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姜棠也從尋梅處下了值。
“你爺爺呢?”孟淵問。
“茍賬房嫁孫女,邀爺爺去喝喜酒了。”姜棠道。
“那咱也去外面吃。”孟淵拍了下小丫頭的頭,“正好鐵牛也在。”
孟淵打算再去醉月樓看一看。
與李唯真分別已有七日,孟淵卻一直沒見聶師的影子。
前兩天還特意去了趟衛所,也不見張龜年身影,連張凌風和龔自華也不在。
孟淵找不到熟人,干脆使了銀子,一打聽才知,張龜年外出公干,還帶走了二三十人。
至于去了哪里,這是人家衛所機密,孟淵沒往深里打探。
“去醉月樓嗎?”姜棠問。
“是,鐵牛也去!”孟淵笑著道。
“好!”姜棠立即應下,“你們等我一會兒,我換個衣裳就來!”
眼見她風風火火進了屋子,孟淵便和鐵牛出了大門。
可一直等了兩刻鐘,孟淵給鐵牛講了半天狂風刀法的關竅處,姜棠才終于出來。
只見她換了新衣,穿了新鞋,表情還頗有鄭重。
自打孟淵前番帶胡倩和鐵牛去了趟醉月樓后,這丫頭就時不時提一嘴醉月樓,可見她已和胡倩勾連在一起了。
出了門,三人一道往醉月樓去。
路上見有賣糖葫蘆的,姜棠還給鐵牛買了串。
“你咋不給自己買?”鐵牛拿著糖葫蘆,卻見孟淵和姜棠都沒有,是故發問。
姜棠輕撫發上寶釵,笑道:“我是大人了。”
“你還沒我大!”鐵牛道。
孟淵笑笑,也沒說什么。
來到醉月樓,聶青青立即就瞧見了姜棠,她稍作打量,便笑著上前。
姜棠好似對聶青青已認識許久,一眼就確定了人。
不用孟淵介紹,人家就拉上了手,姐姐妹妹喊了起來。
四人上了樓,來到角落處坐下,她倆還依舊扯個不停,孟淵也插不上話,也沒心思插話,只捏著蜜餞來吃。
坐了半晌,各處燈籠燭火漸漸點上。俯看樓下河水,便見有烏篷船經過,不時聽到有人低聲說話。
孟淵雙耳敏銳,聽到樓下腳步聲,便即起身。
來到樓梯口,果然見聶師與張龜年并行,后面跟著張凌風和龔自華,還有兩個年輕人。
多日不見,孟淵便覺聶師等人有滄桑之感,身上有血氣,可見在外有一番說法。
聶延年瞧見孟淵,也不吭聲,他環視一圈,見聶青青與姜棠倆人相對談天,歡快的很。就是旁邊坐著個鐵牛,正悶頭吃果子。
“她以前就算跟人吃飯聊天,也是眼看六路的。看來你家丫頭有能耐啊,現今老子來了,她都沒空來看看。”聶延年把住孟淵肩膀,問:“你讓她當大當小?”
“聶師,小丫頭是跟我患難過來的。”孟淵小聲道。
聶延年也不把孟淵的肩了,只伸指頭點點孟淵鼻子。
“行了行了!”張龜年不耐煩的很,“他要是轉眼丟了那小姑娘,你又看不上人家了!青青都克死仨了,騸匠命再硬,也扛不住啊!”
聶青青聽到動靜,趕緊上前,“爹,小孟一直在等你,怎么現在才回來?”
“…”聶延年愣了下,一指頭戳在聶青青額頭上,“咋生了個你這樣的?沒見你上來先關心老子!”
聶青青似早已習慣,只笑著朝張龜年等人行禮。
“行了,備上飯菜吧!”聶延年哼哼兩聲。
一眾人來到包廂,聶延年一屁股坐下,一言不發。
張龜年也有幾分疲憊,更是不吭聲。
唯獨龔自華謙謙君子,即便面有滄桑,還笑著向孟淵介紹他的兩位同僚。
待酒菜上桌,一眾人吃了熱飯,聶延年見孟淵倒酒殷勤,這才道:“孟學士有啥事找老子?”
“又遇到佛妖了。”孟淵拿出李唯真的信。
聶延年接過來,打開一看,就冷笑,“原來去干大事了!”他看向張龜年,遞過去信,手指著孟淵,道:“這孩子不得了,在家勾搭人還不算,外面還養了個小黃鼠狼!嘖嘖嘖!”
龔自華等人聽了這話,紛紛來打量孟淵,面上都有怪笑。
“那還不如養個騷狐貍呢!年輕人就是沒見識!”張龜年接過信,本面上帶笑,可看了兩三遍后,面色愈發沉重。
龔自華等人見狀,知道信中必然是重要之事,便紛紛等張龜年說話。
“你說說他們念什么經,牛金剛和鹿金剛又是什么手段。”張龜年鄭重看孟淵。
孟淵自然不會隱瞞,一一敘述了群妖急功近利念經文的模樣。
“佛經哪有這樣念的?念多了能不生事?指不定來日就要下山殺人!”張龜年捏著信,手指輕敲桌面,“老牛鼻子說青光子可能才是后面的人,可這青光子是何方神圣?咋都沒聽過?”
“必然是高人,往上面去信問一問,讓他們打聽。”聶延年沒職事在身,只是幫閑,是故一身輕。
張龜年點點頭,收起信,不再多問。
孟淵見人家不再多談,便小聲問道:“聶師,這幾日你去了哪兒?可有我效力的地方?”
“我本來想帶你去的。”聶延年沒好氣,“結果一找你才知道你去牧莊了!我當時就知道你是去私會黃鼠狼,還真沒讓我猜錯!”
他看向龔自華,問道:“小龔,你也是半個讀書人,是不是讀書人都好這一口?”
“聶前輩,至少我不好這一口。”龔自華從不說人壞話。
聶延年笑笑,沒吭聲。
“是生了妖亂,我們去除妖了。”張龜年接過話茬,笑著道:“那些個妖可不像你的小相好兒,都是長著獠牙要吃人的!”
孟淵正想要試試能不能用精火煉妖,自然感興趣的很,趕緊給張龜年倒上酒,道:“張叔,聶師傳我武藝,恩義深重,他既然去了,我沒有在家睡大覺的道理。”
“牛鼻子說你耗死了七品的牛金剛,你說一說咋弄的。”張龜年不應,反而問了其它。
聽了這話,龔自華等人又看向孟淵,已然沒了方才聽到黃鼠狼時的笑話模樣了。
孟淵便把彼時邊打邊逃的情形細細說了,并未隱瞞。
待孟淵講完,聶延年也不復方才模樣,只滿意的點點頭。
張龜年正要說話,就被聶延年按住肩。
“這孩子,我就隨便教他點,你說他還真喘上了,敢跟人家七品牛妖打!”聶延年點點酒碗,看張龜年,道:“下次你幫我教教他。對了老張,你這么大的時候,越階殺過幾個妖怪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