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有一個親戚
“哎呀，你別看，別看了。”
突然，白露伸手，從后面捂住了他的雙眼。
陸凡微微瞇著眼睛，從指縫間，還是能看到一絲風景，“嗯，我不看，我閉上眼睛了。”
這老頭有點不道德，打架就打架，你撕人家衣服干嘛。
“咳咳。”
陸凡在外面大聲咳嗽兩聲，瞬間辦公室里的動靜就小了下去，很快，男人的聲音就傳出來。
“誰啊？”
“來領錢的。”
“廠里沒錢，原料費等下個月一起結。”
陸凡咳嗽一聲，“剪線頭的錢，就十塊。”
過了片刻后，一個女聲才說道：“進來吧。”
白露有些緊張，把手中的條子往陸凡手里一塞，低聲說道：“你進去領吧，我在外面等你。”
陸凡也不客氣，直接推門就走進了辦公室。
進來之后，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只剩下女人坐在一張木頭桌子后面。
女人的頭發已經簡單地梳過，臉上的鼻涕眼淚也都擦干凈，除了眼睛有些腫有些狼狽，模樣看上去還算周正的。
只是衣衫被撕開的地方，用別針連在一起，縫隙中仍能透出一股白皙。
陸凡并沒有看到剛才那個老頭，眼睛一掃，才發現這個辦公室里面還有一道門，應該是跟旁邊的屋子連在一起的。
他把那張紙條放在桌子上，女人看了眼，就從抽屜里拿出了十塊錢，同樣放在桌子上。
陸凡并沒有直接拿起來，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
女人抬起頭來，有些不高興地看著他。
“錢都給你了，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
陸凡說道：“這位姐姐，我有個親戚是賣服裝的，他平時進貨都是去羊城義烏那些地方，前段時間腿傷著了，沒法出門，就想從本地找一些貨源。”
“沒有，我們的衣服有專門的供應商，不做少量批發。”
陸凡有些詫異，難道剛才是我的耳朵幻聽了？
你們不是因為服裝積壓打的架？
不過，這也就是陸凡恰逢其時，隨口問的一句。
說實話，他內心也沒有做好賣衣服的準備，總覺得這對重生之人來說有點low，不過對于手無分文的他來說，掙點零錢花花，也是可以接受的。
現在既然人家沒有意向，那就只好作罷。
想到這里，他便拿起桌上的十塊錢，轉身往外走。
可還沒等他出門，那個男人就從側門走了出來。
此時，他身上已經換了一件衣服，臉上也貼了一個創可貼，但是仍然沒將那道抓痕全部蓋住。
“小兄弟，你家親戚在哪里開店啊？”
“哦，他在江城有好幾處鋪子，我只知道東湖區步行街的人防通道里有一家，小商品城有一家，人民廣場南邊有一家，寶山區那個大夜市還有一大片攤位，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哎呦，那可真不少，你家親戚主要做什么種類？”
“這個我是真不懂，我只知道他夏季賣夏裝，冬季賣棉服，定期從義烏那邊弄點便宜衣服，快進快出。”
“你親戚做了這么久，難道就沒有固定的進貨渠道么？”
陸凡笑道：“應該有吧，不過他以前被人騙過，錢打過去了，貨沒發過來，折騰了好幾年才緩過來，以后他就全部是自己進貨，然后自己發貨才放心。要是自己不到現場，他寧愿空著鋪子也不亂進貨。”
“難怪呢，你親戚那邊有電話么？”
陸凡搖搖頭，“您還是別麻煩了，我就是替他隨口一問，也是想著過年能多掙一點壓歲錢。江城市也有不少干服裝批發的，他店里如果缺衣服的話，完全可以從批發商那里進點貨。”
“話不能這么說，從批發商那里進貨的話，肯定要少掙一半的錢，哪有直接從源頭拿貨便宜，你說是不是？”
陸凡點點頭，又問道：“可是你們不是不單獨做批發？”
“做，怎么不做，她是公司財務，別聽她的，我才是廠長。”
“哦，廠長好。”
“小兄弟長得真帥，懂得也多，以后肯定前途光明。我領你去倉庫看看衣服，給你一件樣品，你拿回去給你親戚看一下，如果他想要進貨，我可以給他送貨上門。”
