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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你要我就給,褻瀆小母龍

  “異神!”

  “異神!”

  “殺!”

  蒲鳴龍精神已經有些出問題了。

  他怎么都沒想到,那個祭壇居然還有供奉出神的能力。

  他可太清楚了,“神”之間是相互排斥的。

  不管是信徒,還是“神”本身,只有不死不休一條路可以走。

  這近乎規則。

  就像是自己想要殺掉這個異神。

  這個異神成長起來也會想要殺掉自己,幾乎沒有調和的可能。

  這…同樣也是他對李星羅抱有敵意的原因,因為李星羅只要按照那些神棍的意愿踏上神途,就一定會清算自己。

  必須殺!

  這次遺跡之行意外已經夠多了,若是再養一尊“神”出來,自己以后的麻煩只會更多。

  所以,異神到底是誰?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李星羅身上,他能感受到,李星羅現在靈魂波動極其劇烈,顯然正處于無比痛苦的掙扎當中。

  可有一處波動更劇烈,甚至帶著“神”的波動。

  秦牧野!?

  蒲鳴龍目光之中殺氣凜然。

  現在的秦牧野狀態有點怪,祭壇意識很有可能已經入腦了,卻又沒有影響秦牧野的實力和神智。

  渾身真元近乎枯竭,又有妖力沸騰。

  不管了!

  蒲鳴龍可不信人的意志能壓制住成神的渴望。

  殺了一了百了!

  他雖然受傷也很重,但剛才那金色法身爆炸的沖擊波,敖錦扛了大半。

  現在的他,至少還保持著巔峰七成的戰力,除了摸到戰神境邊緣的高手,沒任何人是自己的對手。

  甚至能連帶敖錦一起殺了!

  這樣的話,所有神石都是自己的了。

  他放聲狂笑,直直沖向丹青畫卷。

  但很快。

  一道身影攔在他的身前。

  “蟲蟲!”

  “怎么又是你?”

  蒲鳴龍要破防了:“我想殺的,是秦牧野,你給我滾!”

  蒲鳴竹搖頭:“秦牧野也不能殺!”

  蒲鳴龍:“???”

  “小小姐離不開他!”

  “我管你這那的!讓開!”

  “不讓!”

  蒲鳴竹急切道:“蟲蟲,小小姐是小姐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秦牧野也是她心中唯一的念想,你不能…”

  蒲鳴龍要瘋了:“蒲鳴竹!?你怎么還把自己當圣人?李知奕你都能殺得,李星羅殺不得?你能不能不要當了婊子,還立牌坊?”

  “總之你不能殺!”

  蒲鳴竹語氣強硬。

  姐弟倆僵持了好一會兒。

  蒲鳴龍再也忍無可忍,黑霧狂卷,直接把蒲鳴竹團團圍住,隨后一頭扎進了丹青畫卷之中。

  “給我!”

  “不給!”

  “給我!”

  “我的東西,憑什么給你?”

  “那你放開我!”

  “我一放開你,你就摳我的嘴,不放!”

  兩人扭纏在一起。

  野獸一般,沒有任何技巧。

  事實上,也的確沒辦法有任何技巧。

  敖錦妖力已經枯竭,只余肉身。

  秦牧野空有妖力,不會妖法,只能用來增幅體魄,才堪堪與敖錦打平。

  兩人肉身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鮮血不停地流。

  純屬誰先死!

  而且秦牧野還得不斷抗衡腦海里那個逼話不斷的光影。

  雖然分心之下,根本聽不懂他說的啥,但那種蠱惑性實在過于強大,他被整得無比暴躁。

  不停扭打。

  長腿纏身。

  玉臂掙扎。

  腰肢扭動。

  誰也奈何不了誰。

  忽然。

  某一瞬間。

  秦牧野打了一個哆嗦。

  敖錦頓時一喜,心想這個人終于到極限了。

  應該扛不住了吧?

  她試圖把秦牧野甩到一邊,卻發現他還是緊緊纏著自己。

  他沒事?

  他沒事打什么哆嗦?

  敖錦萬分疑惑。

  秦牧野卻輕嘆了一口氣:“謝謝!”

  敖錦:“???”

  混賬!

  你在謝什么?

  我問你在謝什么?

  她鼻頭動了動,果然聞到了一股不可名狀的氣味。

  因為憤怒,她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你這是干什么!?”

  秦牧野也氣得不輕,這人居然惡人先告狀?

  我這樣,還不是因為你?

  他忍不住罵罵咧咧道:“還不是你一直要,我只能給你了!”

  敖錦:“???”

