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媽媽比電視好看
耳畔突然聽見了“生仔未必就系福”的歌聲，許卿安就知道差不多是時候下去了。
外來媳婦本地郎，一部兩廣地區廣為流傳的家庭倫理劇，每周的播出時間是周六、日的晚上七點鐘。
許卿安收拾了一下情緒，起身拍拍屁股：“天馬上黑了，咱們回家吧。”
“嗯嗯！”姜魚扭頭朝他笑了笑，又摸了摸大黃的狗頭后，才起身蹦到他的身旁。
許卿安幫她拍掉屁股上的灰塵，等完工后，輪到姜魚幫他打掉身上的灰塵。
來時還是夕陽無限好，走時，只剩下一片暗沉沉的橘子海了。
兩小只的身影融在夜幕中，只剩下了兩個黑色的輪廓 ...
回到八樓時，恰好遇到了開門出來的姜魚爸爸。
小女孩高興地跑上前抱住男人的大腿，撒嬌道：“爸爸爸爸，卿安哥哥請魚魚喝汽水了！”
“叔叔。”許卿安也點頭朝男人問好。
“剛煮好飯，我還想說上天臺喊你們兩個小家伙下來吃飯的，小安媽媽還沒回家吧，要不要來叔叔家里吃飯。”
姜軍把女兒抱了起來，對他發出邀請。
“卿安哥哥來魚魚家吃飯吖！”姜魚同樣期待的邀請道。
許卿安搖搖頭，說道：“不用了叔叔，家里還沒有下米，我還要回去下米，謝謝叔叔！”
“小安跟叔叔這么客氣干嘛，真是好孩子，要是餓了的話記得來叔叔家敲門，快回家吧。”
姜軍抱著女兒在門口不走，看樣子是想等他回去后再回家。
許卿安笑了笑，拿起掛在脖子上的鑰匙開門，等門打開后，他轉身揮手道別：“叔叔再見，小魚再見。”
“卿安哥哥吃完飯來魚魚家玩吖！”
“好。”
門重新關上后，六十多平的小兩室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許卿安把鑰匙掛回到墻上，開燈，換好鞋后直接來到廚房。
記憶中，從很小起他就會淘米煮飯了，倒是炒菜是出社會后才學會的。
父母都是以前國企的工人，下崗后支起了一個小攤賣女裝衣服。
許卿安上一世覺得擺地攤挺丟人的，被同學看到的話特沒有面子，所以從來都不肯去父母那幫忙。
他記憶中有一次，自己去擺攤的地方找媽媽要買練習冊的錢，結果路上恰好遇到了同學，許卿安就假裝聽不見媽媽在身后喊他，低著頭越走越快。
事后媽媽沒有責備他，就裝作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但后來的很多個夜晚，每當想起這件事，許卿安都忍不住抽自己兩個大逼斗，我真該死啊！
重生回來，許卿安只想說：愛你，老媽！
......
剛摘好菜，客廳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許卿安手都沒來得及擦干，跑出去看，果然是老媽回來了。
“媽咪。”他心態挺矛盾的，既想像姜魚那樣興沖沖的跑上去抱大腿，心里又感覺別扭。
‘媽咪’是他們羊城這邊粵語的叫法，爸爸的話則是直接叫“爸爸”或者“老豆”的偏多。
“小安怎么不來抱抱媽咪呀？”姚芷蘭拍手呼喚，就差“嘬嘬嘬”了。
許卿安有點無語，不過還是上前抱了自己老媽一下，“媽咪。”
“誒！”姚芷蘭高興地瞇起眼，揉著自家仔的腦袋。
母上大人幾天前就發現自家兒子變了，以前她一開門回家，小安都會興沖沖地跑著來“媽咪媽咪”的喊，她累積了一整日的疲憊也能瞬間一掃而空。
但現在嘛......
盡管變得沒以前親她了，但也變懂事了，姚芷蘭女士對此還是十分欣慰的。
她牽著許卿安的手來到廚房，果然，電飯煲里米已經在煮了、洗碗池里泡著摘好的菜，一切都井井有條，就等她這個大廚回來鍋熱下油。
“小安小朋友真棒，是媽咪的好幫手。”姚芷蘭蹲下來在他的臉蛋上親了一口，起身系上圍裙開始做菜。
許卿安還是感覺別扭，不過并未表現在臉上。
他靠在門上看自己老媽做菜，陪老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小安下午帶魚魚去哪里玩啦，沒有做危險的事情吧？”
許卿安實話實說：“看電視，睡午覺，睡醒后去小賣部買零食，在天臺我們三個人吃。”
“嗯？三個人？”
“小安，小魚，還有一個人是誰呀，媽媽認識嗎？”姚芷蘭狐疑的轉過頭。
許卿安這才反應過來，幾天時間相處下來，連他也被姜魚的說話方式影響到了。
“不是人，是阿黃。”他撓撓頭解釋道。
“噗...”
姚芷蘭被他“三個人”的說法成功逗樂了，一邊“咯咯咯”的笑，一邊問道：“三個人吃了零食的話，晚上還吃得下飯飯嗎？”
“就一包干脆面，我們三個人分。”
三個人就三個人吧，許卿安也懶得糾正了。
“是這樣呀，媽媽知道了，小安先出去客廳吹風扇看電視吧，廚房熱。”
姚芷蘭邊炒菜邊說，額角已經冒出了細汗。
“媽媽比電視好看！”
許卿安猝不及防的一句撩人情話，姚芷蘭先是錯愕、不敢置信，旋即便只剩下了滿心滿意的感動。
“嗯...”眼眶唰一下就紅了，姚芷蘭不敢回頭，怕讓兒子瞧見。
許卿安沒有再說話，就裝作剛剛是小孩子的無心之言。
而且說實話，姚芷蘭女士也真的很好看，包比電視好看的。
接近一米七的個子，但又不缺南方姑娘的婉約，發型是港片里常見的大波浪卷發，衣品也很好，穿自己賣的衣服。
天生的衣服架子，當天穿哪件，哪件就是當天的爆款。
得益于老媽的審美在線，許卿安的發型從小就是微分碎蓋，不像一般小男孩那樣潦草的剃個平頭。
油滴在鐵鍋里跳舞，煙火升騰，排氣扇“嘎吱嘎吱”的工作，述說著歲月留下的痕跡。
小小的廚房雖然簡陋，不過母子二人呆在里面卻更顯溫馨。
時光匆匆，有時候多想時間可以永遠的慢下來、停下來，讓人們留下充足的準備，來刻錄下生命中一幅幅寶貴的畫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