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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李星羅主公,當我的駙馬吧

  接下來的日子,京都一直都很熱鬧。

  朝堂上,太子對“舉薦官”的改制如火如荼,各家豪門紛紛響應,雖然朝堂上經常為如何落實而吵起來,但大勢已不可阻擋。

  反觀帝姬黨這邊,則是經常受到以沈悝為首的相黨彈劾。

  不論大事小事,都會被擺在明面上說。

  帝姬黨自然不愿坐以待斃,時常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

  李弘的表現頗為耐人尋味。

  一方面對太子的政績大加褒揚。

  一方面也對帝姬黨頗為寬容,碰見小事就是口頭訓斥,遇見大事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不過整體而言,還是太子黨屢占上風。

  這種勝利即將到來的氛圍,讓世家豪門和妖官集團都松弛了很多。

  冬天過得很快。

  轉眼就到了小年。

  內河花船上。

  沈津左手摟著青丘寧寧的腰,右手高高舉著酒杯:“各位!今年我沈津雖然倒霉透頂,但好在我爹比較兇猛,咱們這一年,算是安穩渡過去了。

  過了小年,我也得回家多陪陪爹娘,咱們來年開春再聚。

  等明年我爹打垮帝姬黨,我就換一艘更大的船,咱們的日子就更快活了!

  這一杯敬我爹!”

  “敬沈相!”

  一眾豪門才俊和年輕妖族紛紛舉起酒杯。

  這段時間沈悝在朝堂上的表現甚是兇悍,大家都看清楚誰才是真正的大腿了。

  于是本來還有些單薄的小團體,只用了一兩個月的時間,就壯大了好幾倍,就連萬族科舉奪得榜眼的燭晦也加入了。

  有新人來。

  舊人也沒走。

  每天都過著醉生夢死淫靡奢華的生活。

  只有一個例外。

  青丘寧寧好奇地看著虞山君:“山君,你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里?上次走的時候才剛剛突破六品,怎么一轉眼就四品了?”

  這話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身體明顯壯碩一圈、眼中也閃著精芒的虞山君。

  一個多月的時間。

  修為直接跳了兩品半。

  這種恐怖的修煉速度誰見過?

  就算整天嗑天材地寶也未必能行吧?

  虞山君撓頭笑了笑:“上次我爹過來,見我修為太差勁,狠狠地罵我了一通。然后就消耗了一個大人情,把我送到嶺南進修了進修。”

  “嶺南?”

  在場不少妖族天才眼底都閃過別樣的神色。

  當然也有一臉茫然的。

  那些豪門大族的子弟更是完全不懂:“嶺南?那窮鄉僻壤有什么好東西么?”

  虞山君嘿嘿一笑:“其實嶺…”

  “咳咳!”

  燭晦咳嗽著打斷:“嶺南多毒瘴,但也經常有大補的靈草冒頭,山君你真是好運氣。正好我也正在嘗試突破大妖境的瓶頸,過完冬天我也去嶺南碰碰運氣。”

  “啊…”

  虞山君反應了過來,連連笑著附和:“是啊,是啊!晦哥你運氣也一直不差,這次一定能突破大妖的。”

  鎮南府。

  “嶺南…”

  秦牧野盯著墻上掛著的地圖,眉頭緊緊鎖著。

  有一說一。

  亂世瞳這個東西真的有點好用。

  光是看地圖,就能看出哪里馬上要發生大亂。

  凡是有大亂跡象的,都會有黑色霧氣繚繞。

  就比如一直都有戰亂的北疆,舊霧剛散,新霧就已經開始醞釀。

  安南與南方諸國,淡淡的黑霧一直隱而不發。

  大乾境內一些比較亂的地方,也是黑霧翻滾。

  而嶺南…

  黑壓壓的一大片,不撤掉亂世瞳,連地圖都看不清。

  屬實離譜!

  嶺南到底有誰在啊?

  秦牧野很頭疼,自從給馮塽送行,他就一直在觀察嶺南的情況。

  至于怎么觀察的…

  萬族科舉他買了很多傀儡,把安南衛都送了一輪,還剩下二三十具,干脆直接給馮塽搞了一個十具傀儡的小隊保護他的安全,順便還送了配套的靈石。

  只要不是天天干仗,用個四五年不成問題。

  總之…

  嶺南很亂!

