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蛻變
出了鬧市區，溫度下降了好幾度，迎面吹來的風有些涼爽。
白露雙手扶住陸凡的腰，身子稍稍拱著，盡量不完全貼在他的后背上，但偶爾的碰觸，還是讓兩人的心中不時地泛起陣陣漣漪。
白露吞咽幾下，緩解了一下緊張，在他耳邊小聲問道：“陸凡，咱們明天晚上出貨么？”
“本來我還想再憋一天的，可是已經沒時間了，就明天出吧。”
“為什么啊？”
“咱們已經被人盯上了，今天晚上有個女孩拿著相機給我拍照，她身上的味道，我簡直太熟悉了。”
“啊！你還去聞人家身上的味道了？”
“呃，不是那個味道，我的意思是，我一眼望去就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
“警察啊，我爸就是警察，我從小是在公安家屬院里長大的，周圍全是警察，我對這種氣質實在是太熟悉了。”
“警察盯我們干什么，我們又沒有犯法！”
“有一種詐騙手段，跟咱們的這種營銷方法很像，都是利用人性的貪婪在做局，只不過他們到了某一個時間點就會跑路，而我們到了某一個時間點，就會出貨。雖然結果不同，但是營銷手段差別不大，警察可能是誤會咱們了。”
白露還是有些擔心，“那會不會對你上大學有影響？”
“當然不會，你別瞎擔心。”
“咱們跟犯罪份子的最大差別就是，一個有商品，一個沒商品，我們有服裝廠，還有7萬多件貨，有這些，我們的這個行為就只是一種營銷手段。”
“哦，那萬一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往我身上推，說一切都是我指使的。”
聽著白露的話，陸凡笑了起來。
“我改變主意，明天出貨，不是擔心這件事情，我主要是怕麻煩。現在對方還只是懷疑，并沒有采取偵查手段，我們提前出貨就相當于是自證清白，打消對方的懷疑。
要是他們采取行動，我們再自證的話，雖然事后也會沒事，但難免會浪費一些時間，咱們還欠著別人五十萬，到了時間節點就要還款，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也不能出現意外。
所以就算是少掙點錢，也要把一些無形的風險，消除在沒有發生之前。”
“嗯，你可真厲害，為什么咱們都一般大，你就能考慮這么多，我就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
“別著急嘛！事情經歷的多了自然就懂了。”
回到家之后，已經九點多了，今晚兩人沒有在夜市上打野食，早就饑腸轆轆。
柳月娥也沒有留飯，于是就忙里忙活地準備為兩人炒菜做飯。
“姨，下兩碗面條就行，這樣快一些。前幾天白霜給我下過一碗蔥油面，還挺好吃的。”
“哦哦，白霜下面是我教的，我做的更好吃，要不要煎蛋？”
“要。”
片刻后，柳月娥就端著兩碗面條，放在小桌子上，香氣撲鼻。
他的碗大，臥著兩個煎蛋。
白露碗小，煎蛋也只有一個。
柳月娥雖然已經換回了原來的衣服，化的妝也全部清洗干凈，只有發型沒變。
但此刻她的身上卻仿佛發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給人一種洗盡鉛華的美感。
陸凡知道，這是她的精氣神正在慢慢改變，而人的氣質又主要是精氣神在支撐。
雖然容貌還是那個容貌，但是精氣神一改變，就跟換了一個人差不多。
“白露，你有沒有覺得姨今天格外好看，我是說在不化妝的時候。”
白露端詳著自己的親媽，也贊同地點點頭，“以前我媽的嘴角都是抿著的，一臉苦相，今天她的嘴角是翹著的，感覺真的好像年輕了好多。”
“吃蛋都堵不住你的嘴！”
柳月娥敲打了一下白露的額頭，眼角全是笑意。
今天的她，雖然無緣無故欠了五十萬，但也是她活的最為輕松的一天。
她只感覺原來束縛在自己身上的層層捆綁，全部被一股大力撕扯的無影無蹤。
真的是好輕松！好自在！
陸凡吃飽之后，就說道：“我去服裝廠那邊看一眼，馬上就回來。”
白露也趕緊放下筷子，“我也跟著去！”
柳月娥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晚上我去看過兩回了，你雇的那幾個大姐非常盡職盡責，一有點風吹草動，她們就趕緊出來查看。”
看到兩人還在看著自己，柳月娥又補充道。
“我藏在暗處，朝著里面扔石頭，她們聽到聲音就趕緊出來找，找不到人就開始大罵。”
說完，她自己先笑了起來。
白露捂著柳月娥的額頭試了試，“媽，你是不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怎么感覺好調皮。”
寶山區夜市。
自從陸凡和白露離開后，石虎和姜二妹，便開始打電話。
兩人人手一支電話，只要是他們以前在集市上認識互留電話的，就撥打過去，跟別人聊上幾句。
就說現在有一個掙大錢的機會，問問他們干不干？
因為只要他們介紹的人拿貨，陸凡都會有給他們兩塊的扒皮錢，所以他們格外賣力，言辭也格外夸張。
什么做好了，幾天就能掙個萬元戶。
要是掙不到，下次見面，你直接大耳刮子抽我，直接往我臉上吐唾沫。
我要是騙你，祖宗十八代都沒有皮炎。
夸張的話、打賭的話、詛咒的話說了一大籮筐，生意都沒有心思做了。
他們的攤子，都是自助式的，客戶選好了，直接交錢就行，但是有兩個人已經蹲在攤子前十幾分鐘了，他們也沒有發現。
薛剛和伊一兩人，假裝挑選衣服，拿起一件又放下一件，總是挑不到滿意的。
不過兩人越聽，眼神越亮。
這不是個小案子啊，還呼朋喚友，有點傳播的苗頭。
這樣的案子發展一下，就會成為團伙詐騙的大案。
要是都逮住的話，功勞肯定不小。
這兩個攤主，一看就是剛才那青年發展的下線，他們還接受了那個青年的任務，繼續發展新的下線。
傳銷就是這么搞的！
聽聽他們的話，幾天就能掙一萬！
這怎么可能，除了偷和搶，那就只有騙了。
98年以前，經偵和刑偵還沒有分家，薛剛偶爾也會參與經濟案的偵查，對這種套路非常熟悉。
他根本不相信，老老實實做生意，能掙這么多錢？
不過，有一點讓他挺疑惑。
現在的犯罪分子都這么猖狂了么？
敢直接在人來人往的鬧市區，大聲嚷嚷著要進行的犯罪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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