  她氣得眼前一黑又一黑,狠狠地剜了秦牧野一眼,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也就在這時。

  一股危險的氣息悄然逼近。

  她面色一變:“你再不放開,咱倆都得死!”

  秦牧野咬牙道:“那就一起死吧!”

  敖錦:“???”

  她氣得胸口一起一伏,只想立刻自爆跟秦牧野同歸于盡。

  可又實在舍不得這么一具身外化身。

  無奈之下,語氣還是軟了下來:“那黑霧男子實力保存很完整,他真會殺了我們。我現在體力不支,對你造不成殺傷,要不先放開再說?”

  秦牧野忖了忖,覺得他說得有理。

  于是放開了她,旋即飛速后撤好幾丈。

  敖錦憤恨地瞪了他一眼,擦了擦大腿上的污漬,飛快離開了丹青畫卷。

  “呼哧…呼哧…”

  秦牧野劇烈地喘著粗氣,身心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雖說在地品萬妖金丹的作用下,他擁有了頂級妖獸的軀體,只比龍族稍遜一籌。

  可之前受的傷實在太重了,為了追求快速斬殺大妖,他一直在以傷換命,然后又跟敖錦那般激烈地纏斗,還被迫來了一發。

  這可不怪他!

  實在是那小少婦長得太好看,身材又太野。

  真的很累!

  偏偏腦海中,那個光影還在逼逼叨叨。

  哪怕不停有清醒在化解,他意志也出現了數次的動搖。

  因為只有光影的逼叨屬于精神術法,這種血脈深處對進化的渴望,完全是內源的。

  他能體會到,只要跟光影合而為一,實力就能陡然暴增,甚至踏出邁向戰神的一步。

  可那樣的話,自己可能就不是自己了。

  此刻的他。

  總算理解老登為什么對自己有那么強的殺心了。

  這玩意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扛的。

  秦牧野委頓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著,他試圖把光影給吐出來,但現在心力交瘁,實在是逼不出來。

  看著奔來的黑霧男,心中盡是無奈。

  他知道這次溫陵之行有考驗。

  可這考驗…來得也未免太猛了吧?

  一波又一波。

  全都是大妖。

  還特么有摸到戰神境邊緣的存在,一個黑霧男,還有一個龍族小少婦。

  這誰頂得住啊?

  更蛋疼的是,從白玉璣踏上祭壇的那一刻開始,這場戰斗的反悔鍵就已經被摳掉了。

  誰能想得到,這祭壇居然這么棘手,直接把她的本命血蠱給鎖到了。

  所以…

  現在怎么辦?

  想要多保下幾條命,好像只有拉著黑霧男一起自爆這一個選項了。

  他隔空落墨,又在丹青畫卷中添了幾道屏障,盡可能拖延黑霧男接近的速度。

  隨后挪動了一下通訊法器:“娘子,鸞鳳蠱能解么?”

  白玉璣腦袋一陣轟鳴:“你,你想干什么?”

  “能解的話,就解了吧!你擅長用蠱,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吧?”

  “牧野!你…”

  “我愛你!”

  “呼…”

  秦牧野吁了一口氣,把通訊法器丟下踩了個粉碎。

  意念流轉下,近乎衰竭的氣息,悄然向上爬升。

  可就在這時,一個傳音在腦海中響起。

  “少將軍!”

  “誰?”

  “我!蒲鳴竹,那個渾身黑霧的是我弟弟,這個幻境是你操控的吧?我有辦法幫你擊退他!”

  “…淦!”

  秦牧野罵了一句,趕緊撿起地上的通訊法器碎屑,遠遠地望著白玉璣,不停地大喊:“不爆了,不爆了,你別哭啊!”

  通訊法器靈核碎了。

  又離得太遠,白玉璣顯然聽不到。

  秦牧野無奈,趕緊在畫卷上劃出一條道路。

  別管蒲鳴竹是不是皇帝用來監視李星羅的,他應該都算是自己人。

  剛才他雖然在跟小母龍激烈纏斗,但也是注意到了的,剛才蒲鳴竹的確在阻止蒲鳴龍。

  蒲鳴竹飛快趕了過來,看秦牧野凄慘的模樣,慌忙摸出一顆丹藥遞過去。

  秦牧野一口吞下:“閑言少敘,怎么才能行?”

  蒲鳴竹沉聲道:“蟲蟲一輩子最大的陰影,就是老爺,最在乎的人,是我和小姐,他最痛苦的記憶,都與我們三個有關,你可以試著擾亂他的心智。”

  “我怎么知道你老爺和小姐長什么樣?”

