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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主母你回避下,我跟主公說個私房話

  芥子須彌中。

  李潤月已經要瘋了:“你為什么不殺了他?為什么?”

  蒲鳴龍一點都沒有不耐,只是平靜地解釋道:“殺不了,低估這幾個小年輕了!”

  李潤月冷哼了一聲:“剛才只要你控制那個廢物,怎么可能殺不了?”

  “我控制也殺不了。”

  蒲鳴龍淡淡道:“我的手下只有四品,能發揮的上限就這么高。我上身倒是能殺了他們,但前提是先殺了小小姐,她死了,你也得死,我的偷天閣也得被李弘刨掉,你說我應不應該上身?”

  李潤月:“…”

  憋了良久。

  她恨恨地說了一句:“你可真是個廢物!”

  蒲鳴龍依舊不生氣。

  李潤月又補充了一句:“難怪你家小姐不要你,你姐姐也背叛你!”

  “你…”

  蒲鳴龍頓時暴怒,一巴掌就朝李潤月扇了過去。

  然而下一刻,空間凝滯。

  他的胳膊猶如陷入泥潭中一樣。

  他本尊的實力,自然能碾壓李潤月,但這個軀體發揮的實力實在有限。

  李潤月頓時來勁了,沖上去沖著他的臉就左右開弓起來:“生氣了?

  小賤種生氣了?

  提起你家小姐和你姐姐就生氣了?

  剛才不是還故作淡定么?

  怎么輪到你,你就急了?”

  她的手和嘴一樣沒停過。

  在蒲鳴龍臉上打得啪啪作響。

  一邊打,一邊笑得聲嘶力竭。

  過了好久才停下手,呼哧呼哧看著畫面上的內容。

  蒲鳴龍眼角直抽搐。

  兩個人實在太熟了,完全清楚激怒對方的點在哪里。

  跟這瘋女人吵架,自己也是失了智。

  臉腫了。

  但他也平靜了下來,反正也不是他的臉。

  他走到李潤月旁邊:“消氣了么?”

  李潤月冷哼了一聲:“你的脾氣,現在好的簡直就像烏龜。”

  蒲鳴龍凜冽一笑:“不變成烏龜,還哪來的機會報復他們?這次到此為止,下次找到機會,我免費幫你報仇。”

  “呵…”

  李潤月冷笑,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此次的確已經沒有希望了。

  芥子須彌給了自己一個不出手的理由。

  若是出了芥子,秦牧野再出意外,自己定會被剝掉一層皮。

  所以到底是為什么?

  秦牧野修為為什么能飚得這么快?

  雖說算不上威脅。

  但這速度未免也太過驚世駭俗了吧?

  開疆!

  你血脈這么優秀么?

  為什么不愿意跟我生一個?

  蒲鳴龍則是看著畫面里托著追憶蠱的李星羅,眼神中充滿了戲謔。

  “撲通!”

  “撲通!”

  “撲通!”

  李星羅耳畔充斥著自己的心跳聲,她感覺自己仿佛沉入了深海,恐怖的水壓正在不斷壓迫著她的耳膜,讓她頭痛欲裂。

  幾乎是控制不住的。

  她將追憶蠱緩緩貼近自己的眉心。

  “烏鷺!”

  身后忽然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將她從失神中拉了出來。

  李星羅陡然驚醒,飛快把紙條揣進懷里,轉身看向面色蒼白的秦牧野:“你傷勢不輕,先去養傷吧!”

  秦牧野瞥了一眼追憶蠱,聲音虛弱道:“我們一直被推著走。”

  “我知道!”

  “那這追憶蠱…”

  “有時候,陽謀就是無解的。”

  李星羅抬起頭:“就像在府衙,你明知幕后之人有問題,卻還是用了追憶蠱一樣。”

  秦牧野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看來你一定有十分想知道的事情,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點。”

  “你說!”

  “你能看到的東西,都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東西,追憶蠱記錄的事情,一定是切實發生過的事情,但切實發生過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相。”

  李星羅沉默了一會兒,重重點頭道:“我知道,我有分寸!”