  賊寇、妖邪、魔教、黑道,還有魚肉鄉里的豪門大族。

  反正能疊的buff全疊了,屬實是亂的一筆,亂得秦牧野都覺得十具傀儡送少了。

  不過也沒辦法更多了,因為送出去十具,馮塽就已經感激慚愧的要跪了,搞得他還得編出一大堆諸如“這傀儡不是給你的,而是給嶺南百姓的”之類的話洗腦。

  給的再多,理由都不好找了。

  實在是亂的嚇人。

  可…黑霧也不至于這么濃郁啊!

  秦牧野隱隱覺得,這破逼地方絕對藏著大恐怖。

  自己一波改命,怕是真要把馮塽害死。

  “牧野!”

  白玉璣踏進書房,好奇地看著他:“最近你怎么每天都在看地圖啊?”

  秦牧野搖頭笑了笑:“沒什么,就是忽然對地理感興趣。”

  白玉璣輕笑一聲:“你真的是什么都想學,也幸虧你考上了狀元,不然進了國子監,先生一定會訓斥你樣樣通樣樣松。”

  她上次科舉雖在百人之列,但因為出手太少,所以未能躋身前二十五,自然也沒有官職能做,必須要進入國子監學習。

  別說。

  還真學到了不少真東西。

  尤其是里面一個老太太,是上一任鴻臚寺右少卿的老師,對外交博弈和國家之間的商戰很有見解。

  老太太似對秦牧野有些不滿,見她是秦牧野的妻子,便經常給她開小灶,讓她回家好好教導秦牧野。

  結果秦牧野沒怎么聽,白玉璣卻全學進去了。

  秦牧野撇了撇嘴:“我有陛下當老師,跟國子監里的酒囊飯袋學什么?”

  白玉璣也不跟他斗嘴,只是挽著他的胳膊說道:“碧環已經把東西買回來了,你不是說要給我做糕點吃么,什么時候動手?”

  “現在!”

  秦牧野笑著捉住她的手:“咱們現在就去廚房,你給我打下手。”

  兩個人就這么牽著,一路奔向府里的大廚房。

  正好路過府中心的演武場,惹得眾安南衛一陣調侃起哄。

  自家少將軍少夫人未免太甜了點!

  “砰!”

  一道人影從演武臺上墜落。

  李星羅收起腳:“你們安南衛就這點水平么?劍法這么菜,還有空起哄別人?”

  她最近被沈悝那些噴子搞得很煩,明明那些世族只是被自己打怕了,才被迫讓利給李知玄,推動“舉薦官改制”的,結果硬生生地被那些文官吹得跟千秋功業一般。

  好像皇位不給李知玄天理難容。

  近些時日,她最恨別人搶她東西,尤其是皇位。

  所以她很暴躁,在朝堂上卻有些寡不敵眾。

  李弘讓她不要放在心上,說他會幫她把這些無端污蔑都給擋回去,若是煩了就好好休息休息。

  于是她就來鎮南府了,臨時充當安南衛的教頭,揍揍他們撒撒氣。

  摔到擂臺下的安南衛跪在地上一陣干嘔,緩過來了才抬起頭埋怨道:“烏鷺姑娘,你這四品巔峰的修為,我們真打不過你啊!還有,你為啥每次看到少將軍和少夫人就下狠手啊?你該不會喜歡我們少將軍吧?”

  李星羅:“…”

  她頓了頓,很快就找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主公荒廢了這么多年,只用了一個月就把劍法追趕了上來,你們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廢物,你說對比過后我能不生氣么?”

