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執掌天空之火的碎天使

　　晴朗的陽光下，廢墟上人來人往，負責采集的工作人員和負責化驗的工作人員都忙忙碌碌。

　　廢墟邊緣，法爾斯離開采訪場地，動作麻利，腳步急促，走向自己的馬車。

　　他的動作并不很起眼，但卻引來一道道目光…

　　有女記者嗔怪的目光，有隨從們討好的目光，有偵探們艷羨的目光…

　　還有遠處巨大車廂里，透過車窗投過來的，偵探長圖素的目光！

　　“法爾斯，這么著急，要干什么？”

　　他皺皺眉頭，右邊的耳朵，瞬間發紅、發亮、冒煙、變成焦黑、碎成灰燼，而這一片片灰燼，隨風飄出車窗，又隨風飛舞，飛過上百米距離，飄到法爾斯的車窗去，飛到法爾斯的窗玻璃，在不起眼的陰影角落，又重組成一只蒼老的耳朵。

　　剛好聽到“咔嚓”一聲，卻是法爾斯急匆匆回來，推開門走進車廂內。

　　“嗷？”

　　卓卓集團的辦公室里，落地窗前，黑腦殼皺著眉頭，瞪大眼睛，看到自己監控的畫面中，圖素偵探長，這老頭兒，赫然沒了一只耳朵！

　　耳臺子上焦黑的痕跡中，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耳洞！

　　狐貍很難接受！

　　這也太瘆人了！

　　廢墟遠方層層疊疊擁擠的貧民區破房子里。

　　起義軍的埃德加隊長，正趴在窗前，又紅又腫撐開眼眶的眼球，此時瞳孔放大如葡萄，視線穿過幾千米距離，鎖住遙遠的法爾斯！

　　“不對勁，他腳步很急，好像有情況？”

　　埃德加隊長是經驗豐富的起義軍戰士，僅僅從腳步的變化，就敏銳察覺到異常！

　　“把望遠鏡拿來，我要看得更仔細一點，我要讀他的唇語！”

　　旁邊的小戰士連忙取來一只空竹管，遞給埃德加隊長。

　　便見埃德加把竹管的一頭懟在鬼眼眼眶，下一刻，碩大的眼球便“噗嗤”一聲，從竹管的另一頭擠了出來，滴溜溜亂轉著，瞳孔再次放大！

　　他的視線，便穿過法爾斯的車廂窗戶，看到剛剛走進去的法爾斯！

　　“嚶？”

　　卓卓集團的辦公室里，落地窗前，黑手鐲張開嘴巴，仰著腦袋，看到自己畫面中，埃德加隊長眼睛從長長竹管另一端擠出來，像是快要被擠爆的水泡，放大的瞳孔水靈靈反射遠處的光！

　　狐貍很難接受！

　　這也太重口了！

　　落地窗前的幾個狐貍兄弟交換眼神，都感到很不適。

　　這群鬼雄，怎么一個比一個瘆人？

　　咔嚓。

　　法爾斯關閉車廂門。

　　便見這車廂里面積寬敞，有會客廳，有臥室，有懸掛在天花板的水晶燈，還有懸掛在窗前絲滑華麗的帷幕。

　　他走到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翹起二郎腿。

　　另一只腳輕輕踩踏地板。

　　鞋底落下之處，便蕩開一層薄薄的火！

　　這一層猩紅色的火，如同輕紗，從他腳下流動蔓延開來，覆蓋了地板，又爬上了墻壁，又包住了天花板，最后在水晶吊燈上方收口，把整個車廂內部空間，囫圇包裹住，給車廂內部加了一層火焰塑成的膜！

　　“啊！”

　　貧民區的窗前，埃德加隊長一聲痛呼，眼睛“噗嗤”一聲從竹筒里縮回來，被他用手捂住。

　　他蜷縮著身體，肩膀顫抖，捂住眼睛的手指縫里滲出眼淚和鮮血。

　　旁邊的小戰士慌張失措。

　　“隊長，您…這…怎么回事啊…”

　　埃德加捂著眼睛，慢慢挪動身體，回到椅子上坐下去，露出苦笑。

　　“法爾斯防備意識太強。

　　“他用一層火，屏蔽了那個車廂。

　　“我看不穿那層火，反而被火光刺傷了眼睛。

　　“他的知識層次，實在太高了，只要他有心，我就窺探不了…”

　　“嗯？”

　　寬敞的車廂里，只剩一只耳朵的圖素偵探長，仰躺在沙發上，皺皺眉頭。

　　他那只派出去的耳朵，竟是什么都沒有聽到！

　　“之前聽說法爾斯能用鬼火，燒出來一層真空屏障，隔絕所有聲音…我還以為是吹牛，結果是真的？”

　　他露出苦笑。

　　“他竟然真的能做到？”

　　坐在他對面的湯姆森，皺皺眉頭。

　　“偵探長，還有別的辦法么？”

