點也無與人為善的好品德。”
許源來到縣衙大門口…已經沒有“大門”了,整個縣衙都沒了。
連帶附近幾百間民房都塌了。
縣令和整個縣衙班子,被邪祟吃了個精光。
即便是皇明遍地邪祟、詭異橫生,這也是“大案”啊。
必定是要上達天聽、震動六部的。
但是現在,消息還沒傳出去,反而是天快要黑了,這周圍數千災民需要賑救。
許源來的時候,正看到本地幾個大戶的家丁們,在配合著傅景瑜和本縣的縣尉,將災民有秩序的送往城西的幾處院落暫時居住。
縣尉僥幸逃過一命。
是因為這幾天縣僚忙著討好麻天壽,在縣衙內顯得極為強勢。
縣尉抗衡不得,索性這兩天告了病假,在家里修養沒來上值。
傅景瑜看到了許源,跟縣尉交代了一句,便過來見許源。
傅景瑜傷的不輕,可是現在無人可用,只能他先頂上。
嚴老需要保護重傷的麻天壽。
許源看著井然有序的救災現場,真心稱贊了一句:“傅大人心地純善,能力不凡。”
傅景瑜嘆了口氣,望著排隊走向城西的災民,說道:“今夜會很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