  “這樣你就知道了!”

  蒲鳴竹取下發簪,直戳自己的眉心,尖銳的玉器直接刺穿了她的眉骨,深深地嵌了進去,還輕輕攪了攪。

  一縷血跡從眉心緩緩流下。

  與此同時,絲絲白霧沁出,緩緩飄往秦牧野的眉心。

  秦牧野:“!?!?!?”

  直接蒸魂取記憶啊?

  不怕死么?

  就這么一瞬間,他獲取了很多記憶。

  他有些迷亂了:“蒲嬤嬤,你到底是什么立場啊?”

  蒲鳴竹微微笑道:“我自然是跟帝姬站在一起的啊!”

  “可以為什么殺了李知奕?”

  “…有機會的話,等會我會告訴你。”

  秦牧野屬實亂了,深深看了一眼她的命格。

  主命格·千面啞姬:縱有千面,有口難言。

  命格品階:五品(319/320)

  批注:千面集于一身,周旋于各大勢力之間,將帝姬養育長大,卻又在帝姬不解中悄然赴死。

  提示:命格浮動超過500時,獲得命格技《千面》

  命格品階沒有變。

  死因卻從被帝姬所殺,變成了在帝姬的不解中悄然赴死。

  千面啞姬…

  到底什么話讓你有口難言?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氣:“嬤嬤!蒲鳴龍應該瘋了許多年了,只是擾亂他的心智,恐怕阻擋不了他殺我吧?”

  蒲鳴竹微微一笑:“放心!我有辦法!”

  “幾成把握?”

  “七成!”

  “好…”

  秦牧野重重點頭,開始全力操縱幻境。

  蒲鳴竹眉心淌血,卻遠遠望了一眼李星羅的方向。

  在那里。

  李星羅躺在白玉璣懷里,神情之中充滿了掙扎,顯然還在跟失控的意識較勁。

  在她胸口,玉佩散發著溫潤的光。

  看著她們。

  蒲鳴竹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應該能扛得住吧?

  真好!

  蒲鳴龍覺得這幻境很可笑。

  但也很煩人。

  明明對自己造成不了絲毫的殺傷,卻總是能變化出山川湖泊泥濘沼澤阻擋自己前進。

  不過也就那樣了!

  黑霧不斷腐蝕,將里面殘存的殺伐之氣盡數蒸騰。

  一卷一卷畫冊被熔毀,他行進雖慢,卻只會越來越接近目標。

  等死吧!

  秦牧野!

  “嗤嗤!”

  又是一片畫卷被蝕毀。

  前踏一步,又是一冊畫卷。

  蒲鳴龍有些不耐煩,想直接手起霧落,可看到眼前場景之后,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眼前,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密室。

  密室之中,擺著各種各樣的刑具。

  行刑架上,綁著兩個小孩,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一個商賈打扮的中年人,正板著臉教兩人修煉,稍有不對就是沾辣椒油的皮鞭伺候。

  兩個小孩疼得哭爹喊娘,卻只能硬著頭皮去修煉。

  過了許久。

  忽然有人急促地敲房間的門,門外傳來女童充滿稚氣的聲音:“爹爹,爹爹!您別打他們了!”

  中年人氣急,不耐煩地催促:“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滾出去玩!”

  女童嚎啕大哭:“您別打他們了好不好,求您!”

  中年人被哭得煩了,只好氣急敗壞地打開門:“爹爹也是為了他們好,你這般仁慈,他們什么時候才能成為高手?”

  女童淚水漣漣:“我不想他們成為高手,我想他們也能快樂地活著。”

  中年人煩躁地擺了擺手,大踏步離開了。

  女童笨拙地幫兩人解開繩索。

  兩人早已經疼得虛脫,躺在地上不停地顫抖。

  女童打好水,一邊小心翼翼地給他們處理傷口,一邊不住地抹眼淚。

  他們看著女童,就像是看著天上下凡救苦救難的仙子。

  蒲鳴龍:“…”

  他呆住了。

  眼前的場景,讓他又是痛苦又是神往。

  小時候的他,只有在這段時間,才感覺自己在被救贖。

  從幼年開始,小姐就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哪怕到現在,蒲婉君的死也是他一生的遺憾。

  可是…

  這何其荒唐!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主家長輩負責折磨,小輩負責當好人,換取仆人一生忠心。

  他承認,小姐確確實實是好人,直到去世的那天都是。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憤怒。

  自己的人生,居然被這么拙劣的手段馴化了!

  就欺負自己那時年齡小,什么都不懂!