  秦牧野吁了一口氣:“那我療傷了,你也快些,等會還要追李寶寶。”

  說罷,便原地坐了下來,任白玉璣給他處理箭傷。

  “好!”

  李星羅看著他慘白的側臉,不由有些恍神。

  她終于確定了秦牧野就是空虛道長這件事情,但方才一直在戰斗,還沒有消化其中的信息。

  兩個身份的融合,背后代表的意義實在太大了。

  現在,敵人死了,卻還是沒時間思考。

  她看了一眼手心里的追憶蠱,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閉上眼,小心翼翼將它貼在自己的眉心上。

  “轟!”

  腦海一陣嗡鳴,眼前很快就出現了殘破的宮墻!

  果然是坤景宮!

  她不知道這是誰的視角,她只知道眼前這一幕,是自己好奇很多年的場景。

  眼前。

  李弘站著,秦開疆護衛在他身后。

  地上擺著一具約莫六七歲孩童的尸體,還跪著一個相貌熟悉的宮女。

  蒲鳴竹!

  再加上一個不明身份的視角主人,這里再沒任何別的人了。

  李星羅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地上的那個…

  便是我的哥哥?

  這是兄妹兩人第一次見面,卻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地上的孩童衣衫整潔,神情平靜,就像是一個乖巧俊俏的小書生,正安靜地睡著一樣。

  可他死了。

  死得很體面。

  但還是死了。

  李星羅強行把心跳劇烈引發的心悸給壓了下去,屏著氣息看著眼前的場景,生怕漏過哪怕一個片段。

  只見李弘居高臨下地看著蒲鳴竹:“你說你沒保護好弈兒?”

  “是!”

  “弈兒怎么死的?”

  “中毒!”

  “誰下的?”

  “我下的!”

  “你倒是誠實!”

  李弘神情變得無比危險:“那你剛才還說,是你護得弈兒全尸?”

  蒲鳴竹不卑不亢道:“若我們二人被陛下抓住,小主連全尸都留不下,如此如何算不得是奴婢護得小主留下全尸?”

  眾人:“…”

  李星羅:“???”

  這如何算不得是個邏輯鬼才。

  她只覺得身體都在顫抖。

  以前她只是猜測,現在…事實終于還是拍在了她臉上。

  李弘眼底閃過一絲怒意:“若你帶著他逃跑,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機。”

  蒲鳴竹跪伏著,平靜地說道:“生機一縷,又是茍活,何不搏一搏余生富貴?”

  李弘瞇著眼:“就憑你?一個賣主求榮的家奴?”

  蒲鳴竹不卑不亢:“奴婢雖是家奴,卻也是這方世界,除了小公主之外,唯一的蒲家人了,皇后娘娘帶來了不少嫁妝,還有很多沒有到陛下手中,難道陛下舍得么?”

  李弘沉默。

  蒲鳴竹繼續道:“小公主多活一年,陛下獲得的好處就多一分。陛下無須做太多,只需給小公主一個能登上帝位的假象。

  陛下無需擔心奴婢的忠誠,奴婢弒主時用的是只有蒲家人掌握的劇毒,陛下只要留著小主的尸身,奴婢便永遠不可能背叛陛下。

  如今大乾雖已有復興之勢,但國內不安分的事情甚多。

  陛下需要一把利刃,一柄足以斬滅所有隱患的利刃。

  一柄…可以用完即棄的利刃!

  奴婢愿成為陛下的磨劍人!”

  聽到這話。

  李弘身后的秦開疆都忍不住微微動容。

  李星羅只覺腦袋里一陣嗡鳴。

  她很想笑。

  好可笑,原來自己之所以能活下來,就是為了當一把利刃啊!

  更可笑的事,這件事情,居然是蒲鳴竹提出來的!

  呵,呵呵呵…

  原來我從出生就是一個笑話!

  她不想再看后面的記憶了。

  卻又被一股莫名的心理促使著,怎么都伸不出手將眉心的追憶蠱取下。

  就像是被斬斷一半、無法痊愈的手。

  她非要徹底斬下來才能安心。

  她死死地盯著李弘的臉。

  卻見李弘神情掙扎,眼底的殺意卻越來越濃。

  久久不語。

  蒲鳴竹跪在地上,也終于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壓力,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似乎是迫于求生的壓力,她率先開口了,聲音都變得有些凄厲:“陛下!難道您就不想在小公主身上,彌補一些對娘娘的歉疚么?”