　　圖素搖搖頭。

　　“如果硬是要觀測的話，當然還有很多辦法。

　　“他的火焰層，只是模糊了光線，隔絕了聲音，又不能完全隔絕信息。

　　“如果你的鬼，能觀測電磁波，能觀測紅外輻射，能進行光線分辨除噪…那都可以成功觀測他啊。

　　“只不過，我們做不到啊。

　　“那都是傳說中大鬼雄的手段了。”

　　卓卓集團，落地窗前。

　　狐貍們還在皺著眉頭，狐言狐語，比比劃劃，感慨鬼雄們的變態！

　　“嚶嚶嚶，嗷嗷嚶嚶…”

　　“嗷嗷嚶嚶嗷嗷…”

　　只有黑手鐲，一直守著法爾斯，一直監視法爾斯。

　　此時歪著腦袋，感覺這個法爾斯，竟然還算是鬼雄里面比較正常的了！

　　“嗷？”

　　它看到監視法爾斯的畫面，突然變紅、變亮、變模糊，聲音也突然消失…

　　它連忙轉身，看向老板。

　　“嚶嚶嚶，嗷嗷嚶嚶…”

　　…這個監控壞掉，沒信號了！

　　老板斜坐在椅子上，一手輕叩桌面。

　　又指指那監控畫面。

　　“修好了，繼續。”

　　狐貍們紛紛湊過來，畫面果然恢復正常，也重新響起法爾斯的聲音。

　　“上午好，次席大人…”

　　狐貍們一個個咧嘴笑起來…卓卓集團的監控系統，果然質量好，沒那么容易壞的！

　　“上午好，次席大人。”

　　車廂里，法爾斯的臉被火光照亮。

　　他坐在沙發的邊角位置，對著擺在桌上的鏡子，點頭致意。

　　鏡中畫面倒映房間，倒映沙發，倒映沙發邊角位置的他…而鏡中的他身旁，沙發正中央，竟是多了一道身影，穿著漂亮的燈芯絨禮服，岔開腿大馬金刀坐著，滿是胡茬的臉上，露出爽朗笑容。

　　“首先，我要帶給你來自六少的祝福，法爾斯先生。

　　“今晨聽說你在晉升的路上又邁出一步，六少很欣慰，很開心，也很為你感到自豪。”

　　法爾斯看著鏡子，誠惶誠恐。

　　“感謝六少的認可！”

　　六少，即是白狼城城主府的六少爺，即是白狼子爵的第六個兒子！

　　鏡中的次席，繼續說道。

　　“第二，我要向你傳達一層意思。

　　“這一次的六代火藥項目，六少非常希望你能成功。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法爾斯連忙點頭。

　　“我能明白！

　　“從項目開始，到項目結束，我會全程緊盯，全程主持！

　　“項目一天做不成，我就一天不離開！

　　“一個月內，定然為六少，為您，交上滿意的結果！”

　　鏡中的次席點點頭，繼續道。

　　“六少給我講了一些，關于六代火藥、六代煙花的秘辛。

　　“其實研究這煙花，肯定不是為了觀賞，也不是為了火藥那點兒殺傷力。

　　“而是為了，隱藏在傳說中，隱藏在六代煙花中的，一尊鬼。

　　“你也知道，盡管人類對鬼的了解已經很多很多，但是我們了解的越多，就發現我們了解的越少。

　　“隨著我們接觸到的鬼越來越多，我們發現神秘而未知的鬼，也越來越多，向人類透露它們詭異的蹤跡。

　　“隨著我們對某一尊鬼的了解越來越多，我們往往發現，這一尊鬼身上的秘密，像是深淵，越來越深不見底。

　　“歷史上，曾經有縱橫大陸的大鬼雄，被從天而降的神秘火焰燒成干尸。

　　“曾經有攪動風云的神秘學會，被從天而降的神秘火焰炸成廢墟。

　　“曾經有蠱惑萬千的詭異邪神，被從天而降的神秘火焰引燃，在哀嚎中死去。

　　“六少從更高層級的渠道中得到信息，得到某些高層次的推斷…所有這些來自天空的詭異神秘火焰，很可能就來自同一尊鬼！

　　“這尊鬼并未在歷史上出現過，最起碼并未留下任何記載。

　　“但根據推斷，它的容器，很可能就是六代煙花！

　　“當我們把六代煙花中萬彩煙花高空煙花滯空煙花高亮煙花鋪天煙花全部研究出來，這一尊鬼便會出現！”

　　“更高層次的大鬼雄，大專家，大學者，把這尊鬼命名為執掌天空之火的碎天使，也有些歷史學家，通過考據那些早已覆滅的古王朝的文獻，猜測它的名字是，普羅米。”

　　午飯時間，卓卓集團的食堂里，飄蕩著面包的溫熱香味。

　　一排排餐桌上，一只只火紅色的狐貍，一邊捧著面包啃，一邊“嚶嚶嗷嗷”吹牛聊天。

　　“嚶嚶嚶，嗷嗷嚶嚶嗷嗷…”