  眾安南衛面面相覷。

  感覺這說法實在有道理。

  他們可是見過秦牧野的劍法的,把修為排除在外,在場能勝過他的只有烏鷺一人。

  就連秦延瑛都評價,如果修為一樣,她都不敢說穩勝自己的大侄子。

  陳隧看了秦牧野的劍法,更是差點被秦家人的天賦嚇暈過去,一度差點抑郁。

  但轉念一想,自己是秦家贅婿,媳婦也是秦家的天才。

  一咬牙,一跺腳,找御醫配了一堆補身體的藥,喝完就扯著媳婦回屋造小孩了,立志要為秦家添一個新生代的天才。

  相比之下。

  在外人眼中稱得上精銳的安南衛們,看起來就像是廢物。

  李星羅怒氣未消,又隨手指了一個安南衛:“你!上來!”

  被指的那個安南衛打了一個哆嗦。

  但還是脖子一梗,跳上了擂臺:“烏鷺姑娘,請賜教!”

  一下午的時間。

  眾安南衛輪番挨揍。

  即便李星羅把修為壓制到與他們同樣的水平,也依舊是從頭到尾的血虐。

  也幸虧安南衛都是千挑萬選的精銳,心理素質足夠強大,不然心態早就崩了。

  不過血虐了一下午。

  李星羅的心情依舊沒有一絲好轉。

  自從確定了第二縷圖騰源炁的作用機理,她就特別厭惡現在的自己。

  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個瘋子。

  一個思想被情緒與欲望支配的人,跟廢物有什么區別?

  她心里清楚的很。

  自己對秦牧野根本沒有男女之情。

  之所以心會亂,無非就是三點原因。

  一是被圖騰源炁鼓動起了野獸一般的無聊求偶欲望。

  二是自己也想成為秦牧野那樣快意恩仇的人。

  三是自己也想像白玉璣那般擁有一個愿為自己沖冠一怒的人。

  欲望。

  艷羨。

  與嫉妒。

  全都是一個帝姬,甚至一個單純的修煉者,不應該有的東西。

  她很后悔,早知道就不煉化這縷圖騰源炁了,完全想把自己逼入魔道。

  現在她只要一閑下來就會想。

  反正白玉璣只是自己父皇想要利用的工具,只要她身份一公開,就注定與秦牧野和離。

  若自己夠狠,甚至能提前促成這個結果,屆時提出要招秦牧野為駙馬,一方面與秦家徹底綁定,另一方面也能為另立秦明日為世子創造條件,皇帝和秦開疆肯定都會同意。

  但她也清楚。

  這根本不是自己需要的。

  說獸欲也好,人之常情也罷,京中才俊自己能隨便挑,比秦牧野英俊的也不是沒有。

  至于為了一人奮不顧身,秦牧野也是只對白玉璣這樣。

  她清醒的很。

  但就是控制不住。

  她就是看到好的東西,想要搶到自己手里面。

  就像是皇位一樣!

  “一定要修煉!”

  “靠著自己突破到大宗師。”

  “突破之后,才能完全摒棄這些想法。”

  李星羅打定主意,便直接跳下了擂臺,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走到廚房門前,卻看到秦牧野跟白玉璣正一邊和面一邊打鬧,兩人臉上都掛著甜蜜的笑容,臉上還沾著些許面粉。

  她忽然感覺煩躁的情緒減輕了很多,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

  心中暗道,還是要多看看事情美好的一面,才能壓制欲望對心智的侵蝕。

  對這倆人驚鴻一瞥,她的確會生氣。

  但要是看得久一些,心情就會好很多。

  就好像看到了京都唯一一片凈土。

  “呼…”

  李星羅吁了一口氣,心中愈發堅定了憑自己突破大宗師,擺脫圖騰源炁對心智的影響。

  她上前一步,輕輕敲了敲本就開著的門:“主公,主母!你們還忙著呢?”

  “噢,噢…”

  白玉璣趕忙從秦牧野懷里掙脫出來,嗔怪地瞪他了一眼,俏臉微紅道:“牧野在做糕點,不過不用急,廚子在另一個廚房做飯,小大飯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你先去前廳等一會兒。”

  李星羅趕緊擺手:“不用了!馬上過年,我也要回鄉下陪陪父母了。”

  “嗯?你要走?”

