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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要去當證人

  帝姬府。

  李星羅靜靜地翻動著書頁,她手中這冊書,是前朝一位工匠大師的手稿,也是那位“空虛道長”拜入帝姬府之后借閱最多的書冊。

  翻了一會兒。

  看不懂。

  但無傷大雅。

  作為帝姬,她不需要成為全才,只需要有各種才干不同的手下就好。

  之前她對煉傀師不感興趣,是因為她有一個清晰的認知,那就是傀儡是一種極其低效的輔助手段。

  也許它提供的戰力,能超過所有兵刃。

  但它的花費,也必然是其他兵刃的好幾倍。

  用這么多花費,來換一個“人形”,她覺得這是很不理智的行為,連帶著她對所有煉傀師都產生了偏見。

  直到遇到了這個自稱空虛道長的人。

  那堪稱神跡的賦靈手段只是其次,讓煉傀回歸煉器的思路,才是真正讓她感到驚艷的原因。

  將煉傀獨有的賦靈手法用在各種新奇的軍械上,軍械攻擊方式專精,不僅能大幅降低賦靈的繁瑣程度,還能讓其主人如臂使指。

  這才是用最小的成本,爆發最強戰力。

  單打獨斗的時候,或許不如那些煉制出的所謂神兵。

  但放到戰場上,絕對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天才!

  這個人絕對是天才!

  正當她嘴角微微上揚的時候。

  蒲鳴竹快步走了過來:“帝姬,他走了!”

  “哦?走的時候表現如何?”

  “怒不可遏!”

  “倒也不是笨人。”

  李星羅微微一笑,此次自己雖然會出手,但秦家的地位過于微妙,能避嫌就盡量避嫌。

  這位鎮南侯世子也是上道。

  拜訪就拜后門。

  寒風里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拿到布帕后,立刻假裝碰壁含怒離去。

  挺好。

  蒲鳴竹猶豫片刻問道:“帝姬!這次真要出手么?您也說了,陛下那邊并不很支持。”

  李星羅淡淡道:“不反對,就是支持!嬤嬤,現在外面情況怎么樣了?”

  蒲鳴竹不急不慢道:“能裝死的都在裝死,不過鴻臚寺不打算這么輕易地放過他們,不少都被找上了門,那些人已經在商量明日早朝怎么彈劾秦延瑛,才能將其處死了。”

  李星羅不由哂笑:“他們想的倒是美,處死了秦延瑛,大乾一內亂,就徹底淪為他們的附庸了。”

  “帝姬!那明天…要搶案子么?”

  “為何要搶?”

  “嗯?”

  “搶案子只會陷入無休止的互相攻擊,這案子本就應該是鴻臚寺的,如何能搶?”

  “那…不搶?”

  “不搶!”

  李星羅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們審他們的,我們審我們的!”

  蒲鳴竹將這句話反復揣摩了幾遍,忽得眼睛一亮:“還是帝姬高明啊!”

  “嬤嬤,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定不辱使命!”

  蒲鳴竹應了一聲,便飛快離開了帝姬府。

  此計雖妙,卻也艱難重重。

  想要各審各的,首先要有案可審。

  橫亙在面前的,至少有兩個問題。

  第一,如何把案子立起來。

  第二,如何才能把“犯人”提出來。

  先拋開最難的第二問不提,光是把案子立起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因為想要立案。

  至少得有人報案。

  這個案件,即便京中權貴,也都是能躲則躲。

  指望那些被捂嘴的平民站出來,簡直難于登天。

  至于完全脫罪。

  想都不敢想。

  翌日。

  早朝上熱火朝天。

  數不清的官員彈劾秦延瑛囂張跋扈,濫殺妖官親眷。

  各種帽子跟下雨一樣朝秦延瑛腦袋上扣。

  有的說她意欲玷污妖官對大乾的忠心與馳騁。

  還有人說秦家想要逼走妖官,趁著大乾空虛鳩占鵲巢。

  反正怎么離譜怎么來。

  就是要讓皇帝賜死秦延瑛。

  李弘自然一點都沒聽進去,只把它當成一個普通的案子,按照慣例交給了鴻臚寺,讓相關的官員自行審案,這才讓早朝結束了紛亂。

  不過,這案子在朝堂上鬧得風風火火。

  在民間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只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捂著嘴巴,可以讓嘴說不出來話。