  李弘:“!!!”

  他那一雙一直帶著審視的雙眼,終于出現了一刻失神。

  片刻后。

  兩行血淚從面頰滑落。

  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嗤笑了一聲:“朕本來就沒有打算殺星羅,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推測與陳詞。”

  蒲鳴竹趕緊說道:“是奴婢自作聰明了。”

  李弘沉聲道:“星羅是朕的女兒,她想不想登帝,全看她喜不喜歡,無關任何人自作聰明地磨劍,朕不想利用她,更不會用完即棄。

  你可以不死,但以后莫要自作聰明。

  帶著你的愧疚,好好撫養星羅吧!

  這孩子沒了娘,怪可憐的…”

  蒲鳴竹如蒙大赦:“謝陛下開恩!”

  李弘居高臨下睨了她一眼,直接轉身離去:“走了!”

  畫面戛然而止。

  “噗!”

  一口鮮血噴出。

  李星羅再也壓制不住使用秘法帶來的傷勢,雙手撐著身子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嘔血。

  氣息飛快萎靡了下去,情緒卻變得愈發癲狂與憤怒。

  她沖到黑衣人尸首前,攥著他的衣領拼命地搖晃起來:“出來!你出來!這段是誰的記憶!告訴我,你誰的記憶!”

  “烏鷺!”

  白玉璣被她的忽然發狂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攔住她:“鎮定!你需要鎮定!”

  李星羅卻像是沒聽見一般,一把將她甩到一邊,攥著尸首繼續搖:“出來!你給我出來!記憶是誰的,記憶是誰的!yue…”

  積郁許久的傷勢,頓時如同決堤的洪水。

  她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嘔著血。

  嘴里還在念念有詞:“誰的,是誰的…”

  秦牧野也懵了,飛快跑了過來:“烏鷺!斷章取義,小心斷章取義啊!”

  “再斷,又能斷到哪里去呢?”

  李星羅躺在地上,淚水嘩嘩地流淌而下。

  她眼皮越來越重,恍惚間看到人生的經歷化作光影一幕幕放映。

  意識越來越模糊,仿佛沉進了深海。

  只能隱約聽到岸上的人呼喚。

  “堅持住!堅持住!娘子,給他用蠱!”

  “嗯!烏鷺姑娘,別放棄啊!”

  李星羅很想笑。

  我也不想放棄啊!

  可是…我找不到理由啊!

  恍惚間。

  她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緊緊握著,似在拼盡全力想把她拉到岸上。

  可身體卻越來越下墜。

  然后。

  她聽到了蒲鳴竹恐慌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帝姬!帝姬!你不要死!”

  她不想聽到這個聲音。

  于是。

  她掙脫了那雙手。

  意識歸于黑暗。

  “帝,帝姬?”

  白玉璣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昏迷過去的李星羅。

  原來…烏鷺就是帝姬?

  秦牧野頭都要炸了:“蒲嬤嬤,她沒事吧…”

  蒲鳴竹遍體鱗傷,臉上滿是血淚:“世子!為我護法,求你!”

  “好!”

  秦牧野重重點頭。

  某處山洞中。

  不知過了多久。

  蒲鳴竹終于松了一口氣,面色蒼白,抖若篩糠,臉上卻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這就成了?”

  秦牧野瞪大了眼睛,方才李星羅的傷勢,已經與垂死沒有任何區別了。

  這才多久,就穩定住了,而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他甚至都沒有看懂蒲鳴竹用的什么手段。

  “成了!”

  蒲鳴竹這才擦了擦臉上的汗漬血漬,終于騰出時間問道:“世子,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

  秦牧野:“呃…”

  正當他斟酌要不要說,以及怎么說的時候。

  李星羅艱難地睜開了眼睛,聲音無比虛弱:“使用秘法,透支太嚴重了而已。嬤嬤,你先出去一趟,白姑娘,請你也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與世子好好談一談。”

  蒲鳴竹:“…”

  白玉璣:“這…”

  她心里有些毛毛的,李星羅該不會想要借著柔弱之態,求牧野抱抱吧?