  白玉璣愣了一下,還欲開口挽留。

  李星羅便率先說道:“他們也不容易,我可不能只顧著自己享樂,等到來年開春,我再來給主公主母鞍前馬后。”

  說著,拱了拱手,便轉身準備離開。

  秦牧野卻喊住了她:“烏鷺等等!”

  李星羅轉過身:“主公還有事?”

  秦牧野跟白玉璣對視了一眼,后者立馬心領神會,從柜子里取出禮盒與油紙開始打包糕點。

  她手很麻利。

  一邊打包,一邊笑著說道:“牧野做的糕點很好吃,里面有奶,奶…奶什么?”

  “奶油!”

  秦牧野笑著接過禮盒,遞給李星羅:“總之比外面賣的好吃,你帶回去跟家人吃,就當是跟我們一起過年了。”

  李星羅大大方方接了過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主公主母,年后見!”

  “年后見!”

  秦牧野也沒留她,畢竟一國帝姬,總不能以下屬的身份在鎮南府過年。

  人家還有一個寵她的父皇呢。

  李星羅提著禮盒出了府門,望了一眼天上的寒星,心情更好了一些。

  腳步輕快,在光影之中飛快穿梭,很快就出現在了帝姬府。

  “砰!”

  她把禮盒放在桌子上:“嬤嬤,幫我放到涼庫里。”

  “是!”

  蒲鳴竹點了點頭,提醒道:“帝姬!方才陛下派來了裁縫,說要給您訂制大大的宮裝,我不知道您什么時候回來,就讓他們先回了。您明天可有安排?我派人通知他們明天再來?”

  李星羅搖了搖頭:“不用!我要閉死關突破宗師,你親自去一趟皇宮代我向父皇道歉,說今年我不能陪他過年了。”

  蒲鳴竹有些驚疑:“現在就要閉關么?”

  “對!現在!”

  “那我為您護法!”

  “不用!”

  “可是…”

  “我說,不用!”

  李星羅語氣有些生硬。

  蒲鳴竹沉默了一回兒,只能輕嘆一聲:“是!不過您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即便您沒有突破宗師,也是大乾年輕一輩最強的存在,陛下對您的寵愛同樣不會變。”

  李星羅目光變得柔和了些:“知道!嬤嬤,過年不能陪你,你別難過。”

  蒲鳴竹抹了抹發紅的眼角:“帝姬只要好好的,以后還有很多年可以過。”

  “嗯!”

  李星羅輕聲道:“替我給我娘上一炷香,我閉關了!”

  說罷。

  便頭也不回地踏入了練功房。

  “砰!”

  練功房的門關上了。

  李星羅只感覺這個世界安靜的出奇。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練功房中央的太鈞劍。

  感受著劍身肅殺恢弘的氣息,她忽然有些緊張。

  盤腿坐下,她捏了捏胸前的玉佩,輕聲呼喚道:“小器靈,出來給我護法了!”

  下一刻。

  一縷乳白色的光暈從玉佩中滲出,漂浮在空中。

  童聲埋怨道:“你怎么那么麻煩?上次讓我保護那個病秧子,這次又讓我給你護法,我不是說過除非事關你生死,不然不要耽誤我讀書么?”

  “可是這次真的關乎生死了。”

  童聲無奈道:“那好吧,你得用一本和《皇極秘典》同級別的書跟我換。”

  李星羅笑著點頭:“好好好…老實護法,不許偷懶啊!”

  說著。

  便屏氣凝神,在太鈞劍前,緩緩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這世上擁有器靈的兵刃法器寥寥可數,但她有一個,就是這塊母親遺留下來的玉佩。

  這件事除了她自己,誰都不知道。

  包括跟她最親近的李弘和蒲鳴竹,他們只當這是一塊能提神醒腦輔助人讀書的玉佩。

  “呼!”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精神化作觸角,朝太鈞劍延伸過去。

  大宗師以上的本命武器。

  尤其是戰神級高手手中產生過器靈的神兵。

  里面必藏著極其驚人的武學精意。

  她自幼修習的武技道法都是以鋒銳為主,秦開疆這種至強元帥的佩劍恰如其分。

  就連暗中護衛李弘的大宗師也曾經評價過,帝姬只要保持銳氣一往無前,絕對能在二十歲之前突破大宗師之境。

  前天。

  李弘也笑著寬慰她,讓她根本不用擔心瓶頸。

  因為她本來就是一柄鋒銳無匹的斬妖劍,沒有突破不了大宗師的道理。

  可李星羅知道。

  自己遠沒有外人看起來那么堅定。

  所謂鋒銳,不過是自己需要的人設。

  若非形勢所迫。

  她根本就不想突破宗師,更不想當所謂的“斬妖劍”。

  只是…

  該突破了!

