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八眼神一變,有些不知所措。
樹人甲當然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們死牢可能出了內鬼。
“呵,新人第一次辦事,我跟著看看。”
李老八連連點頭,也不再問,把李斑剛剛的表現都說了一遍。
樹人甲聽了,有些失望。
李斑選的人都是李老八自己挑的,半路跳出來的也沒有選。
至于李斑沒有選那個最強壯的奴隸,樹人甲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這李斑明明是被鹿的刺殺給搞怕了。
這樣的人,真能是內鬼?
“對了,甲大人,剛剛李小哥離開這里后,似乎往北面去了。”
“北面?”樹人甲眼睛微瞇,“北面是斗獸場。”
斗獸場里有他那個被處理的老鄉。
樹人甲立刻離開李老八,轉身往斗獸場追去。
李斑還不知道自己身后跟著一個大尾巴。
他想著趕緊去斗獸場一趟看看澤的情況。
上次樹人甲突然懷疑自己的內鬼,李斑猜測是澤那邊出了問題。
照理說,為了避嫌他不應該去找澤。
但反過來說,如果李斑沒有問題,卻突然刻意遠離幫助過自己的老鄉,那才更可疑。
所以李斑還是決定去看看澤的情況,但不會露任何痕跡,也不會再和他交流任何巫世界以外的信息。
他臉上帶著喜色,讓老馬加快速度趕到斗獸場。
斗獸場的守衛換了一個青年。
李斑上次跟著樹人甲來的時候沒有見過他。
“你好,我想找一下我的老鄉澤,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幫著通傳?”
李斑卻不知道,守在門口的青年在看見李斑穿著明顯不是奴隸的衣服,駕車過來時,是多么震驚!
這個守衛正是剛剛獲得一階外圍守衛身份的空。
他依靠舉報澤,除掉了自己晉升路上的絆腳石。
同時為了讓自己的功勞更大一些,還同時舉報了跟澤走得近的李斑。
他不管李斑到底無不無辜,只能怪他倒霉,誰讓和澤走得近。
不過空怎么也沒想到,在他舉報后,李斑不但完好無損,看樣子還晉升了一階身份。
這人不簡單。
空有些焦慮。
對方是否知道自己舉報過他?
如果知道,對方是否會來報復自己?
都說死牢是個可怕的地方,現在卻如此放過有嫌疑的奴隸,簡直就是虛有其名!
不過空心中如何憤憤,他都沒有在李斑面前表現出來。
聽見李斑來找澤,猶豫一下,說道:“澤不在。”
李斑一聽,無奈地說:“好吧,我下次再來找他。”
空聞言,又問:“你有什么話要帶給澤嗎?我可以幫你轉達。”
李斑憨厚笑笑,“沒什么,哈哈,我就是想告訴他,我晉升雜役了。”
空更驚訝了,難道李斑單純就是過來顯擺的?
那死牢不會完全不在乎李管事的提醒吧?
“既然澤不在,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麻煩小哥您告知澤一聲,有空我再來找他。”
空點點頭。
李斑拍拍老馬,“我們回死牢。”
老馬甩甩腦袋,調轉車頭往回走。
轉身之時,李斑臉上還是放松的笑,眼底卻有些凝重。
他右眼眼神極好,那個守衛小哥在看見自己的第一眼,瞳孔驟然放大,顯然很是驚訝。
自己明明沒有見過對方,對方見到自己卻非常驚訝。
仿佛他認為自己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李斑離開后不久,樹人甲再次出現,他望著李斑消失在街角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他連忙走到守衛空身邊,“你們剛剛說了什么?”
空自然認出了樹人甲,他眼珠一轉,剛想說話,卻見樹人甲冰冷地看著自己。
原本胡謅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他想找我們這邊一個奴隸,我告訴他人不在。”
“哦?他可有留下什么話?”
“他說,就是想告訴他老鄉,他成為雜役了。”
樹人甲有些失望,“沒別的了?”
“沒別的了,不過小的覺得他有些奇怪。”
“具體哪里奇怪?”
“呃…”
見空一時說不上來,樹人甲就知道這家伙完全是想當然。
“廢物!”
空一怔。
樹人甲根本不是他的上級,但論身份的確比他高一級,而且又是死牢的人。
他低頭,終是沒敢反駁什么,就是心里憋屈。
樹人甲又跟上李斑,卻發現人已經徑直回死牢了。
這一路跟蹤竟然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
回去的路上,樹人甲越想越覺得周故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先給了李斑身份,之后才說他有嫌疑。
而樹人甲又需要調查他,又不能像收拾奴隸一樣,隨便給他按個罪名。
怎么也要有點兒切實的證據,才能拿人。
“這個混蛋周故,他無人可用,想找個手下,又怕有問題,竟然忽悠我來給他跑腿!”
樹人甲終于明白周故一系列舉動的真實用意。
“如果查到最后,李斑什么問題都沒有,那我不是虧大了?”
樹人甲看著官道上的車轍印,眼睛漸漸瞇了起來。
“不行!這對手腳,我吃定了!”
李斑還不知道,因為周故的騷操作,原本對他友善許多的樹人甲再次轉變態度。
他正坐在車架上思考今日的見聞,就聽見有人從車廂靠近自己的聲音。
他冷眼回頭望去,看見那個白一些的奴隸奇坐到自己身后,討好地對自己笑著。
“干什么?”
“大人…”
“別叫我大人。”
“是,是,李哥,我聽您剛剛問萬古塔,這個地方我知道。”奇看著比李斑大十歲,張口就叫李斑哥,一點兒不帶難為情的。
竟是主動來跟自己套近乎的。
李斑看著奇,心中多了幾分警覺。
“你怎么會知道?”
“李哥,小的在成為奴隸前,也是個官宦子弟,因為家族中有人犯了錯,全族被貶為奴隸。所以我知道的,比他們多一些。”
“你對新身份適應得倒是挺快。”
奇臉上的笑容就苦澀許多,“李哥說笑了,我現在就是個奴隸,哪有什么身份。死牢艱難,我也是想好好活下去。”
李斑靜默片刻,這才點頭,“你說吧。”
“萬古塔,其實原名叫萬骨塔,尸骨的骨。不過為了文雅,才改了其中一字。”
“您聽它的原名就知道,萬古塔里全是尸體。”
“在奴隸場里長期賣不掉的奴隸,為了不浪費口糧,最后就會低價處理給萬古塔。”
“去了那里的人,不是成為尸體,就是成為背尸人。不過背尸人是一階身份,您沒選的那個女人和孩子,肯定只能成為尸體了。”
李斑微微蹙眉。
奇見狀趕緊說:“當然,那都是他們的命,不關李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