　　是后勤團隊的卓卓廚二三黑圍裙，在抓著面包，得意洋洋，給兄弟們吹牛！

　　這面包上金黃色的脆殼，是刷了一層糖漿之后，才烤出來，又甜又脆！

　　而糖漿的配方，是它專門到老板辦公室里，看了監控中一家面包店，專門學來的！

　　“…嗷嗷，嚶嚶嗷嗷嚶嚶…”

　　…它昂首挺胸，仰著腦袋吹噓，自己只用一晚上，就成功學會配方！

　　狐貍，都是天生的面包師！

　　當然，它不會告訴兄弟們，那一晚上它盯著監控，看了足足六個小時。

　　更不會告訴兄弟們，它做實驗的時候，烤糊烤壞烤焦的面包，吃了好幾十個…

　　不遠處，卓群坐在桌旁，一邊吃脆皮面包，一邊喝茶，時而笑著看看員工們。

　　吃飽之后，他仰躺在椅子上，瞇著眼睛，又開始回憶剛學到的知識。

　　知識逐人中被灌進腦袋的知識，都雜亂無章，破碎凌亂，不成體系。

　　卓群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把這些知識都梳理起來，整理起來。

　　至于剛了解到的普羅米，卓群不是特別在意。

　　這種東西屬于錦上添花。

　　能成的話固然很好，不成的話也無傷大雅。

　　能夠一次次成功接受“知識逐人”，一次次快速晉級，這才是最重要，也最穩妥的變強路徑。

　　“好啦，我們回辦公室，順路去實驗室，看看萬彩煙花。”

　　他正要起身，卻見四個早已吃飽的值班秘書，“嗖嗖嗖”沖下餐桌，抱起他的椅子腿，抬著椅子徑直沖出食堂去。

　　其他的秘書組狐貍不值班，還在邊吃面包，邊和兄弟們吹牛。

　　“嚶嚶嚶，嗷嗷嗷嚶嚶…”

　　是黑腦殼，舉著吃剩下一半的面包，和兄弟們吹噓。

　　…聽說五種煙花全部練成之后，就能找到一只傳說中的鬼！

　　它一邊吹，胡須上的面包渣也跟著顫抖。

　　“嗷嗷，嚶嚶嗷嗷嚶嚶！”

　　…估計老板的真實目標，就是這尊鬼！

　　“嚶嚶，嗷嗷嚶嚶嗷嗷…”

　　…這尊鬼的名字很唬人，是執掌天空之火的碎天使普羅米！

　　周遭的狐貍們一邊啃面包，紛紛滿臉唏噓。

　　執掌天空之火？

　　普羅米？

　　這名字一聽就很厲害！

　　“嗷嗷嗷嚶嚶嗷嗷嗷？”

　　是大花臂，突然興奮起來！

　　它領悟了老板的意圖！

　　研發各種煙花的計劃，不就是“普羅米捕捉計劃”？

　　周遭的狐貍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眼睛亮起來！

　　歪著嘴露出壞笑！

　　“嚶嚶嚶，嗷嗷嚶嚶！”

　　它們都決定，今天多吃一點！

　　吃更多才有力氣，才能多干活，才能早日完成計劃，早日活捉普羅米！

　　明亮的陽光照透落地窗，照進實驗室。

　　很大一部分實驗臺已經空置。

　　只剩窗邊光線最好幾張實驗臺上，還擺著些瓶瓶罐罐，還有些各色各樣的粉末和液體。

　　黑腳環和白戒指，蹲在高腳椅上，趴在實驗臺上，眼睛盯著一罐液體，都皺起眉頭。

　　“嚶嚶嚶？”

　　“嗷嗷嗷？”

　　淡黃色的液體中，赫然已經長滿了綠色的絮狀物！

　　這個情況，是不是不對啊？

　　兩只狐貍都很郁悶。

　　按照老板的說法，這罐子里應該能長出結晶才對啊！

　　難道是因為，它們沒給罐子曬夠太陽？

　　還是因為，夜晚沒給罐子捂好保溫毯？

　　還是搬罐子的時候，狐貍毛掉下去了？

　　“嚶嚶嚶，嗷嗷嚶嚶？”

　　想到這里，黑腳環滿臉狐疑，看看自己的狐爪，看看自己的大尾巴，又搖搖頭…最近吃得好睡得好，它都不怎么掉毛了。

　　幾只秘書組狐貍，蹲在實驗臺上，也都皺著眉頭。

　　這一罐罐的，要么變渾濁了，要么長出絮狀物，看起來都不怎么漂亮。

　　難道普羅米捕捉計劃要受阻了？

　　圍在旁邊的卓群，皺著眉頭思量片刻，伸手摸摸狐貍員工們的腦袋。

　　“實驗確實失敗了。

　　“三條路線，都不太成功。

　　“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中還麻煩一點。”

　　狐貍員工們的腦袋，都光滑很多，摸起來手感很好。

　　“這個，主要還是我們的材料太少。

　　“原本想窮講究窮折騰，試試看把萬彩煙花搞出來。但是，目前看來，應該夠嗆，有些客觀規律還是不能違背的。

　　“先做其他實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