  我…就是天生當奴仆的命?

  憑什么!

  蒲鳴龍生氣了,黑霧不要錢一般狂涌,將這他曾經既怕又憧憬的一幕腐蝕殆盡。

  他不想再囿于這不堪的過往了。

  他下定決心,不管等會看到什么,都要直接毀滅。

  然而下一幅畫面,他遲疑了。

  這是在臥房中。

  少年時期的蒲鳴龍打著繃帶。

  蒲婉君溫柔地幫他清理傷口,溫聲抱怨道:“你呀!你說你跟秦開疆爭什么風吃什么醋啊,潤月公主跟他青梅竹馬,你…當然,你也很好啦,你這段時間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給你介紹一個不比潤月公主差的姑娘。”

  燭光很溫柔。

  灑在蒲婉君的臉上,盡是神性的光輝。

  少年無語凝噎,甚至不敢承認,相較于李潤月,他更喜歡小姐。

  他覺得自己不配!

  李潤月是公主,但只要自己立功升官,尚且能搏一搏。

  可小姐…自己只是站在她面前,就覺得自慚形穢。

  蒲鳴龍看著小姐動人的臉龐,心中萬分不舍。

  卻還是揮劍斬開了畫卷。

  下一幕。

  還是小姐!

  此刻的蒲婉君已是婦人打扮,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底色,眼神中卻充滿了失望:“鳴龍!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為什么要偷偷煉化神石?你…太讓我失望了。”

  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

  讓青年蒲鳴龍不知所措。

  良久。

  蒲婉君哭著安慰道:“你別怕,我去找王爺求情,只要你以后克制住,我會護著你的!”

  明明是我做錯了事。

  她卻還要反過來安慰我!

  蒲鳴龍瘋一樣撕開畫卷,心中已經是戾氣盈滿。

  蒲鳴竹啊蒲鳴竹!

  你可真懂我啊!

  聯合一個外人,給我做這種局!

  你真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崩潰?

  我倒是想看看,前面還有什么等著我!

  “呼哧!呼哧…”

  蒲鳴龍劇烈地喘著氣,緩了許久才抬頭望去。

  又是小姐!

  又是小姐!

  還是那副失望又不忍的面孔,只是她這次沒有再說話。

  她看著被五花大綁的自己,已經徹底失望了。

  眼眸中溫柔的光已經消失了,她…甚至不想見到自己。

  蒲鳴龍心如刀絞,無語凝噎。

  深呼吸了好幾次。

  再度撕碎了畫卷。

  小姐不見了。

  換作姐姐出面。

  蒲鳴竹淚眼婆娑:“蟲蟲!真的無法再回頭了么?”

  壯年蒲鳴龍瘋了:“怎么回頭?你讓我怎么回頭?蒲鳴竹,你奴性為什么這么重?你明明知道,自己從小到大的人生都是一場騙局,你為什么還要主動受騙?

  不但是我們!

  小姐也被騙了!

  我們不會有好結果!

  可我告訴她,她不信!

  她為什么不信我?

  明明我才是對她最好的哪個!

  蒲鳴竹,你不要傻了,跟我一起帶著小姐逃走,好不好?

  我受夠了!”

  蒲鳴竹抹著眼淚搖頭:“小姐不會走的,小姐愛陛下,我要留下來照顧小姐。”

  “你!”

  蒲鳴龍氣急,給了蒲鳴竹一拳。

  畫卷再度變化。

  蒼老許多的蒲鳴竹再次出現,依舊苦口婆心,卻又咄咄逼人:“蟲蟲!不要再傻了,我們一起保護帝姬好不好,她是小姐唯一留下的骨肉了!”

  “唯一骨肉?”

  “唯一骨肉!”

  “哈哈哈哈哈…”

  蒲鳴龍笑得癲狂:“蒲鳴竹!你就是最自私的那個人,為了自己能夠茍活,親手殺了李知奕,結果轉過頭來,說自己都是為了李星羅!你不覺得自己可笑么?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相信你?”

  蒲鳴竹啜然:“你懂我的,我可以為小姐付出一切。”

  蒲鳴龍語氣愈發兇戾:“那你就去死好了!”

  一劍刺向胸膛。

  “噗嗤!”

  并非是刺穿丹青畫卷的聲音。

  鮮血狂噴,染紅了這方天地。

  嘩啦啦…

  丹青幻境盡數消解。

  蒲鳴竹卻沒有跟著消失,她看著蒲鳴龍,眼含熱淚:“蟲蟲你看,現在你相信我了么?”

  蒲鳴龍:“!?!?!?”

