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斑回頭一看,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張難以形容的漂亮臉蛋。
只是這張臉蛋出現在牢房的欄桿內部,嚇得李斑蹬蹬后退兩步,拉開一米距離后,才停下觀察說話者。
那是一個特別好看的男人。
不至于像女人,但讓人一眼驚艷。
像cg做出來的人臉,不太真實。
就是這個人有點兒瘦,營養不良的樣子。
也不知被餓了多久。
男人脖子和手腳上也有鐐銬,但沒有連接鐵鏈固定他的活動范圍。
他看著李斑的神情雖然平和,嘴角卻流下了晶瑩的口水。
他吞咽了一下喉嚨,再張嘴時卻又有口水流下。
仿佛李斑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烤全羊。
李斑被這樣看著,心驚肉跳,逐漸緩過來后,卻又覺得這人很奇怪。
他對著李斑流口水,可是剛剛李斑就在他牢房旁邊,伸手就能抓住他。
但牢房里面的男人卻只是雙手握著欄桿,沒有進攻性動作。
而且還在李斑沒有發現這邊有人時,出聲提醒了他一句。
這讓李斑摸不清對方的意圖。
經過這么一個小插曲,等李斑再回頭看向對面時,四個獄吏已經站在杜大人身后。
而杜大人則站在欄桿前,似乎在確認犯人林翰的狀態。
林翰和貓女一樣,脖子、手腳都有鐐銬。
現在鐐銬上的鐵環還連接著鐵鏈,犯人怎么掙扎都掙不斷身上的禁錮。
試了幾次,筋疲力盡,他喘著粗氣,抬頭看向杜大人。
“杜安!你堂堂一個獄官,竟然給萬成明當走狗!”
四個獄吏中,張柏山立刻憤怒地抽出佩刀,指著已經被綁在墻上的犯人林翰。
杜安本人卻沒有什么反應,他確認了林翰的狀態后,回頭對幾人說:“林翰原是五階,先餓他三個月再喂食。”
說完,他從容離開。
整個四層牢房的氛圍頓時輕松許多。
雖然犯人林翰還在叫罵,但已經沒有人理會他。
剛剛打斗中,幾人多少受點擦傷,都不嚴重。
張柏山做主讓其他人先回去,然后吩咐李斑和柳木收拾牢房。
李斑這才知道,張柏山叫自己跟著是幫忙打掃衛生。
剛剛轉移犯人時,黑色棺材被震成了碎片,地上也多了一些破碎的青石磚。
柳木熟練地拿起清掃工具,還交給李斑一份。
“掃之前撒點兒水,避免掀起太大塵土。這里通風很差,如果飄起塵土,會很嗆人。”
柳木很溫和,一點點指導李斑怎么干活。
李斑這幾個月也做慣了清掃工作,打掃的時候,手腳比上輩子利索很多。
只是當他要清掃那個漂亮男人欄桿附近的地面時,有些猶豫不前。
柳木見狀,主動走過去,給李斑示范,“沒事的。”
他隨意地打掃著地面,甚至還會把笤帚伸進監牢欄桿里面去打掃。
被關押的男人就只是扒著欄桿,輪流盯著李斑和柳木咽口水。
李斑和柳木干活的時候,留在這里的張柏山就端正坐在一旁長條凳上,盯著依舊掙扎不已的林翰。
看了一會兒,他拿起一旁的鐵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給我一口。”
大概是口水咽多了,嘴巴發干,漂亮男人也張口就管張柏山要水。
張柏山低頭的嘴唇還沒碰到水杯,聽見男人的要求,竟真的同意了。
他抬手一拋,將手里倒了大半杯水的陶土杯子扔過去。
李斑抬頭,還以為自己能看見經典的武俠小說場景,水穩穩地待在杯子里飛過去。
結果卻見那水杯和水各飛各的,估計落入漂亮犯人手中時,只能剩下一個空杯子。
就在李斑以為張柏山是在戲耍犯人的時候,那漂亮的犯人突然伸手輕松接下水杯。
隨后,原本在空中亂飛的水流竟像自己會動似的,全都老老實實鉆進了陶瓷水杯里。
李斑驚訝得連掃地的動作都停下來。
犯人縮回手,美美地喝起水來。
“翟六,你御水的能力還在,看來餓得不夠。”
原來犯人叫翟六。
和其外表形象一比,名字有點兒普通啊。
翟六聽見張柏山的話,一張笑臉變成苦臉,喝水的動作卻沒停,一下一下地,像只小麻雀。
那邊新來的犯人突然就安靜了。
他似乎才發現翟六的存在,驚疑不定地盯著他。
林翰不罵街,死牢四層也安靜下來。
李斑和柳木就在這樣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氛圍中完成了打掃工作。
除了一些青石磚沒有辦法立即更換,其他地方基本都恢復原狀。
兩人稟告張柏山,被告知可以回去了。
回去時,柳木主動和李斑打招呼。
“你好,我是柳木,是負責四層的雜役。”
“我叫李斑,四個月前才開始負責二層。”
“我知道。”柳木笑著說,“我還在想,你什么時候才能下來,沒想到第一次見你竟然是在四層。看來你還挺受器重的。”
能來死牢四層工作就是受器重嗎?
可是叫自己下來的明明是同樣第一次見他的張柏山啊?
獄吏愿意讓他下來干活,是湊巧,還是他已經通過了考察?
“跟我來吧。”
柳木帶著李斑走到二層下三層樓梯旁邊的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也是個套間,外間有桌椅和一些工具,和周故房間的外間一樣大。
但明顯這里住的人更多。
柳木請李斑坐下,還給他倒了杯水。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講過,死牢一共四名雜役。”
李斑謝過,他一天沒喝水,連忙灌了一口。
“多謝,我還不太清楚,獄卒大人還沒有跟我說過。其實我對死牢都有哪些大人還不清楚。”
“啊,明白,幾位大人可能是覺得剛開始不用說太多,你若能做下去,慢慢就都知道了。”
柳木理解地笑笑,坐在李斑側面,也給自己倒了杯水。
“在禹州死牢,身份共有四階,最低的一階,也就是我們雜役,一共有四個名額。目前已經滿了。”
“另外兩個雜役,一個是負責三層的王華,他資歷很老,已經當了幾十年的雜役。他也住在這里。最后一人就是呂清和,她負責五層…也住在五層。”
“咦,原來死牢還有第五層,那一層怎么沒有雜役負責?”
“呃…”柳木頓了一下,“現在一層和樹洞都是交給奴隸負責的。一二層主要是樹人獄卒甲、乙負責,這邊還有樹人獄卒丙、丁。不過后兩者不常過來,主要也負責杜大人的事務。”
李斑連連點頭,“我知道了。那獄吏的情況呢?我可以問嗎?”
“當然,官吏的數量都是有條例定額的。獄官只有一人,自然就是杜大人了。獄吏有四人,你今天都見過了。為首的張柏山張吏是杜大人的心腹。另外最高的是周故周吏,今天去開鎖的是霍江霍吏,最后那位是趙宇趙吏,不過,趙吏他…算了,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斑聽得認真,他發現柳木幾乎把所有人都說了一遍,卻在提及呂清和與趙宇時都頓了片刻。
似有隱秘。
看來以后面對這兩個人時要更小心。
說到最后,柳木對李斑發起邀請。
“你可能不太清楚,其實雜役原本都應住在這里。清和要服侍杜大人,所以留在五層。但你…要不要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