廠長領著陸凡走出去，看到白露，他驚奇地說道：“這不是那個柳月娥她閨女么？”
“對，我們兩個是同學，我放假過來玩。”
“哦哦哦，懂懂！”
陸凡給了白露一個眼神，示意她別說話，跟著自己就行。
倉庫是由三間教室改造的，只留下了一個門，其他的門窗都被紅磚水泥封住了。
廠長讓倉庫保管進去拿了一件樣品，通過倉庫大門開啟的那道縫隙，他看到了一個個木板搭成的貨箱，從地面一直延伸到了房頂，而且兩邊堆放的密密麻麻。
這應該就是廠長說的外貿被退單的那批貨，看數量，保守估計應該不低于幾十萬。
“小陸啊，你看看我這質量，杠杠的，你拽拽，世面上還真見不到我這樣的。”
丁茂財從倉管手中接過一件藍襯衫，就拽的哐哐作響。
陸凡看到這種襯衫，頓時就感興趣起來，因為上輩子的時候，他也買過好幾件這樣的藍襯衫，好像每個男生都擁有過。
他接過來摸了摸，感覺有點像是麻布料，有點像是帆布料，看上去挺結實，但他知道肯定不會是好面料，因為剛才都聽到了。
就是因為面料質量差才被退單的。
“老板你這是什么布料？”
“這個是......混紡的，這可是高科技面料，穿在身上柔軟舒適，親膚透氣，不容易起皺，方便水洗，還不掉色。”
陸凡點點頭，“這種衣服我見過，好像是我親戚從義烏進過一批，只不過是純棉的，而且那些衣服的標志都剪掉了，當初我親戚說是什么殘次品。”
“對，剪掉標志的都是殘次品，我這個連標都沒有，說明還是新的。”
丁茂才聽到這話，頓時就相信了陸凡大半，如果家里不是有做服裝的親戚，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情。
他也是做了外貿才知道，有一種叫外貿尾單衣服，都是淘汰的瑕疵品，或者是做多了，剪掉標才能銷售。
自己替人家做的也是代工，只不過這個標人家直接沒讓打。
陸凡道：“丁老板，我覺得我親戚那能賣，你說說價格吧！”
“小陸，這服裝拿貨你可能不懂，要看量大還是量小，要不然你把你親戚的電話給我，我跟他親自商量？”
“別，我就是想讓家里大人看看，我已經長大了，也能做生意了。這樣吧，我先用自己的零花錢拿你200件，放在我親戚店里試試水，如果反饋好，就說明我的眼光好，到時候你們兩個再詳談，重新定價格。不過這次，你就給我一個成本價怎么樣？”
丁茂財看著陸凡一臉想要表現的樣子，就知道如果不答應，這單生意恐怕就黃了。
對方想的不是掙錢，而是想要在家人和親戚面前，展現自己剛剛長好的羽翼。
“行，誰讓咱爺倆投緣呢，我就給你成本價，36一件，200件的話，我算算......”
“你先等等算吧，丁老板是看我年輕欺負我是不是？”
“這話怎么說？”
“每年放假的時候，我都要去親戚家干一段時間活，從銷售到財務我全能接觸到，這種衣服的進價是多少我可能比你還清楚。”
“夏天的衣服基本上就是十塊八塊一件，冬天的棉服才三五十一件，這個價格就是正常的出廠價。”
“不是，我這衣服的面料好啊，不變形不掉色，怎么扯都扯不壞。”
陸凡趕緊制止道：“你這話騙騙不懂行的消費者還行，我還不知道么，越是不容易變形的衣服，都是用的化學纖維做成的，價格低廉，剛才我就沒好意思說，你還把它當成優點了。
真正高端的是那種定制的棉線，一件高端棉料制成的襯衫，能賣上百塊上千塊，但成本也不會超過30塊。丁老板，我覺得咱們都相互坦誠點，別玩一些彎彎繞，這樣吧，我給你算一個高價，10塊錢。”
丁茂財面色有些不好看，但生氣是生氣，生意是生意，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不過，他還想掙扎一下，“我這批衣服可都是歐版的，都是定制衣服，花費的工藝要比普通衣服還要麻煩一些。”
陸凡拿著衣服在身上比量一下，才說道：“那我再給你減一塊錢吧，歐版的就不符合亞洲人的體型，穿著不合身，我根本就賣不上價去，只能便宜點快進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