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朗和張少達把白荔打包好留在客廳的東西往樓下車里搬。
兩大大男人又高又壯,只一趟就把堆在客廳的衣服被子等全都搬完了。
后備箱放的水和食物挪到了后座,只剩下兩桶汽油在邊上。
“喂,你、你們,是來救我們的嗎?”
兩人把東西放好后正想上樓再檢查檢查,然后休息一個小時就出發。
這時對面二號樓的二樓窗戶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女人抓著窗簾站在后面,戰戰兢兢的問,“你、你們是當兵的吧?”
江明朗看不清她的臉,但他注意到女人的聲音一出來,正對著二樓的那棵樹上原本趴著的大橘貓,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并“喵”的沖她叫了聲。
哪知女人一聽竟砰的一下把窗戶又給關上了。
江明朗納悶的皺了皺眉。
想了想還是回道,“我不是救援人員,我是這里的戶主。”
說著他又指了指大橘貓,問女人,“這是你家的貓嗎?如果是的話,你最好把它帶在身邊,它可以保護你。”
“......它、它突然變的那么大,一夜就把我煮的一鍋米飯還有火腿和饅頭都給吃光了,家里、家里都沒吃的了,我要是還帶著它,它最后肯定會把我給吃了的。”
女人帶著哭腔控訴道,“誰家的貓會這么大,這還哪是貓啊......”
江明朗耐著性子跟她解釋道,“如今病毒爆發,環境發生變化,人都能變成喪尸,別說動物了。但你的橘貓是在往適應環境的方向在變異,它頭腦清醒,沒有喪失理智,你......”
“不要!”女人斬釘截鐵的打斷江明朗,“你喜歡你帶走,求你把它帶走,不要讓我再看到它!”
不知道大橘是不是能聽懂女人的話,它站在樹上呆呆的看著那扇窗,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濃濃的哀傷。
最后仰頭“喵”的朝空中叫了聲,然后猛的跳下樹,眨眼的工夫就已經跑出了小區。
江明朗嘆息一聲,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帶著張少達轉身上樓,哪知女人又在后面喊,“喂,當兵的,你、你們可不可以帶我一起走?”
“不可以。”
江明朗頭也沒回,同樣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經過二樓時,202的大門喀嚓一聲打開了,一顆亂糟糟的腦袋很突兀的從里面探出來,啞著嗓子問,“請、請問,是、是沒救援了嗎?這種情況國家不管了嗎?”
或許會管,但怎么管,誰來管,江明朗目前并沒有心思去分析。
在云州被放棄和背叛的怒火他還沒有消,如果上級聯系他,想讓他再聽命出任務,那首先得先給他一個說法,得還死去的兄弟一個公道。
虞承平!
當時下達命令封鎖醫院的云州市副市長,江明朗他們出來的那一刻,他已經坐上飛機離開了。
“我們已經退役了,國家的事我們怎么可能會知道。”
張少達代替江明朗回答了那顆腦袋的問題。
四樓。
402的孩子媽媽見過江明朗,她認得他。
“奇奇爸爸,我能開車跟在你們后面出城嗎?”
她眼淚婆娑的看著他們倆,哽咽道,“我老公沒回來,可能、可能人已經沒了,現在家里就剩我們幾個老少婦孺。聽說出城的路被堵了,我們不敢走。求求你,我們就跟在你們后面,不會麻煩你們的。好不好?”
出城的路被堵了?
江明朗和張少達對視一眼,他倆來的時候走的是郊區的小路,距離高速路口有一些距離,所以并不知道那邊具體什么情況。
“我們半個小時后出發,先說好,跟著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中間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們都不會停下的。”
402的媽媽一怔,隨即狂喜的猛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放心,我會跟緊的,絕對不會耽誤你行程的。”
江明朗淡淡點了點頭,轉身正要往上走,卻又被她給叫住了,“奇奇爸爸,那個......”
女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乎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
江明朗最煩人磨磨唧唧的,他不耐煩的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此時已經七點半,天已經全黑了,八點出發再去追老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追上。
他抬腳大步往樓上走。
“奇奇媽媽今天早上是跟我們小區的一個男的一起走的。”
在江明朗停下看過來時,402的女人又貌似為白荔解釋,“奇奇爸爸你也別多想,畢竟現在太亂了,又那么危險,她一個女人帶一個孩子......總得找個人搭伴才能出城吧。”
這話模棱兩可的,還不如不說。
張少達嗤的翻了個白眼,催促江明朗,“走了老大。”
兩人回到501,江明朗打開強光手電筒去看白荔留在餐桌上的地圖,分析她最有可能會走哪條路。
“老大,剛剛那女人明顯在挑撥離間,我嫂子......”
“我會不相信你嫂子?”
江明朗抬頭瞥他一眼,“你嫂子什么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
“是是是,你清楚,你最清楚。”
張少達無語的再次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好像別人不知道你倆有多好似的。”
江明朗在看地圖,張少達則拿著手電筒在屋里轉了轉。
走到房門半開的雜物間時,他突然愣住了,忙扭頭喊了聲,“老大,你來一下。”
江明朗正用鉛筆在地圖上做標記,聞言放下筆走了過去。
張少達已經推開了雜物間的門,手電筒照在里面,露出滿眼的綠。
江明朗站在門口,倒抽一口冷氣,驚訝的瞪大了眼。
“嫂子這是......木系?”
堆了幾乎半屋子的綠蘿,說是自己養成這樣的肯定沒人信。
“先清理出去,不然過些天會腐爛在屋里的。”
驚訝過后江明朗就明白了媳婦的意思,她是在告訴他,讓他不要過于擔心,她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兒子。
木系催生綠蘿,肯定不僅僅只是催生的能力。
至于為什么不把這一點在紙條上寫明,可能是怕他不信吧,而這樣更直觀。
兩人透過陽臺的窗戶將綠蘿全部扔到了外面,然后拿了地圖下樓出發。
從剛剛上樓到現在離開,僅僅才過去十分鐘。
但他經過四樓時并沒停步,一個對他老婆心懷惡意的女人,為什么要帶著她?
他腦子又沒進水。
不過汽車發動時,還是被402的爺爺給聽到了,他探頭看向窗外,然后扭頭著急的沖兒媳婦吼,“你不是跟他說好半小時的嗎?怎么現在就走了?”
還在往箱子里塞衣服的女人聞言愣住,慌忙起身撲到窗口處,正好看到深藍色越野的車屁股正向大門駛去。
女人急的一下蹦了起來,催促公婆,“走走走,快下樓快下樓.......早讓你們打包收拾,你們偏不聽,現在好了吧......快點啊,還磨蹭什么?”
她家客廳的地板上擺著大大小小十來個各種各樣的箱子和袋子,也不管自家那輛小轎車能不能裝上,反正看著家里的東西,每一樣都想帶走。
兩分鐘前她婆婆還在邊打包邊抱怨,“為什么非得要晚上出發?你就不能跟他說讓他明天一早再走嗎?待會出了城大半夜的去哪兒睡覺啊?”
嘮嘮叨叨羅里吧嗦,聽的女人腦子都炸了。
此刻也顧不得再塞衣服,蓋上箱子拎著就往樓下跑。
等老兩口再帶著東西和孫子下來,又吵吵嚷嚷的不讓她發動車,再來回三趟搬完東西后,車子開出小區立刻傻眼了。
路上空空蕩蕩的,早沒了江明朗他們那輛車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