  她不想走圖騰源炁引導她走的那條路。

  今天她必須要借助太鈞劍的銳意,徹底成就自己的宗師之路。

  “去!”

  李星羅輕輕一喝,精神觸角便盡數撲向太鈞劍。

  僅僅一瞬,她體內的真元便沸騰起來,化作一道道靈力的劍氣融入太鈞劍中。

  她放空心情,物我兩忘,任自身劍氣與太鈞劍的劍意瘋狂交鋒。

  這是銳意的比拼。

  也是一場磨劍的試煉。

  用太鈞劍用無數場大戰積累下來的殺氣當磨劍石。

  只要成功,便能踏上至強宗師之道。

  可若失敗…

  磨劍石和劍總要毀一個。

  反正李星羅認為毀掉的不是磨劍石。

  “拼了!”

  李星羅銀牙緊咬,與太鈞劍開始了漫長的較量。

  太鈞劍的劍意仿佛一個劍道高手,每一劍似乎都在尋找她脆弱的地方,試圖在自己心防撕開一道口子。

  刺穿自己的怯懦,讓自己變成一道劍下亡魂。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三天,四天!

  一直到第五天,這段時間李星羅一步沒挪,餓了渴了就用丹藥補充體力。

  不敢有半刻分心,全神貫注地與劍意斗爭。

  她感覺,自己快贏了。

  可也就在這一刻。

  “唰!”

  仿佛是一道劍光閃到了她的雙眼,讓她一陣頭暈目眩。

  等到恢復清醒的時候,發現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好像很小,被裹在襁褓之中,不停地哭著。

  這里是…

  李星羅心里打了一個咯噔,這里她可太熟悉了,經常會出現在她的夢里。

  坤景宮!

  蒲皇后生前住的地方!

  自從蒲皇后去世,這個地方就被封了起來,只有她和李弘還有蒲鳴竹能進。

  我,我…我終于還是來到這里了么?

  李星羅后背發涼,身體因為恐懼而不停顫抖。

  哭聲更加嘹亮了。

  “不哭,不哭!”

  美麗的婦人將她抱起,一邊溫柔地喂奶,一邊輕聲哼著歌謠。

  可她聲音顫抖,明顯也是害怕到了極點。

  殿外獸吼禽唳聲不斷,整個皇宮都如同煉獄一般。

  蒲皇后聽得眼淚直流,再也沒有哼曲的心情,無助地呼喊著:“來人!來人!奕兒呢,本宮的奕兒呢?快來人!”

  回答她的,只有殿外的慘叫聲。

  護殿大陣不斷閃爍,受到的沖擊一陣強過一陣。

  終于。

  “轟!”

  大陣應聲而碎。

  殿內也終于響起了腳步聲。

  滿身是血的李弘帶著三兩個侍衛快步跑了過來,橫劍擋在娘倆身前。

  “婉君,莫要擔憂!外面的妖患已經清得差不多了,為夫護你們娘倆!”

  “弘哥!奕兒呢,奕兒去哪了?”

  “奕兒有蒲嬤嬤護著,應該就在地宮!”

  李弘咬著牙說道:“放心!等扛過這一劫,你一定能見到奕兒!”

  話音未落。

  一道碩大無朋的黑影便從殿外撞了過來。

  “嘩啦啦啦…”

  殿墻倒塌,一頭高數丈、渾身血肉模糊的兇虎悍然沖過來。

  只可惜一道劍氣斬來,將它碩大的身軀斬成兩半。

  可偏在這時,天空兩道黑影俯沖而下。

  徑直朝床榻上的母女二人沖來。

  李弘大喝一聲:“保護皇后!”