  雖然現在李星羅還是烏鷺的模樣,面容平平無奇,最多只能算清秀。

  但她知道李星羅原本的樣貌有多好看。

  好看到女人都會嫉妒的那種。

  這種懷疑并非無中生有。

  畢竟如果沒有什么非分之想,她堂堂帝姬怎么可能屈尊以侍衛的身份留在秦牧野身邊?

  而且還多次打斷自己夫妻密會。

  昨天晚上還坐在牧野的腿上…

  白玉璣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可以不相信李星羅,但應該相信秦牧野。

  況且。

  她瞄了一眼胡亂折疊一坨廢鐵的“空虛道長”。

  剛才打得那么亂,監聽用的蠱蟲居然沒被震死。

  偷聽一下。

  應該沒什么吧?

  她笑了笑,輕輕握了握秦牧野的手:“牧野,別讓她太激動。”

  “嗯!”

  秦牧野點了點頭,擠出一絲笑容:“辛苦娘子。”

  白玉璣搖了搖頭,隨后沖李星羅笑了笑,便與蒲鳴竹一起離開了山洞。

  出了以后。

  她回頭望了一眼,發現秦牧野已經在洞口貼上了隔音符。

  不過試著喚醒耳道里的蠱蟲,還能夠聽到里面的聲音。

  她沖蒲鳴竹拱了拱手:“蒲嬤嬤,我傷勢未愈,需打坐片刻,失陪!”

  蒲鳴竹神色有些茫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請便!”

  白玉璣暗松了一口氣。

  飛快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盤腿坐下,全神貫注地監聽起來。

  山洞里只剩下兩個人。

  李星羅掙扎著坐起身,神色中滿滿都是痛苦:“你還有什么打算?”

  秦牧野眼底閃過一絲兇戾之色:“自然是把那對畜生母子抓回來殺了,我們被害成這樣,還能把他們放了?”

  “把他們放了吧。”

  “什么!”

  秦牧野愣住了,簡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放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李星羅深吸了一口氣:“我清楚我在說什么,我說…放了吧!這件事到此為止!”

  “李星羅,你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你難道沒有發現么,我們就是一把劍,持劍者想砍哪里就砍哪里,他只在乎有沒有把目標斬斷,卻根本不在乎劍會不會卷刃,會不會斷!”

  “你…是不是記憶中看到什么?”

  “是!”

  李星羅毫不避諱地承認:“我不想當利刃了!”

  秦牧野腦袋里有些亂:“我不知道你都看到了什么,但你要想清楚一點,利刃之所以有價值,就是因為它足夠鋒利,如果它不鋒利了,就沒有人愿意用它了!”

  “我知道!我可以失去價值,我想活著!”

  “你是帝姬!誰敢不讓你活著?”

  “所以,你還要殺那對母子對么?”

  “當然!”

  秦牧野情緒也激動了起來:“你知道的,馮塽因我而死,就在爆炸那一瞬,他還想著擋在我面前!若我這都能放棄,跟禽獸又有什么區別?”

  李星羅沉默了很久,才緩緩抬起頭來,她看著秦牧野,語氣很平靜,卻又帶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嘲弄:“秦牧野,你做這件事,究竟是為了給馮塽報仇,還是為了徹底把我帶到不歸路上?”

  秦牧野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怒意:“我從來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主動坑害過人!你在懷疑什么?”

  “沒有么?”

  李星羅壓制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了:“沒有主動坑害過人,那你為什么用空虛道長的身份潛伏道我身邊?我真的好天真,居然會認為天上會掉餡餅,這世上會忽然冒出一個煉器從政的奇才向我效忠。秦牧野!你曾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我父皇教你的吧?”

  秦牧野:“???”

  山洞外。

  白玉璣驀然睜大了眼睛:“!!!”

  牧野他…

  是空虛道長?

無線電子書    敗犬女帝,把頭發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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