  但刻在腦海中的記憶,卻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昨日在場的人,無論如何都忘不了那荒誕的場景。

  孩童孕婦被車拉著,前面有一條碩大的蛇尸,還有一個渾身鱗片的雄壯男子兇神惡煞地跟著,被捆著的犯人,卻是頗有威名的秦延瑛將軍。

  那一幕,讓不少人都做了噩夢。

  不過有些人,比他們更加煎熬。

  夜已經深了。

  青條卻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付貴聽到聲響,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娘子,還不睡啊?”

  “我如何才能睡得著?”

  青條苦澀一笑:“秦將軍救了我們之后就被抓走了,到現在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付貴打了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許多,壓低聲音告誡道:“別想這些事情了,這種大事根本不是我們這種屁民能參與的!”

  “為什么不能?那妖蛇想要吃孩童,難道我還不能作證了?”

  “真需要你作證,哪還需要放你回來?”

  付貴神情無比嚴肅:“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么只綁秦將軍,不綁那個想要害你們的妖蛇?”

  青條理所當然道:“是因為秦將軍出手太及時,我們沒有出現傷亡,所以才讓那妖蛇鉆了空子。”

  “怎么可能?”

  付貴自嘲一笑:“你還記得那個打斷我的腿的小衙內么?他可是當街打的,有人抓他么?為什么只綁秦將軍不綁妖蛇?不是因為妖蛇沒來得及害你們,就算他害了你們,也不可能被綁。

  因為只有那些貴族老爺的命是命,我們平民的命不算命!

  所以秦將軍犯了罪,那妖蛇一點罪責都沒有!

  莫說是妖官!

  就算是那些人族權貴也是如此。

  權貴殺民,一點浪花都不會有。

  但如果有人因為他殺民而把他殺了,那事情就鬧大了。”

  “天下哪有這般的道理?”

  青條氣得渾身發抖:“那秦將軍豈不是有理都變沒理了?不行,不能這樣!”

  付貴嚇了一跳:“你想干什么?”

  “我要給秦將軍當證人!只要把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定秦將軍的罪。”

  “你怎么當證人?又怎么鬧得人盡皆知?你甚至連秦將軍在哪里審都不知道。”

  “我去報官!”

  “哪個官敢接你的案子?”

  付貴急了:“娘子!大乾離了妖官,邊境會亂,離了我們,什么影響都不會有!你可以不怕死,難道就不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一下么?”

  青條咬牙道:“可如果沒有秦將軍,我昨天就已經死了!還有少將軍,如果沒有他給的荷包,我現在哪能攢夠給你治腿的錢?當家的,人不能沒有良心,我也不希望我們孩子有一對沒良心的父母!”

  “那你想過沒有,你去報案,可能案子都還沒立,我們就已經死了?”

  “我…”

  “而且不論如何,那妖蛇沒殺得了人,你可以堅持真相,別人呢?他們要是被威脅呢,他們要是收了錢呢?你一張嘴,說得過他們么?”

  “可是…”

  “還有!”

  付貴急切道:“到時你怎么作證?大庭廣眾下,說你收了錢,去給人當轉運珠?以后你我夫妻還能活得下去?我們的孩子,又會怎么被人指指點點?”

  青條懵了,身體都哆嗦了起來。

  以前的她,總在說服自己,不去在乎別人異樣的目光。

  可這一瞬,她過往忽略掉的所有鄙夷成倍地還了回來。

  夜很黑。

  但她卻感覺屋頂冒出了無數雙眼睛。

  這些眼睛仿佛在看垃圾、蕩婦,滿是輕視,又充斥著色欲。

  一道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如同利刃一樣,恨不得把她的肉一刀一刀剜下來。

  她顫抖著…

  在某一瞬間,失聲痛哭。

  可就在哭聲剛剛響起時,房間里忽然響起一個不屬于夫妻兩人的聲音。

  “倒也不必哭得這么早!”

  “!!!”

無線電子書    敗犬女帝,把頭發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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