  他與幾個侍衛齊齊舉劍,死死地擋在蒲皇后母女身前。

  才剛剛站定。

  兩頭四品巔峰的兇禽便已趕到,雖然已經遍體鱗傷,但在這人皆強弩之末的戰局中,威脅大的可怕。

  “擋住它們!”

  李弘大喝一聲上前,撲向其中一只。

  三個侍衛則是撲向另一只。

  “噗!”

  兇禽鋒銳的鳥喙直接將李弘的右胸捅了個對穿。

  李弘悶哼一聲,死死掐住兇禽的脖子,任它如何掙扎都不撒手,鮮血不停地從嘴角溢出。

  “弘哥!”

  蒲婉君聲音凄厲,淚水嘩嘩流了出來。

  李弘無暇回頭,只是虎目圓睜,拼了命地折兇禽的脖子,竟隱隱占了上風。

  可另一邊,卻沒有那么幸運了。

  三個侍衛本來就身受重傷,轉眼間就被殺了兩個。

  最后一個一發狠,硬抗三記羽刀,悍然斬向兇禽脖頸。

  沒想到,這一奇招竟然建功了。

  “撲哧!”

  兇禽避無可避,身首瞬間分離。

  但誰都沒想到,鳥首被斬斷并沒有流血,更沒有落地,反而徑直朝蒲婉君沖去。

  “哧!”

  轉眼之間,嵌入胸膛,連人帶鳥首都重重砸在了墻上。

  鮮血狂噴,只一瞬就染紅了整個床榻。

  浸過尚未滿月的女嬰時,也引起了無助的大哭聲。

  “婉君!”

  李弘聲音凄厲,終于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將兇禽的脖子扭斷,從右胸拔了出來。

  他踉踉蹌蹌地跑了過去,把蒲婉君抱在懷里。

  被鳥獸刺穿的是左胸,心臟已經碎裂了。

  他呆住了:“婉君!婉君!”

  “弘哥!”

  蒲婉君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了,嘴角淌著血沫,手卻撫著李弘的傷口:“你,你受傷了!”

  李弘聲淚俱下:“婉君!你堅持住,我,我這就去找御醫!”

  “不,不要!”

  蒲婉君攥著他的袖子:“最后再陪陪我,讓我走得幸福些,好不好…”

  “嗯!好!好!”

  李弘抱著她,無聲哭泣。

  良久。

  懷中妻子慢慢冷卻。

  最后的侍衛撲通一聲跪在李弘面前,托起了長劍:“陛下!我,我…請陛下賜死!”

  聲音洪亮。

  動作平穩。

  絲毫沒有重傷的樣子。

  李弘輕輕嘆了口氣,緩緩把蒲婉君的尸體放下,俯身將他扶起:“多謝族兄!給了婉君最幸福的死法!”

  沉默。

  沉默。

  侍衛掰斷鳥喙,遞給李弘,目光有些不忍地看向床上大哭的女嬰:“陛下!斬草除根!”

  李弘握著鳥喙,右手不住地顫抖,卻還是緩緩走向女嬰。

  可就在這時。

  秦開疆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陛,陛下!地宮里并沒有找到蒲鳴竹和太子!”

  李弘頓時面色劇變:“找!把京都挖地三尺,都得把他們找出來!”

  “是!”

  秦開疆和侍衛等人齊齊應聲,飛快離開坤景宮。

  李弘看了一眼含笑去世的蒲婉君,神情當中滿是凄愴愧疚。

  卻還是握著鋒利的鳥喙,緩緩刺向大哭的女嬰。

  可就在這時。

  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罪婢蒲鳴竹,未能護得太子周全,拼死只能護得太子全尸,求陛下從輕發落!”

  嘩啦!

  幻境碎裂,記憶戛然而止。

  “噗!”

  李星羅噴了一口鮮血,頹然倒在地上。

  淚水嘩嘩流出,跟七竅中滲出的鮮血混在了一起。

  她聲音帶著哭腔:“小,小器靈,救我!我不想死…”

無線電子書    敗犬女帝,把頭發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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