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仲夏端午。
綠樹成蔭,草長鶯飛。
柳莊門口掛著避災禳病的艾草人。
柳莊厚重大門內為前院小道,兩側有假山、小湖、竹林,石桌椅坐著幾個婦女,婦女們包著似粽子的角黍。
梁祖母是眾婦女的中心,在婦女們的吹捧之下,祖母樂開了花。
柳莊待遇極好,端午時節,佃戶們家家戶戶分得角黍,以及驅趕熱暑的菖蒲酒,侍奉祖母的仆婦們也有一日的假期。
她們閑不下來,于是幫忙摘菖蒲,包角黍。
四歲大的小姑娘在一旁搗亂嬉鬧,
“祖母好!”不遠處傳來尖細的聲音,只見白面小生在護院的帶領下進來。
看到小生到來,祖母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縫。
劉玨更是跳起來,屁顛屁顛跑過去抱住小生大腿,興奮道:“英臺哥哥!”
“英臺來啦?過來!”祖母指著身旁的座位,將五色長明縷系在其臂上,以示驅邪避鬼。
護衛快步前往后院。
年紀較大的仆婦喊道:“鮑乾,你去哪?”
“有客拜訪,我匯報給長史。”
鮑乾正是當日米賊之亂脫穎而出的青年。
梁岳落腳柳莊,便讓鮑乾帶著寡母過來,順便擔任管理佃戶的管家。
穿過重重回廊,前方出現一座古怪房子。
門窗皆由鑄鐵打造,寒光凜冽,除了通風的鐵窗欄,其他一概不透風,內部關閉的情況下,更是連打開都難。
“長史,石泉子前輩拜訪、謝家謝慶之求藥、山陰縣令長子求藥、祝英臺公子拜訪、京口北府軍來信。”
鮑乾知曉梁岳性格,不說廢話,一口氣全部說出來。
片刻,內部傳來悠然的聲音。
“來客引到大廳招待,請他們稍等片刻,信件扔進窗戶即可。”
“是!”
鮑乾恭敬放好信件,隨后退下。
鐵屋雅名蓬萊丹室,丹室之內,氤氳藥香,空中隱隱帶著淡淡紫氣。
白袍男子披散黑發,席地而坐,身后一盞蟠龍青玉金焰燈,折射出耀眼金光,金光在男子身后形成一輪金圈,遠遠望去,宛如古畫神仙。
長明燈焰焚燒三足兩耳爐鼎,鼎中一團團液體緩慢融合。
迷人藥香由此散發。
正是:五金八石爐中熔,龍虎火候液還丹。
梁岳燒著火焰,體內十五縷真氣催動火焰,時不時服下地仙丹補充真氣。
良久,鼎中金銀銅綠的液體匯合成湛藍透明液體,這才散去火焰。
待丹液冷卻,加入面粉、野蜂蜜制成丸狀。
一瓶云華靈飛丹煉成。
梁岳服下一枚丹藥,入口即化,神魂宛如大冷天泡在暖洋洋的溫泉之內。
尤其是眉心昆侖之處,有種通透清澈之感。
“子欲不死修昆侖,尸解仙之道,神魂尤為重要。”
這半年來,他潛心甄別丹方,終于找到這么一個溫養神魂的寶藥。
此藥較為珍貴,以各種寶石玉石為主。
好處顯而易見,神魂強大反哺肉身經脈,真氣上限增加五縷,這比單純運轉周天更快。
除此之外,還有增強體魄的五石丹和直接恢復真氣的地仙丹。
“丹藥不是有毒,而是沒有真氣去掉毒性。”梁岳想起之前的煉丹心得。
隨后起身,拿出筆記記下現在的煉丹心得。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煉丹也好,修行也罷,這玩意看經驗和手感,沒有小成大成圓滿的說法。
書架擺放著材料以及廢丹,其中一種丹藥數量最多,上面寫著青柳丹,括號:阿司匹林。
這是梁岳閑暇之舉,青柳丹可治療發熱、疼痛及關節炎、心腦血管病等病狀,發明之后用于民間,治愈了不少病人,柳莊在附近一帶有了很大名氣。
當然,藥效和產量與前世地球沒法比,但也是這個時代較為不錯的藥丹了。
此丹一經推出,迅速填補了煉丹資金空缺,甚至還有盈余,成為柳莊主要創收丹藥。
梁岳拿了兩瓶。
會客大廳,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尷尬閑聊。
謝慶之是個胡須很長的美髯公,他是謝安石的族弟,近日小兒子高熱不退,經有關人士介紹來柳莊求藥。
另一個人也是如此。
石泉子則是日常下山交流。
自從得知梁岳劉充剿滅了會稽一帶的米賊勢力,他也愿意偶爾下山拜訪柳莊,交流煉丹手法。
來到會客廳,謝慶之與另外年輕人起身作揖。
“梁長史!久仰大名。”
“謝兄客氣。”梁岳給了兩人一人一瓶,“瓶中丹藥各十枚,一日一枚,連服十日即可恢復。”
兩人識趣留下五貫作為藥費。
三人客氣寒暄一番,謝慶之兩人告別離開。
“前輩,你看此丹。”
梁岳掏出一枚真氣精煉過的地仙丹。
石泉子服下一枚,頓時眼睛瞪大。
他沒有真氣,但能明顯感受到內力瞬間恢復。
“此丹竟然連異種內力也能恢復,你真是丹道天才,天天服用此丹,你應當突破中品了吧?”
“正是,在下已有十二年內力。”梁岳自得道。
話說回來,異種內力又是什么?丹鼎功那種往手掌淬毒的內力嗎?
石泉子沒有說明,他也沒有主動詢問,或許是一種高級內功之法,人家不方便說明。
畢竟天下不僅只有五禽戲。
兩人談論金石之道。
“差點忘了。前輩稍等片刻。”
梁岳趕忙來到蓬萊丹室拿走劉充送來的信件。
劉充不是閑著沒事干寫信談感情之人,他能托人從前線送來信件,必定是有要事相談。
關于自己的事,自然與玄道有關。
北方是玄道發揚地,北府軍目前在中原與秦國作戰,或許劉充發現了什么。
“賢弟親啟,為兄連克敵軍,目前升任軍司馬,多虧賢弟授予的制敵兵書,來日回鄉,定與賢弟大醉三日…”
一段寒暄過后,劉充步入正題。
“我行軍至高祖斬白蛇的芒碭山時,偶遇一游方道人,自稱兗州龍池人士,此人精通上古山川地理,即將南下揚州游歷,我向他推薦了你…”
“賢弟收到此信時,此人應已到會稽了。”
回到會客廳。
梁岳還想著那人是誰。
此時,鮑乾再次進來,稟報道:
“長史,有客求見,自稱豢龍氏,兗州龍池人。”
“豢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