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驚喜。
四號口腔中的舌頭又種失敗了。
仿佛周故之前成功的那兩次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運道。
當然,廢元素就繼續交給李斑處理。
周故再也不想看到它一眼。
第二個廢元素到手,滿靈犀近在眼前!
還會有溢出,不知道溢出的部分是不是直接提升李斑的第二元素。
雖然李斑內心更希望,之后種的舌頭都失敗。但如果一直不成功,憤怒的周故也不會放過他。
所以還是要想辦法提高成功率。
李斑猜想,是不是犯人營養不良,所以長不出第二條舌頭?
他大概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意思,但周故卻說不是這個原因。
李斑只能請周故再仔細回想成功案例和失敗案例的區別。
周故突然想起來一個情況,“對了,我那兩個成功的死囚,似乎都是剛剛從一層搬下來沒幾個月。”
李斑驀地抬眼。
從一層搬下來沒幾個月,也就是沒有吃太多劇毒粥。
“難道是粥里的毒素影響了第二條舌頭的發育嗎?”
“很有可能!”
周故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一雙眸子漸漸發亮。
說完,他揮揮手讓李斑回去,然后徑直去了四層。
此時在四層值守的,正是獄吏中的領頭人,張柏山。
他正站在新犯人林翰牢房前,檢查鎖鏈的牢固程度。
檢查的方法就是拉動外面的機關,不停地收縮和釋放鐵鏈的長度。
剛入死牢時桀驁不馴的林翰,現在像野狗一般被拖來拖去。
周故走到張柏山身后約一丈處站定。
“現在還沒到換崗的時間。”張柏山頭也不回地說。
“張頭,我有事匯報。”
張柏山這才回頭看向周故。
他將手里的機關拉到最下,綁在里面犯人脖子和四肢的鐵鏈簌簌收短,最后直接將林翰整個人呈“大”字型掛在了墻上。
“說吧。”
張柏山領著周故坐回入口附近的長凳。
“張頭,這幾個月,二層陸陸續續死了幾個囚犯,目前只剩下五人。”周故用略帶征詢的語氣說。
張柏山抬眼瞥去,目光深沉,“死就死。他們既然進入二層,就別想出去了。”
周故早就料到對方會是這樣的態度,接著說出自己的目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死了正好免得浪費糧食。不過現在二層人少,要不要把一層的奴隸轉移到二層去?”
張柏山猶豫了一下。
禹州靠近萬人坑,雖然本地也有萬古塔這樣的勢力,但整體還是屬于偏遠地區,地廣人稀。
所以禹州死牢的犯人一直不多。
他們獄吏當然不喜歡犯人太多,但是沒有犯人,他們得到的外快又會減少。
一層的三個犯人如果進了二層,基本就廢了。
“這樣吧。讓一層那兩個沒用的轉去二層,貓女還留著。”
周故低聲問:“貓女的情況,一直留在一層…好嗎?”
以周故的身份立場來看,貓女都可以來四層,但不知道為什么,她來死牢兩年,卻能一直留在一層。
“這是杜大人的決定。”
周故立刻不問了。
雖然杜安只比他們高了一層,但對方是獄官,是整個死牢的頭。
從雜役到獄吏的任命、罷免都是他一個人說的算。
頂多最后交一份報告文書,根本沒有人會深究原因。
像他們這樣的靈修,若是沒了身份,有時候真的是比死了還難受。
就像那貓女,原來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現在被剝離身份后,多么狼狽!
“那我就讓樹人乙轉移犯人了。”周故起身說。
“好。”張柏山點頭,“不過那兩間牢房還留著。過兩天正好有兩個新的犯人要轉移過來。”
“新的犯人?”周故心中暗喜。
一層好久沒來新的犯人。
二層的犯人也快死光。
再不來人,他真要斷貨了。
“只是有個口頭傳訊,具體札文還沒下來。你先不要對外說。”
周故連連點頭,告辭離開。
李斑再次看見周故時,對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身后則跟著一臉陰沉的樹人乙。
李斑看見樹人乙,立刻把頭低了一截。
“李斑,有兩個一層的犯人轉移到二層,你先去收拾出來兩個干凈的牢房。”
周故說著,把所有空牢房的鑰匙丟給李斑。
李斑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兒沒接住鑰匙串。
“大,大人,都有誰要轉移到二層啊?”
李斑管理二層幾個月,不得不說,二層真不是活人應該待的地方。
要不怎么都把二層的工作交給新人雜役呢?
李斑如果不是身負任務,肯定也想脫離二層。
在牢房外面的人都受不了,更遑論里面的囚犯?
進去了基本就是等死。
尤其是每三天喂一次的劇毒流食…死牢的官吏也沒想讓犯人活著出去。
甚至死后連尸體都不知去向。
如果貓女進入二層…李斑已經無法像之前那樣,說什么“會庇護她”的話了。
他現在連自己都護不住。
看著周故和樹人乙往一層走去,李斑立刻在二層的牢房中尋找起來。
他要找兩個環境好一些的牢房。
雖然他私心認為下二層的兩個犯人中不會有貓女,但也要做點兒準備。
看了一圈,李斑最后決定把一號和十號牢房收拾出來。
這兩間牢房距離其他有犯人的牢房最遠,雖然因為無人居住落了不少灰塵,但也沒有到處爬的蟲子,臭味也少一些。
快速地收拾了兩間牢房,李斑就看見樹人乙走下來。
他的樹枝綁著兩個人,吊在半空中,讓那兩人勉強能用腳尖點地行走。
李斑一看,原本有些匆忙的動作立刻慢下來。
沒有貓女。
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咳咳。
他敞開兩間牢房的小門,示意他們新的牢房已經準備好了。
兩個被搬下來的犯人一個神志不清,一個無力反抗,都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被塞進新的牢房。
樹人乙搬完人退下,周故則站在旁邊看著李斑收拾東西。
等二層只剩他們兩人時,他輕聲吩咐李斑,“明天就從兩個人開始。”
明天就會給這兩個新下來的犯人第一次喂有毒的流食,周故的意思,是從那一天開始喂蟲卵。
李斑只能說周故辦事真快,剛想到種舌頭成功的要點,立刻就找來兩個新的可憐蟲。
安置完兩人,李斑上去看看貓女。
結果上去的時候,卻看見貓女正和顧越奇說話。
看見李斑過來,顧越奇笑笑,什么也沒說,點頭示意后就向下層走去。
貓女原本坐在牢房最里面,看見李斑才起身走過來。
她的語氣有些低落,“下一次,應該就輪到我下去了。”
李斑沉默片刻,“進入死牢的人就沒有辦法出去嗎?”
貓女臉上已不見調皮笑容,淡淡地說:“若是其他大牢,遇到特赦可能還有機會出去。但死牢嘛,你猜它為什么叫死牢?”
李斑低頭,從身后拿出一個鐵鉤。
正是他當初殺死鹿的那一個。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不想去二樓,我身后一直帶著這個。”
貓女輕輕笑了一下。
這一幕在貓女看來有些好笑,可又有些觸動。
這是一個雜役能做到的極限了。
她緩緩搖頭,“我若想死,用不著你動手。”
李斑默默把鐵鉤收回去,“哦…”
“…反正真要是有那一天,我的承諾一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