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矩卯足力氣追到了小區門口,不得不停下腳步。
黑臉極惡分子和特派員都跑沒影兒了。
“我跟不上特派員的腳步啊,可惡,如果我的根骨能再好一點,武道修為能再高一些,我或許就能跟上去,甚至在屋子里就當場擊斃那個極惡分子了。”
馮矩自覺錯失了潑天大功,懊惱無力的情緒狠狠攫住了他的心口,馮矩呼吸都變得沮喪,他真的太想進步了。
然后,
一張沒有五官的森白假面在他的視野中極速放大。
“又來一個?”馮矩驚愕,腳底板先是一股寒意竄上脊背,喉結不自覺的蠕動了下。
然后,他眸子射出炙熱的光芒,整個腦袋都熱了起來:“又來一個!”
對敵人的失而復得,那種驚喜充斥了馮矩的胸膛,讓他腎上腺素飆升,一瞬間,忘卻和忽略了極惡分子的危險。
馮矩嘴上示警呼吼,同時手臂側彎,短刀直刺向白骨假面。
“這人有點眼熟吶,原來是馮睦的便宜爹。”
“可我不是馮睦耶,我現在是[命運]的極惡成員·假面啊~”
馮睦漠然的側撇下頭,眼底沒有絲毫情緒的波瀾,對于馮矩他無愛亦無恨,出手不會刻意加重,也不會留力。
就像是假面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一樣,面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的冷漠。
抬手鉤爪,兩指捏住刀刃,一搓便搓成麻花。
馮矩眼前一花,整個人便騰空而起,假面便從視野中消失,自己則重重墜砸在地上,摔的七葷八素。
馮睦一步踩在馮矩的胸口,猝然發力奔襲,后者眼前又是發黑,嘴里大口噴血。
馮睦渾不在意馮矩是生是死,撞開對方的阻攔,便勢若奔雷的往最近的幾個捕頭沖去。
和他預料的一般,剛剛目送走極惡·黑臉,他們果然沒料到又冒出個極惡·假面。
一個個神經才剛松懈,未有防備之下,掏槍瞄準的速度明顯跟不上殺入人群的兇殘敵人。
一個捕頭手剛搭在槍上,馮睦便搶先一步,指鉤扯著利嘯,將槍身泡沫般切斷,一同掉落還有幾根切面平滑的手指頭。
另一個捕頭剛把槍掏出來,還未來得及瞄準,便被馮睦近身,一記蜻蜓掠剜出了雙眼。
還有一個捕頭來不及拔槍,怒吼著攔腰抱住馮睦,想擒拿住他,卻被其一爪從后扯出脊柱,整個人頓時軟綿綿的癱軟在地上。
馮睦的速度沒有黝黑臉快,所以他不能被這些捕頭拉開身距,被放風箏射擊,他可沒有靈活的步法躲避子彈。
所以他必須以最快速度解決殺傷捕頭的數量,不求必殺,只求一擊廢掉對方拔槍的能力。
死了就是對方命里該絕,不死他更不會補刀,那太多余浪費時間。
馮睦是在搶先手,搶時間,因為那些捕頭也反應過來了,正在慌亂的和他拉開距離。
他們也看出來了,和那個幾乎看不清動作的黑臉不同,眼前的假面身法沒那么快,只是力量很恐怖,爪功歹毒,只要近距離被擦上一下,骨肉筋膜就會跟豆腐一樣被戳出窟窿。
“一個,兩個,三個…六個,七個!”
馮睦在心里默默記數,當他廢掉第七個捕頭時,槍聲終究是響了。
馮睦后腰一痛,一顆子彈貫入了后腰,腸子似乎被子彈攪斷了一根,血水從彈眼兒汩汩涌出。
馮睦眼瞳瞬間變紅,腳下一踩,整個人如餓虎撲食。
開槍的捕頭驚駭欲絕,又連開兩槍,下一秒,槍膛炸開,卻是馮睦硬生生用指尖堵死了槍眼。
槍膛炸開,激射的子彈碎片從后膛射出,糊了他一臉。
他凄厲的慘嚎,讓另一些準備開槍的捕頭心臟發顫。
他們一個個都是巡捕房的老捕頭了,也不是沒見過一些厲害的武者,譬如剛才那個黑臉還有之前那個疤臉女,也都很恐怖,殺起人來都若割草。
但,依舊還是血肉之軀,還是要躲閃子彈,而不是貼上去硬懟。
用手指頭堵槍眼兒,這還是人嗎,最恐怖的是,炸了的是槍膛,而不是他的手指頭?
馮睦抽出手指,指肚的皮肉被炸掉,露出猙獰如鉤的骨指。
指鉤朝前一劃,在夜幕下劃出一道白芒,面前慘叫聲戛然而止,頸動脈噴灑的血液,在白色的假面上灑出紅色的斑點,看上去愈發詭異妖邪。
這是今晚馮睦第一次補刀。
馮睦低頭用指頭三顆彈頭從肚子里摳出來,三個血洞汩汩在往外淌。
視網膜上[狂血]的圖標前所未有的發亮。
嗜血和殺戮的念頭充斥腦海,暴虐的情緒在挑動他的神經。
馮睦腳下一踩,地面凹陷一個腳印,速度陡然快了一大截。
望著染血的假面迎面沖至,那捕頭心臟狂跳,食指焊死在扳機上,子彈連續射擊。
馮睦殷紅的視野中,竟隱約能看見彈道的虛影,他猛然錯步,用最粗淺的步法,硬憑著恐怖的力量和暴漲的速度,躲閃開九顆子彈。
只余1顆射中他的胸口,恰巧鉆過肋骨的縫隙,射穿了右邊肺葉。
呼吸頓時變得痛苦,肺部像是在著火,然后就是更強橫的力量與速度。
輕輕一指劃過,一顆驚恐的腦袋旋轉著飛上半空,斷口的脖子似乎都未反應過來,停了一剎才筆直往上噴血。
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不過兔起鶻落,前后不足半分鐘,已經有十來個捕頭或死或傷被廢掉。
而睦也已身中四槍,[狂血]熱到發燙,[盛宴]饑渴難抑了。
王意林有點膽寒,他總共就留下了30名捕頭設伏,前后遭受黑臉和假面重創,現在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可這假面看上去怎么好似越中槍還越強了呢?
力量和速度好像都成倍上漲了,一定是我太疲憊出現幻覺了吧~
王意林狠狠揉了下眼睛,怒道:“射擊全體射擊,他中槍了,這是在垂死掙扎,一起干掉他,到時候我在特派員那給大家集體請功。”
砰砰砰砰——
槍聲大作。
馮睦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氣,他嗅到了空氣中1000多人殘留的血腥味兒。
[盛宴]的圖標在隨著心跳劇烈跳動,似要徹底活過來似的。
像是一只老鼠進了米倉,原本還能壓抑住內心的沖動,但這會兒受傷失血了,饑渴的感覺成倍放大,這可還如何忍得住吶~
馮睦腳下一點,空氣似都炸出氣爆聲,徑直撲向王意林。
身后密集的子彈打在他的背上,撕碎了衣服暴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白骨疙瘩,像骨制的怪異甲胄,不似人軀。
挎包里的保溫杯被子彈射爛,血濕了包和衣裳。
“這是你們逼我的~”假面下傳出的磨牙聲令人不寒而栗。
這是王意林在這個世界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他的眼前是一張徹底被血染紅的鬼面…