  他瞳孔地震,整個人都呆住了。

  鮮紅的血液猶如泉涌,帶著親人的體溫撲打在他的身上。

  很溫暖。

  溫暖到他心神失守。

  “姐,姐姐?”

  “蟲蟲,不要傷害帝姬和秦牧野了好不好?”

  蒲鳴龍踉蹌后退了幾步,看著生機飛速流逝的姐姐,他險些暈厥。

  看著手上沾染的鮮血,他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頭。

  嘴巴張了又張,想把自己的崩潰吼出來。

  可無論他怎么努力,都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慌了。

  他落荒而逃。

  連滾帶爬,無比狼狽。

  “真好!”

  蒲鳴竹松了一口氣,捂著自己的胸口坐到了地上,卻怎么也壓不住狂涌的血水。

  她遠眺一眼,李星羅還在掙扎,并沒有失守。

  秦牧野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蒲鳴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配合她完整這次落幕,他還是心中難受不已。

  他疲憊地吁了一口氣:“嬤嬤,值得么?”

  “值得!”

  蒲鳴竹不停地擦拭嘴角的血沫,聲音因為疼痛而劇烈顫抖:“我很慶幸,在我走之前,帝姬能遇見少將軍。”

  秦牧野萬分不解:“我相信您是有苦衷的,為何不親口告訴鷺鷺?”

  蒲鳴竹眉心白霧繼續逸散,不停涌向秦牧野眉心:“你會知道的!少將軍,請代我照顧好帝姬,在合適的時候告訴她,她其實不缺愛,這世上一直有人愛著她。”

  “合適的時機,是什么時候?”

  “你會知道的…”

  蒲鳴竹不再說話,只是遙遙地望著李星羅。

  靜靜的看著,靜靜地死去。

  秦牧野:“!!!”

  他閉上眼。

  腦海中出現了一股新的記憶。

  這段記憶是在一處地宮里面,地宮外到處都是兇獸吼啼的聲音。

  記憶的主人來回踱步,無比焦慮,最終跑向那個看書的小書生:“太子!奴婢帶您逃吧!”

  “逃?逃去哪里?”

  李知奕笑了笑,明明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卻有著成年人都未必擁有的成熟和沉著。

  他仰起頭,笑聲平靜:“嬤嬤!父皇他早就做好殺我們的準備了,這場妖潮,就是他給我們能給我們準備的,最體面的送葬!”

  蒲鳴竹大驚:“怎,怎么會?”

  李知奕笑意從容:“父皇以往為了保護我與母后,一直都刻意淡化我們兩個的存在。可上次勝利只是小捷,大勢遠遠未定,父皇卻恨不得昭告天下,說我與母后就是他的命,從那一刻…我,娘親,妹妹就已經很難活了!”

  “對了嬤嬤,我妹妹的名字起了么?”

  “起了,叫星羅!”

  “星羅…”

  李知奕輕輕一笑:“果然也是棋子啊!嬤嬤,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蒲鳴竹趕緊說道:“您說!”

  李知奕擦了擦眼淚,也就在此刻才像個小孩子:“我希望您能保住我妹妹。”

  蒲鳴竹苦澀一笑:“我們都自身難保,如何才能保住小公主?”

  李知奕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用我的命!用我的命,向父皇表忠心,其實他也不舍得大圣廟消失。星羅什么都不懂,她活著,對大乾只有好處。”

  蒲鳴竹慌了:“那,那怎么行?就算真的能拖幾年,小公主也活不了啊,她的血脈也是…”

  “未必!”

  李知奕攥著小拳頭,身體有些顫抖:“其實煉化圖騰源炁之后我也很絕望,我覺得我可能一輩子都控制不住它們。

  可看了很多書之后,我又覺得并非如此。

  血脈只是一個騙局,就像是一本胡亂編纂的史書一樣,字字句句都在欺騙我。

  可我受限于血脈,看不出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若是脫離這具軀體,未必找不到解法。

  嬤嬤,你殺了我之后,抹掉我身份的記憶,把我裝到讀書玉里面,送到星羅身邊。

  在我幫星羅解開困境之前,千萬不要告訴我身份,只有忘卻才能破局!”

  “好!”

  蒲鳴竹心痛得簡直要滴血:“可如果奴婢那時候已經死了呢?”

  李知奕笑了笑:“那我就繼續當讀書玉吧,嬤嬤…”

  “嗯!”

  “謝謝你照顧我六年。”

  秦牧野豁然起身,看著李星羅胸前冒著白光的玉佩,一時間失了神…

  小器靈。

  李知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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